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当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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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主找老夫所谓何事啊？”启肆长老弄完那个尸体后就来见秋沐华，坐在他对面问道。

    秋沐华从一个檀木盒子里拿出一株雪白的雪草和一株黑了的雪草摆在启肆长老面前。

    “咦？”启肆长老拿起那根黑了的雪草在眼前横竖仔细看着说，“这……是什么毒能把雪草弄成这般模样？”

    “不知。我进宫后陛下与我说他有两个月食欲不振，有时还会突然昏厥。我取了陛下的血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但滴在雪草之上……仅仅一滴，就使雪草成了这个样子。”

    启肆长老听完秋沐华的话，拿着空杯子和一张纸。将纸放好，将干枯的雪草折了折放在上面。空杯子放倒在在雪草上碾来碾去直到碾成碎末才停止。

    舀了一点旁边木桶里的清水倒进空杯子里，手捻一点碎末放了进去。刚刚入水时并没什么反应，但不到半柱香时间那碎末周围就出现了一堆红色的小点点。再过半柱香，那些红色的小点点竟然变成了一堆类似于蛆的蛊虫在杯中蠕动，甚是恶心。

    秋沐华一记火咒就扔了进去，将杯中之物烧的一干二净。

    “好毒的蛊虫。”启肆长老感叹说道，“陛下中的这蛊不好解啊。”

    “长老你就看看能否研制出解药来吧。”秋沐华道。

    启肆长老把雪草碎末收好说道：“这种强劲的蛊虫一般都会有蛊母的，老夫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出解药。”

    “无妨的，尽力就好。”秋沐华把完好的雪草收回檀木盒子中。

    “好好好，老夫试试。嗯……那小儿无事吧？”启肆长老在来的时候就得知徐离的事关心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吧……”秋沐华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确定的说道。

    启肆长老撸着自己的胡子，万般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唉，这杀人其实事情也不是那么大。就算我们旬尘阁杀了人，那也肯定杀的是有罪之人。何必记于心上呢？还是展卓的小儿想不开。”

    “也许是师兄从他小时教他的，便于与我旬尘阁的规定不一样吧。”秋沐华道。

    “不一样？阁主可是忘了你的徐师兄是何样的人了？”启肆长老拿起桌上的梨花糕咬了一口，“好甜。”说完嫌弃的放回盘中。

    “……”秋沐华看着桌面说道，“怎么会忘。”

    “那阁主你怎么还会说不一样呢？展卓那样不愿意拐弯的死脑筋，最像当年的老阁主了。”启肆长老继续道，“他可是在当年要继承阁主之位的前一天夜里消失不见的。任性，死脑筋。我们旬尘阁可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想一出就是一出。”

    “可阿离不像师兄。”

    “不像你师兄，那就是像你师兄的妻子。”启肆长老说道。

    秋沐华越过启肆长老看向他后背不远处的屋顶，那上面还留有当年徐展卓留下的剑痕。那是他做错了事时，徐展卓不能砍自己而发火砍了别处的痕迹。

    “或许吧……”

    启肆长老将一个小透明的瓷瓶掏出放在桌上，那瓷瓶里放的是一滴血。

    “这是什么？”

    “这是那小儿的血，老夫那时朝他要了一滴。不瞒你说，还发现了个秘密。”启肆长老神秘兮兮的说道。

    “不就是能杀死妖魔吗。”秋沐华平淡的说。

    启肆长老摇头，很是正经的说道：“阿离小儿的血中既有凡人的，又有神的，甚至还有魔的。”

    秋沐华听完话眯着眼，抬起妖眼眸说道：“什么意思？”

    “就是他身上的血可能后期被换过。”

    “换过？”

    启肆长老解释道：“怎么说呢？我们来举个例子。”

    他拿起个装着清水的杯子放在桌子中央说，“例如这就是阿离小儿原来的血，然后被输进了神仙的血。”说着拿起有茶的杯子倒了点茶水，“最后又输进魔的血。”又往里放了点茶叶。

    “可这样谁能做呢？”

    “神和魔都可以做到。”

    秋沐华想不懂，徐师兄怎么会答应有人这么对自己的儿子呢？

    “阿离的母亲是神仙，他有神仙的血脉不是应该的吗？”

    启肆长老叹气摇头，“不一样，不一样的。”

    “不！”

    躺在床上睡觉却被噩梦惊醒的徐离猛地坐起了身，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空气。

    房屋外仍旧是夜晚，月亮透过云彩照下的光折射在窗纸上，印出树的形状在地上来回摆动。

    徐离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自己杀了人，满脑海都是那人死的样子。就算秋沐华给他点上了安魂香，他依旧睡不好觉。

    而且有时做的梦也不是全关于那个死了的女人，他还梦到了其它一些场景。例如梦到有一个穿着半开胸襟的黑衣男子走在一堆死人的上面，手里拿着一把全柄都是黑色的剑拖在地上。再不是梦到同一个男子身处红彤彤的一汪血池里，背后趴着一个无皮的妖魔正在他的耳边低语。

    这些梦全都是关于一人，他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他近几日确实一直在梦这人的这些事。不论真假。

    徐离穿上鞋，走到桌边倒了杯水仰头悉数喝尽。屋子里放满了灵安公主送给他的珍惜草药，堆满了殷安歌想见他的信件。但他始终不见，窝在峰上不出屋。脸上的疤痕早就结了痂，但是长长的一条很丑，活似一条虫子趴在上面。

    徐离披上外衣出了偏屋，师尊的屋子还亮着。但书桌旁却没有坐着人，想来师尊应该是忘记熄灭烛火了。

    现已入了秋，到夜晚天气有些微凉。有些树叶也开始慢慢变黄，脱落树枝。

    他现在很是怀念逸南山上的日子，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需要做。每天做做饭，在山间玩一玩都让他如此怀念。

    “父亲，娘亲……你们究竟在哪儿……阿离好想你们啊……”徐离就站在凉风处望着夜空中的月牙一动不动。

    徐离摊开手掌，黄符剑从屋中飞出剑柄落入在他掌中。握紧之后，便在月下武动。

    那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所有动作做的不松不紧点到为止。剑锋可以将飘落的树叶砍成整齐的两半，脚步将地上石子横扫起来。整个院子里发出剑的飒飒声。

    秋沐华刚与启肆长老谈完回到住处，没靠太近就看见徐离一人舞着剑。那双凤眼充满着戾气，突然黄符剑脱手横插进桂树的树桩上。震的桂树树叶如羽毛般的飘落。

    徐离还保持着脱剑的姿势，静待了大概五秒多的时间，才摆正了姿势。

    黄符剑不知为何开始抖动，唰的飞向别处。徐离顺着剑看见了秋沐华，秋沐华走到徐离那儿说道：“睡不着？”

    “嗯。”

    秋沐华伸手摸向徐离脸上的伤疤时却被徐离躲开。

    “师尊你别看了……我现在太丑了。”徐离自卑的说道。

    “我是你师尊，难道会因为你丑与不丑而嫌弃你吗？”秋沐华说着强行掰正徐离的脸看着说，“再过两三日就会好的，那药膏你继续涂着。”

    “是。”

    秋沐华放下手，拿着黄符剑摆在眼前看了看。却在上面看见了几点血迹，“你是拿这剑杀的人吗？”

    “不是……是簪子。”

    秋沐华问道：“那这上面的血是哪来的？”

    徐离呼出一口气尽量平静的说道：“这剑杀过妖魔，杀过妖溅上血……不是很正常吗？”

    秋沐华撕开溅上血的符说道：“这剑上的黄符除非是人血，否则任何血都不会在上面留下痕迹的。”

    “这剑是你父亲从我认识他时他便一直用的剑。你知这剑为何不能溅上人血吗？”

    徐离摇头，秋沐华撕掉那符，而符下面的剑身竟然是黑色的。并不是全部的黑色，只有一块，那一块就像是拼接上去的。

    “这剑有一部分是由饮魂剑的碎片构成的。”秋沐华掏出一张净化符贴在上面，“这剑本身戾气就大，染上人血后会影响使剑者的心性。你今日的事，已经使你急躁，最近你就不要再出旬尘阁了。好好在阁中静心，这剑……为师先替你收着。等你何时放下，何时再来找为师要。”

    “……是，师尊。弟子……知道了。”徐离道。

    “回去睡吧。”

    秋沐华背过黄符剑走回自己屋子，留下徐离一人。徐离望了眼桂树上的剑痕，脚却走回了偏屋。

    徐离倚靠在关紧的门上。

    戾气？饮魂剑碎片？饮魂剑……他魔界似乎见过，但只看到了剑鞘没看见剑身。他刚刚舞剑时真的如师尊所说充满着戾气吗？可他根本没有这把剑杀过凡人啊！

    人……徐离忽然想起来自己院子里那看不出人样的尸体，还有傀儡手中自己放好但消失的长鞭。

    那个尸体难道是凡人的尸体吗？但是任凭他当时怎么看也看不出那是人啊？

    徐离不知觉的摸了脸上的伤疤，他必须放下杀人的这件事。不能再这样消极了，黄符剑上的人血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他一定要知道。

    与此同时的魔界，瑶玗和风伯站在一个洞口前。

    “风伯，你觉得什么时候才是最合适的？”

    “当然是殿下自己心甘情愿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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