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府中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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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幅画面珍贵地藏在李墨的记忆里，记得那年隆冬大雪，她差不多三、四岁，头上扎两个小啾啾，小脸蛋子滚圆滚圆，穿着李夫人亲手缝制的小花袄，跟个小胖球似的跟在哥哥们后边乱跑，身上、腿上被坏心眼的李潇砸出好几个白点子，李墨一吃亏立马不干了，拉着站在一旁观战的李毅加入战斗，冻得红通通的小手不停团着雪球，快速递给他，要一起“教训”李潇，李毅加入战斗后局势大反转，打得李潇不得不搬出挡箭牌，藏在李夫人身后，跟个怂包似的，李墨见此拍着手，咯咯地大笑，得意忘形时一记雪球正砸中眼睛，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李峰赶紧跑过来蹲下身帮她清理脸上的雪沫子，李潇也害怕地跑过来一直说着对不起，趁他不注意把手里的雪球塞进他嘴里，瞧着李潇的苦瓜脸，李墨这才破涕为笑，躲到李峰怀里笑得颤抖不停。

    一想到家人，嘴角不自觉得上扬，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光，酸涩的眼眶被热泪打湿，伴着久违的笑容，闪着耀眼的光芒，李墨倚着门框，痴痴望着被层层包围的天空，终是被困在狭小的四四方方中，仿佛看到未来的几十年就是在这小小的院子里苟延残喘，这就是命。

    突然，一声脆响，四周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只是院门口架子下一地的花盆碎渣。

    “恐怕是风大吹落了，外面冷，侧妃进屋吧，奴婢去收拾一下。”铃铛拿着扫帚出了门。

    李墨点点头，便回了屋。

    铃铛收拾好又伺候李墨吃了点东西，扶着她躺下，见她安安静静闭上眼睛，才放心地放下帷幔，退出内室。

    李墨根本毫无睡意，瞪着床顶半响，熬到夜色渐浓，铃铛的呼吸声规律平稳，起身披上外衫，从外间软塌经过，小丫头最近累坏了，眼眶乌青，即使睡着难掩住疲惫的面色，李墨轻轻帮她把被子盖好，悄悄出了溪苑。

    如同鬼魅般在府内游走，奔着厨房而去。

    借着月色，在架子上找寻一番，幸亏她鼻子灵敏，很快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估计厨房主管误以为是哪个贪酒的奴才，这酒也算不上好酒，并未严加看管，倒是方便了她。

    抱着酒坛，一路来到西院，因上次来的途中意外发现宋夫人的秘密，之后发生一连串的事情自顾不暇，有段时间没来了，最近内心太过压抑，不得不借着酒精麻痹自己，才想起还有这么个地方。

    李墨喝酒豪爽，从不拿酒碗，直接抱着坛子灌，一是她根本不会喝酒，二是太过急切依赖酒精。

    说实在，李墨的酒量并不好，以前勉强喝个果酒，多喝几杯就会醉得不省人事，现在倒是长了些能耐，多烈的酒不管不顾仰头就喝，不一会儿意识模糊，不记得什么事了，人朦胧恍惚，不知这样下去会不会变成彻头彻尾的酒鬼。

    天大地大只剩下她一人，自己对自己说话，像两位挚友在交心攀谈，彼此懂得彼此的心事，互相安慰，如痴如醉般沉浸在夜色之中，恨不得永远不要天亮，就这么坐着，一边喝着酒，一边迎着皎洁的月光流着难以掩藏的泪水。

    在这荒弃的院子不用顾忌形象，李墨大哭大闹，耍酒疯，喝醉了睡，睡醒了走人，发泄出内心压抑的情感之后会感到无比的酣畅淋漓，如此以来能保持白天的淡漠和平静，所以便日日想，夜夜去，这种日子她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渐渐回归到正常生活，当然不用再追随段青，他们对她做的事情无法原谅，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的接触，李墨厌倦虚与委蛇，努力迎合的自己，决定遵从上天的安排，无论富贵荣华还是落魄穷困，把命运交给老天，不争不抢。

    席间变得异常安静，不知道为什么总能感觉段青在生气，李墨继续闷头吃饭，不理会他偶尔投来的目光，放下碗筷，礼貌地道声已用完膳，头也不回地退了出来。

    李墨每天的生活两点一线，不是在溪苑就是在西院。

    近日南方发生多起土匪烧杀抢掠，滋扰百姓生活的事件，铺天盖地的折子递到京城，这个团伙人员众多，有组织，有纪律，当地巡抚率领五千精兵上山镇压，连连失败，还死了几位朝廷命官，吃皇粮的精锐军队竟敌不过乡野莽夫，皇上听闻龙颜大怒，段青在宫里和大臣们商讨完对策，乘着马车回到青王府已是深夜。

    伴着月色，耳边依稀传来鞋底和砖石摩擦的声音，把寂静的王府衬托得格外孤寂。

    拇指和食指一路上没离开段青紧拧的俊眉，大臣们争先议论的声音久久徘徊在脑海里嗡嗡作响。

    “你怎么还不睡，到处瞎跑？不怕被鬼索命啊！”

    “你别吓我！晚上水喝多了，去趟茅房。”

    “刚才我又听到西院有哭声，你快去快回！”

    远处两个婢女窃窃私语的话飘进段青的耳里，停下脚步，侧头问王勇：“怎么回事？”

    最近府内传出一到夜间西院就有女鬼哭泣的流言蜚语，接着又有多个版本的故事，把女鬼的故事渲染地淋漓尽致，吓得无人敢来此，到了夜晚更没有奴婢敢经过此地，段青因为不信鬼神之说，加上最近公事繁忙，一直放任未管。

    “还是王爷亲自去看吧！”作为王府的总管，王勇尽职尽责，在府里鬼神论弄得人心慌慌时，他偷偷调查过。当知道真相时，决定还是由王爷自己解开谜底最好，也并未制止大家的越传越烈。

    “哦？”顿时好奇王勇的欲言又止，当是放松紧绷的神经吧，段青调转方向向西院的方向走去。

    尚未走近时已经听到女人的哭嚎声，而且是歇斯底里宣泄内心悲愤苦楚的哭嚎，听得人内心被硬生生撕裂开，鲜血淋漓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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