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求降

    文种道：“臣等这就下山。”

    勾践点点头，“有劳众位卿家了。”

    韦方道：“太宰年纪大了，不必再多劳顿，便在山上陪伴大王吧！”

    勾践点头道：“不错，太宰尊为两朝耆老，要你为寡人担惊受怕，寡人实在是过意不去。”

    苦成感激的看了看韦方和勾践，哽道：“老臣愧不敢当，只可惜大难临头，满朝臣子十去四五，老臣愧为当朝太宰啊！”

    勾践叹道：“此事怎能怪你呢？趋吉避凶，人之常情，何况现在不是还有你们几个忠心不二重义轻生的臣子吗？寡人心足矣！”

    韦方左右瞧瞧，不见石买，问道：“大王，为何不见石买将军？”

    勾践摇头道：“他已在城外阵亡了。”

    韦方一凛：“原来如此，看来该死的果然早死晚死都得死，他上次没有在夫椒一战中挂掉，后来又没有被勾践问罪斩头，但现在还是一样死在战场上，历史的事儿难道真的都不容易改变？看来还是老子能力有限啊，不知道接下来的事会不会顺利些？还有我的郑旦c西施准老婆们，会不会也无法逃避历史的命运？”

    想到这里，不禁暗暗有些沮丧。

    勾践道：“就请三位大夫传寡人之言，寡人愿举国降吴，臣附于吴，割地赔城，年年进贡，永无二心。”

    三人齐声道：“是！”

    勾践摇头叹息，忽然厉声道：“若是夫差执意不肯受降，你们便说，寡人愿与越国同生共死，奋战到最后一兵一卒！”说完拔剑指天，怒目圆睁，颇有一番英雄气概。

    众人齐齐跪倒道：“壮哉大王！”

    这回连韦方也心甘情愿跪倒，心道：“这样的勾践才像个日后的霸主，倒也值得老子跪你一下。”

    三人退了出来，韦方道：“咱们等下还得按原来计划，分头行事。既然伍子胥果然是这样厉害的家伙，那伯嚭这人便还是一颗牵制对付伍子胥的重要棋子，咱们得快点找到他，不惜代价贿赂他。”

    范蠡文种都精于弈道，闻言不住点头，对韦方佩服之极，文种道：“对极，既是如此，等下咱们去见过吴王，我立即借机出去打听伯嚭其人。”

    三人又商量了一番细节，下山见了吴王，夫差笑道：“原来文大夫也到了，寡人闻名已久矣！”

    文种道：“谢大王谬赞，文种久慕大王天颜，今日得见，幸甚至哉！”

    夫差哈哈大笑，伍子胥也道：“文大夫大名，伍员也是久仰了，越王有你们三位大夫，实在是他的福气，可惜他不懂知人善用，可见气数已尽，越国当灭矣！”

    夫差听得呵呵而笑。

    文种摇头道：“文种也久仰相国大名了，不过所谓花无常红，战无常胜，两国相争，有来有往，那也没有什么。”

    夫差笑道：“文大夫果然好辩才，只可惜这次是有来无往，越国已经是一败涂地，花无再开了，哈哈！”

    范蠡接口道：“不错，所以越王甘愿认输，特命我等三人前来求和，越王说，他将举国降吴，越臣附于吴，再割地赔城，年年进贡，永无二心。”

    夫差哈哈大笑不已，得意之极，心中大大的出了口恶气。

    伍子胥低声道：“大王，请勿忘了老臣刚才说的”

    夫差收了笑声，面有不耐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范蠡道：“还望大王宽宏大量，接受求和。”

    夫差忽然冷笑道：“寡人完胜在即，为何要接受求和？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范蠡早知他会这么说，恭声道：“那不一样。”

    “哼，怎样个不一样？”

    范蠡看了韦方一眼，韦方点点头，范蠡清了清喉咙，缓缓道：“大王当然可以继续再战，但越王说了，若是大王不肯受降，越王甘愿与越国共生死，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吴国或终完胜，但也必有自损，且越人必民心不附，于大王并未多大好处”

    夫差又微微一哼，却没有说话。

    范蠡续道：“但大王若肯受降，却是有大大的好处”

    夫差忍不住道：“什么好处？”

    “越国疆域辽阔，越民擅战，但也擅劳，越若不灭，越王幸存，则民心感激归附，民力可用，年年进贡，胜于大王强征，越可为吴北上争霸之后盾也！此其一。大王若不灭越，则为仁德之君，他国定会称赞大王圣名，则对大王他日北上中原争霸，大有好处！此其二也。”

    这番话是他们三人之前商量好的，范蠡文种知道夫差北上中原争霸之心日切，便想用这招来打动他。

    韦方自然更加清楚这一点，一再强调这一点的重要。

    果然夫差面色有异，似乎对范蠡之言颇为心动。

    伍子胥见势不对，沉声道：“大王，这分明是勾践以退为进，蒙蔽大王之举，大王万万不可接受！”

    夫差嘴唇一动，欲言又止。

    韦方暗骂：“好你个伍子胥，老家伙老顽固！越国究竟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定要灭了它才高兴？妈的，你家只和楚国才苦大仇深吧，有本事去灭了楚国啊！”

    范蠡正要再说，韦方忍不住抢道：“大王容禀，韦方刚得一卦，不知大王想不想听？”

    夫差笑道：“韦大夫有卦，定是不同凡响，寡人自然想听，不知所卦为何？”

    范蠡文种见韦方发声，知他定有妙着，心里一喜。伍子胥不便阻止，皱眉不语。

    韦方道：“之前韦方曾为大王卜得一卦，不知大王还记得否？”

    “呵呵，自然记得，你说寡人将北上中原争霸，建功立业”

    “正是！”韦方强抑紧张，干咳一声，“中原地大物博，乃各大国那个相争之地，楚c晋c齐等一直摩拳擦掌，尤其是齐国日渐强大，在大王您上头虎视眈眈，实在对吴国是个大大的威胁”

    韦方将自己之前所知史势，再结合穿越以来所见所闻说了，力求能让夫差心动。

    果然夫差心里又是一动，他即位以来，便胸怀大志，一直都有北上伐齐争霸中原之心，只是困于槜李之战后国力不强，又父仇未报，否则早已挥军北上了。

    韦方察言观色，猜度夫差心思，紧接道：“刚才韦方所得之卦，正是与此有关”

    “哦，韦大夫快说！”夫差顿时兴趣更大了。

    “是此卦名曰'南归北往'，南者，南越也，当收归而作后依，北者，北齐也，当往征而平也。卦象所示，大王几年后以越国为助，集两国之力北上伐齐，大败齐军十万而称霸中原，并于黄池大会中原诸侯，诸国从此臣服仰止矣！”

    夫差大喜道：“当真？”他日思夜想的正是这一幕，现在听韦方描述的这么入心，自然激动兴奋。

    “当真！只是这其中的关键，却是越不可灭而当归，即收归，越国臣服，便是大王的后助，否则民心不附，灭之无益，望大王三思。”

    夫差面有异色，沉吟不语，文种范蠡暗喜，伍子胥却急了，大声道：“大王，万万不可听他妖言惑众而舍近求远，越国一灭，大王才没后顾之忧而放心北征矣！”

    韦方暗骂：“这老不死又来捣乱！”

    果然夫差面色变幻不定，显是一时难决。

    韦方暗暗紧张：“历史上说夫差是被伯嚭说动而放过勾践的，不知道由我来这样说适不适合？说的够不够好？”

    范蠡文种也是暗自紧张，却不敢再随便说话了。

    伍子胥又沉声道：“大王难道不信老臣，却要去听敌方一个臣子的玄妄自救之言？”

    他语气已经透出不悦，夫差自然听得出，皱眉不答，心道：“尚父不高兴了他可能已经习惯了寡人总是要听他的话，可是寡人便不能自己拿回主意吗？”

    伍子胥见夫差不语，更是不悦，忽对韦方冷笑道：“韦大夫若真能卜占未来，避凶趋吉，那为何不能算出会稽城破，越国将亡而规避之？”

    又对夫差道：“大王，可见占卜之言，不可尽信，大王不可听信他妄言，本末倒置矣！”

    他这话甚是厉害，范蠡三人一愣，韦方更是暗惊：“这老家伙好厉害，这个可不容易解释，老子怕是要倒霉，这老不死之前还大赞老子有本事，现在竟然又反口，尼玛，要怎样反驳好呢？”

    他一时语塞，心里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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