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 临朝

    孙武信守承诺，吴军只是围住了王宫，却并无入朝干政，勾践暂时还是做他的越王。

    早上，韦方上朝，勾践果然如时临朝。一路但见大臣稀疏，都面色惊惶，心道：“这些没有临危溜走的臣子们倒也有气节，值得尊敬”

    范蠡和他同时到达，韦方见他双眼微凹，知道他定是为国焦虑，昨晚睡得不好了，心道：

    “还是我命好，知道历史走向，自然淡定无忧，还大可尽情风流潇洒，旁人可便没这福气了”

    范蠡见了苦成，便将昨日向孙武所求之事说了，苦成不住点头称赞，两人又细细商议了一番。

    群臣聚殿，勾践但见满朝文武果然所到无几，十不满五，不禁暗暗摇头叹息，却只得强振精神道：“众卿家辛苦了，不知还有哪个未到呢？”

    众臣默然，苦成奏道：“大王息怒，他们应是大多早已离开会稽了，老臣无能，愧为当朝太宰，请大王责罚。”

    “息怒？哈哈，事至于此，寡人还何怒之有？”勾践摇头苦笑道，“而且此事与你无关，太宰不必自责。”

    范蠡道：“大王也不必自责自咎，更不可妄自菲薄，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暂且屈缩，他日定能扬伸！”

    勾践点头道：“不错！”对群臣道：“寡人无能，大败于吴军，如今已临国亡，实在是愧为人君，更是愧对寡人列祖列宗”

    韦方见他声音低沉，面色憔悴，只是隔了一夜，便已可见眼眶发黑，心道：

    “他看来吓得不轻，也够可怜的。这时候当个皇帝也不简单，又不想挨打，想打仗又要带头，身先士卒，打不过便要亡国甚至丢命，日夜担忧，甚至还要去敌国给死对头做牛做马，唉，这种皇帝就是给老子做我也不要，事情一了我还是赶紧回去找郑旦夷光享受美人美景吧！”

    勾践又道：“幸得还有众位爱卿忠心为国，不离不弃，尤其是范文韦等三位大夫及时护驾，说服吴王不杀寡人，接受降和，孤心甚慰矣！”

    大臣们都一般心思：“果然是这样，难怪吴军并未大造杀戮，大王又能无恙归来，看来我等忠心留下，也未必是错的，只是做这亡国之臣，想必也是一般的辛苦卑贱，前路茫茫，唉”

    韦方忙道：“那是臣等应分之责，愿能为大王分忧！”

    范蠡也道：“愿文大夫此去吴国顺利，倘能令我越一息尚存，便是他日复燃之根。望大王保重圣体，臣等必为国为君，鞠躬尽瘁。”

    众臣齐声道：“望大王保重圣体，臣等必为国为君，鞠躬尽瘁。”

    韦方暗骂：“一个个都是附声虫不过看在你们没有溜走的份上，老子就不出来糗你们一顿了，嘿嘿！”

    勾践点点头道：“不知如今百姓如何了？唉，寡人惭愧啊！”

    苦成哽道：“大王心怀百姓，实是仁德之君，不过请大王宽心，昨日范大夫已经向那吴将孙武请求获允，吴军不会妄杀越民，而且这几日还让老臣抚民安顿，老臣定竭尽全力，代大王体恤黎民百姓，令越国不起祸乱。”

    接下来他便奏道接下来要如何抚民安顿等事宜，这些都是范蠡刚才和他商议过的。

    “如此甚好！也教寡人稍为心安。”勾践听完叹道，“范大夫实在是寡人股肱之臣，要是此战惨败而祸及百姓，寡人悔恨甚矣！”

    群臣齐声道：“大王仁德，天必悯也！”

    韦方暗骂道：“我呸！什么仁德之君，心怀百姓，什么股肱之臣，要是他真的体恤黎民百姓，又怎么会再三挑起战争？难道不知道战事一起，惨的必先是百姓？又为什么事前不多和范蠡商量商量？野心勃勃，又刚愎自用，现在失败了，便来说这些冠冕堂皇之话来收买人心罢了，嘿嘿！”

    勾践又叹道：“吴王夫差虽说要放过寡人和越国，但却要寡人到姑苏为奴，此等奇耻大辱，古所罕闻，但寡人为保存我越一息，甘愿前往，受此屈辱，众卿家可有何话说？”

    此言一出，除韦方等知情四人外，群臣一震，不约而同匍匐跪地，齐声道：“大王不可！大王乃九五之尊，万万不可自贱，臣愿替大王到吴为奴！”

    苦成也跪倒泣道：“老臣愿替大王到吴国为奴！”虽然他心里清楚根本就没谁能代替大王做此事，但心里又悲又愤，还是忍不住要说。

    范蠡韦方也自跪倒，却没有附声，他们心里明白的很，夫差只是要作贱勾践，谁也代替不了。

    下面群臣还自不停泣奏，勾践心里一酸，忍不住掩面欲泪，但终于还是忍住了，强笑道：

    “众卿忠心耿耿，寡人心领了，只是这次夫差要羞辱的是寡人，谁也代替不了，只是寡人希望众卿当中能有人愿陪寡人前往姑苏，不知哪位愿往？”

    “臣愿往！”众臣齐声道。

    忽见一人越众而出，悲声道：“臣柘稽身为武将，有责有能保护大王，望大王见怜应允臣陪同！”

    韦方暗暗点头：“这柘稽真是个忠臣”突然想起：“我想起来了，历史记载，原来这个柘稽是陪勾践同往吴国为质的大臣之一，难怪当日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好像有些熟悉”

    勾践点头道：“柘稽将军忠心耿耿，寡人却一直没有好好重用你，思之实在是有愧啊！”

    柘稽叩首泣道：“大王不可如此，臣惶恐，请大王应允！”

    勾践点头叹道：“寡人应允便是，辛苦将军了。”

    柘稽又悲又喜，泣不成声。

    勾践想起韦方说过之卦，心道：“看来这柘稽正是天意所指”忍不住看了看韦方。

    群臣中又有人出来表态愿往，勾践长叹一声，道：“柘稽将军一人足矣！寡人也累了，今日早朝便到此为止吧，等文大夫回来，再作详议，退朝！”

    群臣陆续告退散去，勾践对韦方和范蠡道：“二位大夫请留步。”

    两人齐道：“不知大王有何吩咐？”

    勾践看着韦方，缓缓道：“卜父之卦，果然神异，不知这柘稽将军，便是卦里所指其中一人？”

    韦方点头道：“臣之前不知，如今看来，柘稽将军应该便是卦中所指之人。”

    勾践点点头道：“他果然是个忠臣，寡人有愧于他，这次还要连累他唉！”

    范蠡摇头道：“臣等一身富贵，都是大王所赐，为大王赴汤蹈火，原是应分之事，此乃柘稽将军之命也，范蠡也愿陪大王前往吴国，此乃范蠡命也！”

    韦方忙道：“范大夫不必急于自荐，我等之中谁陪大王去，卦象未明，还是等文大夫回来再说吧！”

    勾践点头道：“卜父言之有理，你们都是对寡人忠心耿耿，寡人心里明白的很卜父，只是这同去吴国的后宫人选唉，寡人真是难以开口啊！”

    范蠡默然，韦方暗道：“这也难怪，他堂堂一国之君，竟要自己老婆们陪自己去敌方受苦，献给敌人为妾为婢，这种事哪个男人开得了口？”

    他揣摩圣意，便道：“大王勿忧，臣愿为大王分忧，为大王开这个口。”

    勾践正要他这么说，闻言展颜道：“如此甚好，有劳卜父了。”

    韦方又道：“而且臣以为，她们此去，定要为大王分忧，并负起蛊惑吴王之责，这可并非人人都能胜任的，必须好好挑选才是。”

    范蠡接口道：“韦大夫所言极是，臣也正好有此念头，吴王既然要做这等羞辱大王之事，咱们也可将计就计，让她们好好魅惑吴王，好教他早日能放大王回来。”

    勾践点头叹道：“不错，只是寡人堂堂一国之君，竟若真要靠这种手段求生，想来也是惭愧啊！”

    范蠡道：“大王不必自责，大王能忍辱负重，他日定能绝处逢生，东山再起！”

    勾践点头不语，面色郁然。

    韦方对范蠡道：“范大夫是臣中翘楚，声望上佳，不如和臣同去为大王开口，或者更好。”

    范蠡一怔，勾践点头道：“准奏。”

    韦方暗喜：“勾践求我帮他开口，这却正中我下怀，老子的大计看来有望实施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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