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意外

    “这间酒楼是长洲顾氏的产业，我与顾氏的长房三公子是同年。”王章之道，顾家的三公子和他是同榜进士，只不过两人在年龄上差了十岁有余。

    “庶常馆散馆后，顾兄外放去平西鄞州做一任知县，赴任前特意与我通了书信告知于我。”

    顾家在长洲还算有些底蕴，在京里就有些力不从心，所以舍弃了留京直接从外任开始做起。

    “此次表哥回京不知道吏部有什么安排？”崔文慧道，他在科举这件事上远不如王章之，所以对王章之敬佩有加。

    王章之丁忧之时庶常馆尚未散馆，也就是说他只是带着一个庶吉士的名号，现如今他那一届庶吉士都已经散馆安排了职务，只留下他孤零零的尴尬至极。

    “听岳父的意思，我这次进京后的安排要看圣上的旨意。”王章之道，他中进士的时候年轻又相貌堂堂，隆成帝对他竟然还有印象。

    一个的庶吉士丁忧三年后还能被朝廷想起来，与他有一个任御史的丈人，一个任两岭总督的岳祖父有很大的关系。

    “那表哥你是想留在京里，还是外任？”崔文慧道，王家在京中有人，自己又有财势，看起来选哪一边都可以。

    “从我本心的话，还是要留京几年再外放比较稳妥。”

    做京官在天子脚下稍微有些能力就容易被皇帝记住，六部的一个主事一旦外放那也可以从一个知州做起，可不比从知县上慢慢熬起来的方便。

    先在京中积累人脉，等他去地方之后京中有人帮他维护这些人脉，然后在地方干出些功绩来，升官就容易的多。

    一旁的朱氏听了也不由的点头，她父亲和爷爷本来也是这么安排的，再说她生在京城本来就在北方住的习惯些。

    谢芳贺捧着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茶香与花香调配得当清香宜人，这间酒楼果然还是有些本事的。

    京官虽然吃香，那是因为没有这一层镀金的履历就很难入阁拜相，位极人臣。

    可是京官的弊端也是很明显的，天子脚下一圈天皇贵胄，稍有差池丢官是，祸延家族那才是事大。

    王家是不是因为沉寂了太久，所以要在这位表哥身上孤注一掷？谢芳贺不由的想到，抬起眼来打量了一番这个并不熟悉的人。

    没想到对方很敏锐下一刻就回看了过来，碰触到她的目光王章之微微一怔，随即笑了一下又挪开眼去。

    正聊着，侍女们给每人上了两碟蜜饯，一份白瓷冰裂纹的高脚碟上摆了三颗梅子，另一份上则是一撮糖渍玫瑰花瓣。

    “这是给各位开胃用的。”那位捧过茶单的妇人又上前来介绍道。

    突然包间外传来尖锐的一声瓷器碎地的声音，因为正好门开着，听起来特别的刺耳。

    听到声音，那位夫人和席间的崔文慧和王章之同时变了脸色，这样的地方莫不是有人来撒野？

    “惊扰到各位了，奴家这就去看看。”妇人回了脸色笑着说道，随即迅速的关好门退了出去。

    只是她这一去并没有见到效果，不多时外间又听到一声女子的尖叫声。

    “这是遇到难缠的恶客了，我去看一下情况。”王章之道。

    他们出门在外无意多生是非，却也不想节外生枝，说罢他便出了门去。

    “难缠的恶客是什么样的？”崔淑馨问道，姑娘家即使是出门也大多是去别家做客，实在没机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有些背景，东家的名号吓不住对方，不讲理软硬不吃的客人就是恶客。”崔文慧解释道。

    “那遇到这样的客人要怎么办？”崔淑馨好奇道，这不是打不得骂不得，还讨好不的？

    “既然这酒店的东家在长洲是地头蛇，那必然会留有杀手锏，现在就看掌柜如何处理了。”崔文慧大略的说了一下，也不多解释这其中的繁复之处。

    “不用担心，开酒楼的哪能没有处理这些情况的手段，影响不到我们的。”朱氏道，她怕这些杂乱的场面吓到了两个姑娘家。

    她话方才说完，王章之就回来了，别的话没说居然先问起了谢芳贺。

    “我们从码头出发前，我曾见有一位姑娘遥遥地对你行礼，可否相识？”

    这话问的谢芳贺一愣，白玉珠那一礼因为离得远就连自己身边的丫头都没有能看见，这王家表哥竟然注意到了。

    “见过两次，算不得相识。”回神后她回答道。

    “咦，船上还有我们相识的人吗？”崔淑馨问道，她们一路都在一处，没道理有她不认识的人啊。

    “就是和我们一起避过雨的白大家。”

    “原来是她啊，她在芳姐姐的寿辰上唱过戏，来的时候路上也遇到了，据说被选去给皇帝老爷唱戏了。”崔淑馨向大家解释道。

    “给皇上唱戏？莫不是被内务府选中了？”

    “确是。”

    “那用不着担心，她亮出身份便是。”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内务府单子上记了名字的人常人不敢擅动。

    原来这白玉珠也带着几个仆人一同上岸散心，在三里荷塘的花市上相中了一盆品貌相当不错的粉色芍药花。

    这原本也没什么不过是银货两讫的买卖，没想到这盆花之前也被被一位少妇给瞧上了，一时犹豫没有入手，没想到转过头来想买的时候才发现被人先买走了。

    或许是没买到手就显得特别中意起来，这少妇竟然喊着家人追到了白玉珠也来歇脚的花间堂。

    一个想要，一个不想就这么被强迫着给，竟然闹了起来。

    “这妇人好没有道理，买卖当然是以银子为准了，难道只要她瞧上的都要给她留着不成？”朱氏听了也不禁摇头道。

    “可知道是什么来历？”

    “据说是新上任的水军提督的外室。”

    水军提督从一品的官职而且还是武将，的确不是一个的顾氏可以抵挡的，即使来闹事的人只是他的一个外室。

    “表哥说白大家亮明身份便不要紧？”谢芳贺询问道，她不会多管闲事，却也有些担忧那位白衣姑娘。

    “内务府选的人就相当于贡品，历来擅动贡品者斩，越是官职高的越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只是还是希望这位姑娘能退一步，为了一盆花不值得。”

    出门在外，势力单薄，息事宁人铁定是做好的选择。

    谢芳贺想想崔淑宜当时说过的话，白玉珠连德阳都不出就是为了保平安，想来她知道怎么选择才是最好的。

    可惜想法没有变故快，只听见一队脚步声从门前经过，却是牡丹厅门口的那些侍卫赶下楼去了。

    此时楼下的散桌上，情况其实如谢芳贺他们想象的一般。白玉珠即亮出了身份，也表明可以把这盆花让给提督的外室。

    可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外室貌美如花却是没有什么见识，而且身边还跟着一位爱惹事生非的纨绔弟弟。

    这位弟弟借着闹事看上了白玉珠的品貌，想要拉回去当妾。

    “什么内务府选上的，让姐夫从新送一个不就得了！”自从自己啊姐姐当了提督的外室，他在这长洲基本上就横着走，哪里会觉得一个戏子有多大的能耐。

    但是这位外室身边跟着的随从是从提督府里出来的，觉得这个事情很不妥当。

    “奶奶，这位是记上了名册的，可不好擅动。”他劝说道。

    “这·······”这位外室犹豫了。

    “记上了名册难道就不能改？只是记了名字又没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纨绔一听不干了，这不是到手的天鹅飞走了。

    一旁的白玉珠听到此话，气的眼泪都快要跑出来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无耻的把人不当人，明着抢的话。

    “你们若敢我就撞死在这里，也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她愤怒道。

    “撞死了我就更不怕了，不过是还个人给内务府罢了！”纨绔一看她气恼地满脸红晕，反而更加来劲了。

    “到底是何人在这里喧哗！打扰我们家公子用膳！”

    纨绔话音还没有落，一队侍卫从二楼冲了下来把他们都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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