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贼

推荐阅读: 情欲超市   小雄的故事   明星潜规则之皇   强制发情(abo)   电车里的日日液液   都市偷心龙爪手   秦可卿朱怀镜   乡野欲潮:绝色村嫂的泛滥春情   染指之后【校园1v1】   豪门秘史   燕宫艳史/紫宸夫人   妇科男神医   少年啊宾全文   飘飘欲仙   快穿之名器尤物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狭开的窗外溟蒙渊穆,凡到此天便是无尽天青,胜比江南美景,而白远贞今日无事,便静坐于窗棂前的书案前,披着的还是昨日夜里的那件蜀锦披风,不加约束的头发因趴伏而沿着书案的边缘如同瀑布一般径直垂在了软垫之上。

    雨从早上巳时便已开始下了,可他却是不肯合窗,就远远望着湖面上砸出来的片片涟漪,身子的每个关节都是酸疼的,枕着自己的手臂,面上的神色比窗棂外的更显淡漠。

    他从未在降雨之时外行,而今日却不同往日,即使雨日里的冷气直逼他的身子骨难受,却还是从软垫上坐起身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取了立在墙角里许久未曾打开过的油伞,轻轻拉门走了出去,昨日还有阳光明媚照映的石阶上,还有少年抱着食盒静坐小憩,而今日却只有清雨落了湿哒哒的布了满满一层,他站在门前良久,将手中的油伞打开撑好,缓缓行下,踏过花丛小路,不远处便到了那座建在建湖之上的之字木桥,悠长而又无比的寂寥,朦胧于青色雨丝里,探一步走一步。

    毅竹清阁是寂静的,原本住在里边的人也在前日傍晚离开了水云间去悉心求教。

    从正莲雅居,到毅竹清阁,再经过端梅斋,一路上白远贞都未曾停留,直至穿过被雨水打湿的栀子花幽径,小路上散了不少从花上脱落的白瓣,勺子一般弯曲着,里头盛着晶莹的水滴。

    踩在韶月台前的小石桥上,驻足观望了许久也不见有一只鸭子在过的迹象,直到一旁隐蔽的草丛里偷偷探出了一个黄嘴巴来又很快地缩了回去,结果还是没逃过白远贞的眼睛,远远望过去许久便再没见有什么出来过了。第一次抑制不住探索的心,白远贞撑着油伞踱步走下了小石桥,向母鸭子露头的地方悄悄靠近,脚步轻盈到没有一丝声响,直到离着半丈远的时候母鸭才猛然察觉,跳起来扑腾着就往开跑,惊动了睡在身旁的七只小鸭也接连叫唤着紧随在母鸭身后奔忙逃窜,那一瞬间白远贞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眼神一凌,一个大步过去出手就逮了一只灰不溜秋的小鸭,将其拎在了手里,举到眼前一看,乌黑且圆溜溜的豆子眼,褐色的条纹在身上一条一条密布,而肚皮上却是柔软的嫩黄绒毛,实在可爱。

    “嘎——”而一旁的老母鸭这会儿也不逃了,反而调头扑棱了回来,白远贞不懂它为何会有如此丑态,手里依旧拎着那只小鸭,见这么个大鸭子过来隐约之间有些不太好的预感,随之往后才退了半步,结果那母鸭子直接飞起来就照着他的脸上扑,白远贞反应迅速,拿左手握着的油伞往自己身前一挡,那只母鸭直接撞在伞面上发出哗啦啦的巨响,随后趁着母鸭子落地的瞬间把伞一收,拎着手里的小鸭子掉头就跑,淋着小雨跑回了栀子花径,而身后穷追不舍跟着一只“嘎嘎”直叫的老母鸭,在一旁行走的下人就见一道灰色的闪电飞快的穿过,连是谁都没有看清!

    “谁啊?怎么跑得那么快……”

    “嘎嘎嘎——”驻足惊呼的下人最后见一只肥大的母鸭在那人才踏过的小路上边叫边跑,最后忍不住抽了抽唇角。

    一连穿过几条小路白远贞才回了自己的正莲雅居,把房门合紧,才长长吐了一口气,没了雨声,四周一片寂静,直到手里的小东西发出轻微细嫩的叫声时才使白远贞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做为水云间的家主,竟跟个贼人一般掏了鸭窝儿里的小鸭,还被一只母鸭扑腾着追了好远,好生狼狈不堪,想他长这么大以来,何时做过这等事情!?

    把手里的小鸭轻轻放在书案上,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发现与身上的衣服一起,已经被雨淋湿不少,转头到衣橱里拿了一身衣裳重新换上,擦干了头发,等一切忙完再将目光转向书案上时,却发现那只黄肚皮的小鸭子已经不见了踪影,白远贞愣了愣,将手里的汗巾搁置回了挂架上,站在原地张望了许久都没有见到它的身影,心里有点发慌,八只鸭子总不能就因为自己而少了一只。

    书案离窗棂较近,由于担心鸭子很有可能会跳到窗外,他还打开来,探出半个身子往外望了望,结果还是没有。于是只好端坐于书案前等着它自己现身。

    保持安寂片刻以后,才在床榻之下的空隙里听到了轻微的声响,因为正莲雅居的寝室里的地面都是用抛光的檀木地板拼接而成,鸭爪指尖与之相触便会发出声响,自然逃不过白远贞的耳朵,床榻之下的空隙不算狭窄,伸一只手臂进去绰绰有余,于是端坐于书案前的白远贞便立马站起了身来,直接撸起左边的袖子来就扑到了床榻边上,半个身子都趴在地上直接伸手进去掏,吓坏了里边的小鸭子,在床榻底下往外看,白远贞披头散发就仿若一只洪水猛兽一般,连原本漂亮秀丽的琥珀双瞳也开始闪现凶光,慌乱之中被白远贞扯住了一只脚蹼,随后站立不稳,黄肚皮蹭着檀木地板就被扯了出去,被一只大手握住了全身,动也动弹不得,然后再对上的,就是一张冰雕出来的俊脸,吓坏了一般连动都不敢动,只是偶尔轻轻张一下嘴巴,没有一点声音。

    白远贞对着那个不大丁点儿的鸭头眼睛里满是好奇,用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张弯弯扁扁的硬嘴,见它整个脑袋都随着嘴巴微微偏移,嘴上凉凉的触感也很是舒服,白远贞敛眸歪了歪头:“噢……难怪他昨日那般欢喜……”

    自小没接触过鸡鸭的白远贞今日是头一回将这种小动物捏在手里,且手感很好,又热又舒服,尤其是那两只黑豆子一般的眼睛,实在讨人喜欢,细看时还能看得清上边长长的睫毛。

    似是感觉被人捏在手里不太舒服,那只鸭子轻轻叫了一声,白远贞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力气有些过重,赶紧送了送手上的力道,捧了小鸭就往书案旁走,将其重新放在了上边,随之自己也坐下身来,见它想逃还故意将胳膊圈起来围在了它的周边,它往哪儿跑白远贞就把哪儿抬高,就看着它在自己圈起的小圈圈里东奔西跑找出口,就光这么玩儿便能让白远贞忘却自己原本还疼痛的关节,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里都没有将视线挪开。

    直到一条棕褐色带着白色尿酸盐的东西出现在他的书案上,白远贞才反应过来,这只鸭子被自己圈的太久了,该将其放回去了。毫不嫌弃地擦尽了粘在书案上的鸭屎,重新为自己披上了披风,却再没似把它拎出韶月台前那般粗暴,撑了油伞把它捧在了右手掌心处,紧贴着自己的身体,边走还对方才的事情似乎有抱怨的意思,直视着的是细雨蒙蒙,却是对它讲道:“你倒随你主人,他呕人一身,你解手书案,不过,倒也般配。”

    说到这儿,正经过之字桥的白远贞忽然静立于木桥之上须臾,微微睁大的眼睛里是他自己也难以觉察出的惊愕。

    他回忆起前日夜里是有吩咐云简到山下往荷塘里寻八只鸭子的,他甚至记得当时云简是这么说的。

    “大人,水云间里从未有养过鸡鸭这等家禽,您不必因为翛王殿下一句酒后醉言而做到如此。”

    云简当时神情严肃,因为家禽这一类的东西,是当真没有在水云间里出现过的,而自己却因为祁溯一句醉酒后说的一句话而真的吩咐了云简去做,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如若扪心自问的话,也许,是因为承诺于别人的事情自己从来都会做到,即使对方是自己向来生厌之人,可承诺便是承诺,既然说出口就得必须做到,而如若做不到,承诺则成了谎言,即使对方说的不过是酒后醉语,可自己却是个与之相反的绝对清醒之人,所以绝对不可以伪言。

    可事情到今日为止他也有一件事尚且不太清楚,那便是,自己既知祁溯当时所说的不过是酒后乱语,那自己又为何开口说出承诺一般的话语?明明不给予任何理会就是了,为何偏偏要去回他的话?还承诺于他?

    也许,是那双原本明媚动人的桃花眼里,本该盛有的欢喜与无忧无虑被换做了名叫悲伤的氤氲,像个无依无靠,失去一切的小鬼,明明已是十九岁的年纪,却比白淕还更加显得幼小,鬼使神差之下,便对他许下了这样一个承诺。

    可当他自己再回味方才说过的那句话时便又察觉出了其中的异样。

    鸭子,是因承诺而吩咐云简从山下买来的,可它们本应就是水云间的东西,自己却又为何会说道“你随你的主人”这样的话?自己到底是从何时开始,便已把祁溯当成了韶月台前八只鸭子的主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