第七章 定下誓言

    暖阳高升，点点金光悄悄零落在房间地上，院内偶有婢女缓缓的步伐声以及细微的打扫声，却唯独没有一句言语，显得周围寂寂的，阳光融融的，少有的安逸。

    宽大的木雕屏风后，舒可睁着大大的眼直直盯着床顶，双手规矩地放在两侧，耳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左手臂完全贴着男孩的单薄身躯，那是一一昨晚硬要在这儿睡，不肯回房。

    舒可一动不动，好似呆滞，脑中却已千回百转，这个世界好像有轻功之类的武功，譬如昨夜的那个琯箐，他有武功，而且很厉害，他肯定也有很大的势力，昨天是偷溜进来的，还是与这个霖水山庄有什么关系？

    她初来乍到这世界，况且当时的情况她肯定已经被有心人盯上了，那所谓的感兴趣不知会给她今后带来多大麻烦！

    舒可动了动右手，虽然还有些僵硬，但不出两日，一定就能复原了，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还好，她还不至于完全沦为他人粘板上的鱼肉。

    偏了偏头，望见还酣睡着的一一，那是未涉世的纯真无虑，舒可有些恍惚，曾经的什么时候，她的脸上也是这一派天真模样，真让人怀念！

    可如今，如今的她早已不复干净，全身上下都是虚伪而肮脏的！

    舒可的神情有一瞬黯淡，却很快恢复，她半坐起身，推了推一一，柔和着嗓音道：“一一，起床了，醒醒。”

    身边的少年微微动了动，揉揉眼，刚睡醒的眼中还残留着迷蒙之色，面颊泛着淡淡的粉色，红唇微张，兔儿般可爱懵懂。

    舒可用手梳了梳一一睡得蓬乱的黑发，调侃道：“小懒猪，都日上三竿了，居然还要姐姐喊你才醒。快，穿衣洗漱去。”

    一一不满地撅了撅嘴，‘姐姐也才醒，不是吗？’

    舒可不由笑了，还想说什么，一一已一个漂亮的翻身下了床，未束的黑发直直倾泻至腰际。眼里一闪而过一道光芒，又说：“原来一一也挺厉害的呀！”

    被夸赞的人儿以极小的弧度昂了昂头，欢喜之色毫不掩饰显在脸上，而后才转身出了内室。

    果然很有效率，那些婢女已带来了一套月白色襦裙，轻盈舒适，也衬得身材窈窕，她们想为舒可束发，舒可却只要了一根绸带，松散地一拢，盖住了耳朵。

    她平日里总是不扎头发的，微卷的长发垂落，将两只耳朵遮掩住，两颗黑色耳钉也就不引人注目了。

    这么一副模样，透着随性慵懒，却别有一番味道风情，而结果就是，一一的小脸又红了，彩霞一般绚烂。

    这次舒可学乖了，十分自然地用左手拿筷夹菜，还满不在意地对着一一强调自己是一个左撇子。虽然有些疑惑，一一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用完丰盛奢侈的早膳，两人便出了门晃悠去了，美曰“透气”，主要是舒可要勘察下地形，她很谨慎，这是以前工作时积累下的经验之一。

    他们应该住在古代所谓的偏院，那里有一排客房，虽然大都紧闭着，舒可猜想，也许这霖水山庄建在水下本来是为了趣味，可后来不知生了什么变故渐渐被世人遗忘了，鲜有外人来到这里，导致这些客房徒为装饰了。

    出了偏院，便是一个大花园，舒可和一一走在宽阔的卵石铺成的道路上，这一路上风景倒是极好，假山零落，还有花草相衬，别有一番雅意。

    只是舒可不解的是，山庄很大，婢仆却不多，后来稍加思索，这样庞大的山庄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武力，一定被藏到别的地方去了，或是隐于大市。

    这样随意逛逛，一一的兴致很高，蹦蹦跳跳的，甜甜的笑容不散，少年的一分稚气活泼看得舒可一阵羡慕，跟在后面，不时提醒“小心，别摔了”“看好路”之类的。

    可在临近主院时，一一却停下了，他蹲下身，目光定定地注视着路旁左侧的一丛芍药，其中一朵开得最盛，一下便吸引了舒可的视线。

    那花呈紫红色，边缘一圈淡粉色，花形妩媚，花色艳丽，其风姿完全胜过了其余数朵，好似一位浓妆盛服的女子亭立风中，款款而立，妖娆绰约，博君一笑。

    “一一，怎么了？”舒可走到一一身旁，弯下腰，和他一起细细端详那株芍药美人。

    一一伸手牵上舒可宽大的衣袖，偏过脸，神情是与方才的快乐截然不同的落寞黯然，暗含愁绪，‘娘亲，最喜欢芍药了。’

    舒可一怔，透过河水，透过树叶，光芒洋洋洒下，温度悄悄传递，舒可的笑容绝艳，比那轮暖阳更和煦温柔，轻柔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作用，“一一想娘亲了，对不对？姐姐一定很快就能让一一回家了，信不信？”

    舒可的眸黑得深沉，深不可测，足够坚定，嘴角的笑意散尽，竟让人不由严肃起来。一一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舒姐姐，心中对她更加坚信不疑，重重点了下头。

    可转念一想，又轻轻动了动唇，‘那舒姐姐怎么办，一一不要和舒姐姐分开！’

    舒可失笑一声，揉乱了一一额前的刘海，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那一一请姐姐去你家做客，这样一一也不会和姐姐分开了，对不对？”

    一一垂着头，想了一会儿，再抬头时满面认真，他伸出右手作势跟舒可拉钩钩，舒可敛了敛眸，复又伸出左手，小拇指勾上了一一垂在身侧的那只左手的小拇指，笑道：“一一明知道姐姐惯用左手，当然要用左手拉钩钩才可信，对吗？”

    两人的大拇指紧紧贴在一起，芍药在风中轻摆，像美人在扭动腰肢，一一粲然一笑，浅浅梨涡浮现，舒可只当戏言，也未放在心上。

    皇宫是哪？怎么会是她想进就进的呢？

    “好了，一一，快起来，要是累了我们就回去，明天再逛也没关系。”舒可拉了一一正想往回走。

    “你们是谁？怎么挡在路中央？”娇俏的女声微含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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