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猪怎么死的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钱掌柜现在就充分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一早便出去买肉的伙计今天迟了很久才回来，两手空空。

    “肉呢？”钱掌柜的书房里，钱掌柜手指敲着桌子，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怒意再次有抬头的趋势。这伙计也是跟了他很多年的老人了，平时办事还算得力，钱掌柜决定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这个”伙计支支吾吾的样子让钱掌柜一阵蛋疼。

    “到底是怎么回事？”钱掌柜尽量让自己脸上保持和颜悦色。

    伙计也看出了这一点，“不光是猪肉荣家的铺子，西市周围的肉铺我都跑遍了，可附近的屠户都说牲口生了疫病，无肉可卖”

    “我有点好奇，是他们把你当弱智还是你把我当弱智。”钱掌柜一阵头大。

    又没刮风又没下雨的，哪来的什么劳什子疫病。若是真的大规模爆发了疫病，就算官府反应迟钝还没发布正式通告，像他们这些美食协会的人私下里也该有些风声传出来才对。

    明明前一天还好端端的正常交易，第二天就突然用一个如此蹩脚的理由单方面终止了合作，这分明是有人在对他落井下石啊！

    “行了，你回去吧。”钱掌柜眉头紧锁，对那伙计随意的甩了甩手。

    “回哪？”伙计见钱掌柜的脸色愈发不善，不禁为自己的饭碗捏了把汗。以现在的就业形势，待遇如此优厚的工作可不太好找。

    “去干活啊！难道还让你回去补觉吗？”钱掌柜以手扶额，自己手下怎么都是这种进化不完全的货色。

    换了身衣服，钱掌柜便带着陈久发出门了，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下人能够处理的，他必须亲自去问个清楚。

    没过多久，钱掌柜就抵达了他的目的地：朱家肉铺。

    这里距离客栈很近了，已经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客栈门前的人群似有些混乱。让钱掌柜对自己那个龟儿的满意度上涨了十点。

    “不好意思，我们老板病了，不见外客。”肉铺的伙计一口回绝了钱掌柜要求面见朱右荣的要求。

    “怎么？朱胖子也染了猪瘟吗？”钱掌柜憋了一肚子火，言语不善。

    “您这么说话就没什么意思了。”肉铺伙计名叫赛文，是个孤儿，几乎可以算是朱胖子一手带大的，被钱掌柜的话气得够呛，“您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说着就要将二人扫地出门。

    陈久发一步抢到钱掌柜身前，反抓住赛文的手，将他推了个趔趄。若不是被人及时拉住，赛文险些就要直直的撞上竖插在案板上的剔肉刀。

    “朱胖子，怎么着，病得不能见人了还能出来走动？我还以为你连床都起不来了。”钱掌柜对突然出现的朱右荣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

    “不比钱掌柜安泰。”朱右荣满面油光，看不出丝毫病态，却也没有对自己违约一事有何愧疚之意——毕竟脸上有一层厚厚的肥油挡着，防御力强大无比。

    “为什么不肯将卖肉与我？”钱掌柜直接了当的问。

    他不是没试过向别家买肉，但就像应付他家的伙计一样，他在各家肉铺得到的回复也都是一个字都不差的“牲口生了疫病”。至于向其他人加价收购更是直接连门都没有。能做到这种事的除了衙门，就只有猪肉荣这个用了十年将整个洛阳肉市改天换地的死胖子了。

    “不是我不肯卖，这不是赶巧，这猪羊鸡禽一夜之间全都得了病嘛！”朱右荣睁眼说着没人信的瞎话。

    一老汉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朱，给我来几斤五花，家里来客了。”

    “好嘞！去给你张大爷捡好的切五斤。”朱右荣吩咐赛文。

    “”钱掌柜把脸贴近了朱右荣，“你不要太过分！”

    “别这样，叫我家那个看见那还得了？”朱右荣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们这样的人物吃不吃死无所谓，您代理那酒楼可是达官贵人云集之地，吃死一个我就人头不保啊！不敢乱卖，不敢乱卖。”

    “我没工夫跟你扯皮。直说吧，谁叫你这么干的，我给你双倍的价钱。”这几天一事接着一事，钱掌柜铁打的耐心也要被消耗得一干二净了，他现在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一切问题。

    “你看，你还不信我。我真没骗你，这些牲畜都是得了不治之症死的，我对天发誓！”朱右荣对天竖起三根手指。

    “好，好，好，算你狠！希望你不要后悔。”朱胖子连赌咒发誓这种事都干出来了，显然是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肯把肉卖给他了，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可能叫陈久发把这死胖子砍了，钱掌柜撂下一句狠话，扭头就走。

    “你这肉卖不卖？”钱掌柜出门追上刚刚买肉的张老汉。

    “不卖不卖，朱说了不让卖你，不然叫大人物吃死了，全家死翘翘。”张老汉爱搭不理的回答道。

    “欺人太甚！”钱掌柜拂袖而去。

    肉铺里，赛文问朱右荣：“叔，你咋还对天发誓呢？”作为朱右荣的得力助手，他当然知道什么疫病之说都是他朱叔胡编乱造的。

    “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朱右荣问赛文。

    看样子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怕不会太普通，赛文绞尽脑汁猜测道：“是蠢死的？”

    “猪可比你聪明多了，他们是好吃懒做，懒死的！”朱右荣对着他的屁股轻轻踢了一脚，“快去干活！”

    看着钱掌柜忿然离去的背影，朱右荣脸上的肌肉努力做功，挤出一个冷笑。

    人的一生中，会有很多人对你造成不同的影响。而朱右荣这一辈子有两个人对他的影响最大。一个是东方辛，这是他武道的，也是终点。另一个则是金四月，让他一个外来户能在洛阳站得住脚，并真正将养殖屠宰业做大做强的姑娘。

    临近中午，前往城南向孙掌柜求援却再次被婉拒的钱掌柜已经有些绝望。他们开高档酒楼的，可不像街边地摊，随便都能对付。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到你酒楼里来难道还是为了吃菜不成？连肉都没有的酒楼，那就毫无存在的价值了。

    回到酒楼的经理办公室，又一个坏消息砸在了钱掌柜的脸上：钱柏找去捣乱的人被一个老乞丐全部撂倒了。

    “天欲亡我！”钱掌柜听罢，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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