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姬舞

    伯姬一怔，但细想之下，不禁大羞，嗔道：“你——”

    韦方哈哈大笑，伯姬本来还是满怀担忧，但见韦方如此开心，不禁也是稍为放心。

    “莫非神灵慈悲，见我心诚，真能让主人能化险为夷？”

    韦方笑道：“我饿了，又有什么好吃的？”伯姬打开篮子，取出里面的食物来，笑道：“主人，你再尝尝伯姬做的这些菜。”

    韦方见几个菜做的甚是精致，而且居然还是一小壶酒，便笑道：“还是伯姬对我最好！”

    伯姬微笑不语，心里却道：“那当然了，谁叫伯姬是主人的人呢，其实，自从主人亲了伯姬，伯姬早就早就当自己是主人的女人了，只是只是不知主人能否看得上伯姬？”但这些话怎敢说出口来？

    韦方边吃边赞，忽见伯姬只是笑着望着他，便道：“伯姬你也吃呀！”

    伯姬微笑道：”伯姬早已吃过，主人自己吃吧！”见韦方见得甚欢，真比自己吃还高兴。

    忽然伯姬道：“主人既是喜欢歌舞，伯姬愿献上一舞，以娱主人进食。”

    韦方大喜道：“原来你还会跳舞啊，那真是太好了！”

    伯姬微微一笑，轻展四肢，舒步而舞，口中曼声唱道：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韦方还是第一次见她唱歌跳舞，顿时看得醉了，想起那日在文府也曾看过几个舞女跳舞，但哪有伯姬跳得这般灵气曼妙？

    而且她的歌声轻柔动听，情意绵绵，相比之下，那几个舞女简直就成了庸脂俗粉的木头人了。

    韦方见她虽然粗衣简饰，但竟藏不住她那婀娜的身段；牢中虽是阴暗污脏，但在伯姬舞姿中却似乎也变成明亮的宫殿。韦方刹那间竟不知身在何处，只知眼前之人儿有如仙子般舞动

    “她唱的似乎是《诗经》里的句子，真好听”这种曲调，听来甚是幽扬古雅，韦方觉得自己刚才所唱的歌曲跟她相比之下，大有低俗胡乱之感。

    只听她又曼声唱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伯姬边唱边想：“主人啊，你可否从曲中知伯姬之心？伯姬可就是你心中的伊人？你可就是我最知心的人？”

    见韦方听得高兴，直忘了进食，伯姬又唱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唱完最后一句，伯姬也渐渐停了舞姿，终于静立不动，心道：“主人，你可知在伯姬心中，你就是那雕琢过的美玉象牙？可知伯姬唯求永远伺候主人之心？”想到这里，不禁幽幽叹了口气。

    韦方见她唱完，不断拍掌，喝彩道：“顶呱呱！伯姬，你舞跳得好，歌唱得更好！比我刚才的要好一百倍，不，好一万倍！”

    他对《诗经》不大熟悉，伯姬所唱诗句，他便只觉好听，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否则定会感觉更不一样。

    伯姬涩然一笑，躬身道：“多谢主人夸奖。”心想：“主人看来不知前途凶险，若真的是大王兵败，战乱一起，那可如何是好？”

    韦方忽觉外面安静得出奇，忙走到门前一瞧，却见外面几个狱卒正如痴如醉的样子，原来是听伯姬的歌听得醉了。

    韦方哈哈大笑，“伯姬你快来看！”伯姬一见，也不禁莞尔而笑。

    “伯姬，你怎么如此多才多艺？”韦方不无奇怪地问。

    “那都是范夫人教的，伯姬从小失依，都是她教我疼我的”

    韦方道：“你现在伺候我，范夫人还不知吧？”

    “是的，不过既然范大夫同意，范夫人也自会同意，只是只是伯姬心中对夫人实在有些不舍”想起范夫人的恩义，伯姬不禁心里颇为伤感。

    韦方叹了口气，“有机会我也想见见这位范夫人，顺便多谢她。”

    伯姬瞪大美目道：“多谢她？”

    “是啊，多谢她调教出这么一个又温柔美貌又有才艺双全的伯姬给我呀！”韦方笑道。

    伯姬脸红了红，心中却甜滋滋的。

    韦方见她羞涩可爱的模样，心想：“不知那西施究竟有多美？伯姬看来已是很完美了，若是西施还要比她美得多，那”不知为何，韦方忽然有种对伯姬有负罪的感觉，竟不敢再想下去，连自己也莫名其妙。

    忽然外面有一人大声嚷道：“主人，主人！你在哪？”

    韦方大喜，叫道：“伯谦，我在这！”话音刚落，门前便出现一人，大眼浓须，满脸惊喜焦虑之色，正是伯谦。

    伯谦见到牢中还有一个女子，不禁大奇，伯姬忙道：“主人，伯姬先走了”

    韦方笑道：“别忙，你们该认识一下”便为二人彼此介绍。

    二人才知都是同样身份，不禁大生亲切之感。伯姬行礼道：“大哥。”

    伯谦喜道：“你也姓伯，叫我大哥也挺好的，我便叫你妹妹吧。”

    伯姬羞涩一笑道：“那你们聊聊，伯姬先回去了”说完将篮子收拾一下，便回家去了。

    伯谦这才入了牢中。狱卒早对韦方很是佩服，这几次人来人往的在韦方牢里进出，也不去理会了。

    韦方笑道：“你探亲回来了？你娘病得怎样了？”

    伯谦哽道：“多谢主人关怀，我娘见了我一面，才放心去了她老人家去前还感谢主人恩义呢！”

    韦方也甚是感慨，原来自己一念之动，却让他们母子了结心愿，也是算做了好事一件了。

    “主人，伯谦刚才已经问过二位大夫，才知主人遭遇，大王怎可如此待你？”

    “伯谦，你不必生气，这些都是注定的，不过你也无须担心对了伯谦，你身手如何？”

    伯谦傲然道：“寻常七八个大汉也不是伯谦的对手！”

    韦方大喜：“那我就放心了，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战乱一起，我就全靠你了！”

    伯谦拍拍胸口道：“主人放心，伯谦誓死保护主人！”

    “很好你不是受了五十鞭么，伤得怎样？”伯谦拍拍胸肌道：“伯谦结实得很，这些小伤算得了什么？”

    韦方哈哈一笑，暗道：“这下差不多了，若是会稽城守得稳，叫勾践这小子吃吃苦头也好，不然他哪知老子的厉害？哈哈”

    伯谦一入牢房，便再也不肯出来了，说是要好好保护韦方，同甘共苦。

    韦方哭笑不得，但也感动，便由得他了，狱卒们自然也懒得去理会这个浑人。

    只是之后伯姬便要多送一人的食物来。伯谦食量甚大，差不多是韦方的两倍，伯姬就须得多拿一些来才行。狱卒见到伯谦食相，都是看得直摇头。

    如此无事过了一天，到了第三日下午，韦方兴趣一来，又是唱歌跳舞起来。

    众狱卒士兵是一回生二回熟，又齐齐聚来学舞了。伯谦看得双眼发直，不知怎么回事，但见主人和众人舞姿古怪，主人歌调更怪，却很有一种强烈的动感，教人忍不住要随之起舞。

    看着看着，伯谦也忍不住加入了，他是个精力充沛之人，他一跳，可就力大气壮，大不一样了，双脚震得地板“彭彭”作响，再加上其他牢房犯人的叫嚷，整座监狱又一次陷入狂热。

    众人正狂欢间，忽然自外而内出现一阵骚动，众人渐渐都平静下来，因为大家都听到了一个消息：

    “大王兵败了！”

    开始众狱卒士兵都面面相觑，惊慌不已，不知所措，但很快便各回岗位，挺身肃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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