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舒可可是懦弱无能之人

    舒可松开牵着一一的手，又立刻从他颈后穿过，一勾，男孩瘦弱的身躯已贴上了她，舒可头一低，嘴唇贴上了那两片晶亮红润。

    一一的眼睁得大大的，舒可缓缓地向他嘴中渡着气，两人鼻顶着鼻，舒可平静地看着一一涣散的眼神逐渐凝聚，溢满羞涩，转而渐渐迷离，心中不由懊恼。

    哎，我这也算是抢了他的初吻吧！前一刻还说一一的身体只能给一一的妻妾看呢！这下好了，他的身体我看了，他的初吻我也拿走了！

    舒可离了一一的唇，一一还睁着迷蒙的双眼不知所以然的望着她，舒可再次牵回一一，加快速度向前。

    “扑通”远远地传来了落水的声音，舒可松了口气，正想探出头，却感觉脚下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拽着她，无法上，不断下。

    舒可想要松开手，至少将一一扔出去，可她怎么也甩不开，手被抓得牢牢的，有点疼，但很安心。舒可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一一惊恐的大眼，他紧抿着唇，用力地扯着她的手

    再然后，再然后，又是黑暗，舒可有些期待，也许她可以就这样回去也不一定，只是，“公子，公子！醒醒！公子！”谁在推她，一一呢？是个女子的声音，是谁？舒可勉强睁开眼，是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女子，螓首蛾眉，有几分姿色。

    “公子！你醒了？公子！”舒可轻轻点了点头，嘴角立时勾出一抹弧度，右手麻木了，她只好左手撑着地，头发滴滴答答地淌着水，长袍湿透了，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胸被裹住了，平平一片，所以这女子一直称呼她为公子。

    “这是哪儿？”沙哑的声音配合着舒可的刻意压低，完全失了女子独有的那份灵动。

    “这是霖水山庄，公子从澈水里被吸了进来，奴家水巧，庄主的妹妹。”这位名唤水巧的女子扶起摸不清状况的舒可，向前走去。

    舒可任由水巧搀着慢行，手上拎着包，询问道：“姑娘可否看见与小生一同摔下的那孩子？”

    水巧眼神闪烁了一下，摇着头，慢慢答道：“不曾，莫不是公子的好友也摔了下来？奴家

    一定替公子好好寻寻！”

    舒可笑容里多了几分冷然，“多谢姑娘好意，劳烦了！”

    水巧扶着舒可进了一间厢房，替舒可寻了一件衣服，放在床边，又吩咐小厮提了一桶热水进来，“公子先行沐浴，一炷香后庄主在前厅等公子，由小厮带路即可。”说完，她便离开了。

    舒可单手脱下衣裳，古人的服饰就是麻烦，她不禁在心里抱怨，好不容易泡进了水，不消片刻便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身上暖洋洋的，她将手臂缩在水里，唯独露出个脑袋靠在桶上，心里暗自思量着，看情况一一应该是在霖水庄主那儿，只是这所谓的霖水山庄是什么？庄主要找她，一定是关于一一，一一的身份非富即贵

    还有这手太冲动了！舒可抬起右手，手指曲不起来，没有知觉。她突然笑了，像满山桃花刹那绽放时的动人。

    不一会儿，舒可便出来了，裹胸湿了，她也没打算继续用，既然是庄主，既然能将所谓的山庄藏在水下，这样拙劣的伪装实在是没有必要。舒可将背包打开，取出里面的毒药c暗器，藏在身上，这才由小厮领着去见庄主。

    “庄主，公子到了！”

    “恩。”

    淡淡的嗓音像柳梢拂过湖面，留下圈圈涟漪，若有若无，舒可的心里顿时觉得痒痒的。

    舒可跨过门槛，不失恭敬地做了个揖，“小生舒可多谢庄主救命之恩，不知庄主作何称呼？”边说边偷偷打量着，这一庄之主怎么看也不过二十岁，黑发散于膝，肤白无瑕，晶莹剔透，双手骨节修长，衬着一杯精细青花瓷，整个人更显得清瘦淡泊。

    而那一张脸无疑是天神的佳作，美到了极致，不过分阳刚，又不显阴柔。淡淡一瞥，足以魅惑众生，顾盼之间，风情流转，饶是舒可也不由低头。

    无人敢与他相比，生怕毁了那一份缥缈，惊了这仙子乘云而去。

    皎皎灼灼，便是天上的明月也在那份姿容下失了颜色，黯惭行秽。

    “水旦。”沙沙的林荫带来一份清凉，无法用言语再来形容他的举手投足，“坐吧。”

    舒可恍了恍神，应声跪坐在水旦对面，不露齿地微勾出嘴角弧度，那份冷然淡漠也无人能及，“水庄主找舒可有何事？”

    “那个和你一同掉下的孩子”舒可直直望着水旦，望进那片幽深漆黑的漩涡，“是北骁国六皇子。”

    舒可神色未变，依然笑望着眼前明明超然却又深沉的男子，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不知舒姑娘和他是怎样的关系？”水旦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碗里的清茶，不染世俗烟火。

    舒可不在意地看着眼前上帝最完美的作品，撩了撩额前斜斜的刘海，“水庄主只需知道并非我拐了六皇子即可。”

    “舒姑娘只怕不是北骁国中人吧！甚至不是这片大陆的人！”水旦放下手中的茶，宽大的袖袍掩住了他形状优美的手，他抬起头看着舒可亘古不变的笑容。

    “庄主如何见得？不过是我那身奇装异服罢了，那庄主可能不知，我只是青楼中试衣服的小婢而已，否则我怎肯乖乖随了右相之子走。”舒可挑了挑眉。

    “舒姑娘没有青楼女子的风尘气息，故在下才敢如此断定。”水旦微微颔首，温儒有礼，眼里一片平静从容。

    舒可捻起一缕长发在指尖卷绕，“哦？那水庄主可是要将舒可绑而杀之，毕竟我的出现太过诡异，不是吗？”面上无一分惧色。

    水旦起身，走向窗外，低低絮语：“为何杀之？你不过一介女流罢了。”他转过身，面向舒可，“不过，还请舒姑娘将随身随带的那一物留下，我无法肯定，你无异心。”

    舒可淡淡应声，心里有点不舍，那包里还有许多银票呢！想想又道：“水庄主可否告诉我六皇子身处何处？舒可不敢继续叨扰，这便送六皇子回宫。”

    “不必，霖水山庄很久没有人来了，你便多呆几日吧！况且，舒姑娘如今手脚不便，如何走得？”水旦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舒可不能动弹的右手，悠悠又道：“自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舒可还沉浸在他前一句的孤寂之中，听到这一句口中不由自嘲：“是啊！不是什么好习惯，只有懦弱之人才会选择如此逃避”未待水旦反应过来，又启唇：“不过，水庄主认为我舒可可是懦弱无能之人？”

    她的眼睛格外明亮，像是包容了黑夜中的万点星辰，绚烂至极，可又有一种浅浅淡淡的忧伤，那是被黑夜掩埋的满地冰冷落英，无人窥探的寒冷。

    她不需要水旦的回答，因为她的确曾是懦弱之人，浅笑着，“水庄主如此好客，舒可当然不能驳了庄主的一番好意，只是，可否让六皇子与我住在一起？”

    “可。”水旦飘来一句，除非凝神细听，否则绝对发现不了。

    舒可又道了声谢，噙着笑容潇洒地离开了。

    水旦定定地看着舒可纤细却挺直的背影，不知想些什么，眼中像是被蒙了一层雾般，稍带迷蒙，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他才重新捧起那杯已冷却的茶，一口口抿着，神情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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