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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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亏的这日子没持续几天，小郭导演就从电影学院捞来一名叫杜谈笑的在校生，名字很潇洒，模样也俊俏，跟原来那位倒是不逞多让，就是有点显小。

    不过这都不是难题，小郭导演再次大手一挥，直接把原来剧本里写着的，哥哥比妹妹大十岁的设定给改成了五岁。

    嗯，就外形而言，给徐予当个大五岁的哥哥没什么违和感。

    男主角终于落地，剧组总算能够正常拍摄了。

    可旧的问题刚去，新一轮的问题又来了。

    这小哥不愧命里带笑，他的笑点几近于无，每场戏，注意是每一场，他不笑足两分钟根本就无法正常拍摄。

    小郭导一气之下又差点把他换掉，要不是组里其他人拦着，她已经飞好几个来回，领好几个人回来了。

    徐予也是苦不堪言，还不如让她一个人对着空气演呢，起初杜谈笑一笑她还会跟着笑，拍戏笑场不挺正常嘛，她做粉丝的时候也经常翻贺汀的花絮看，剧组都很欢乐，演员都会笑场，而且他们还是新人演员，经验不足在所难免嘛。

    可后来她就发现不对劲了，不对，是整个剧组都发现不对劲了，其他演员是发生意外才会笑场，而杜谈笑是发生意外才不会笑场，但意外的几率又非常低，不笑场的几率也就很低，拍摄的进度也紧跟着大大降低，那与之相较的其他成本费用就增高了…

    可以说杜谈笑没来几天，整个剧组都疯了，有人为戏疯，有人为钱疯，而徐予也被逼疯了，今天这组镜头已经拍了十八遍，他硬是一条没过！

    “你再笑信不信我把你揉碎了装进袋子里当沙包。”徐予已经处在崩溃边缘，可杜谈笑居然还敢狡辩，“真不是我想笑，是你这个鬼妆，真的很好笑。”

    “有你好笑么？”徐予咬牙切齿。

    “当然，你是自己看不到自己，所以总觉得我笑点低，其实不是，我平时不这样，我平时笑点很高的。”

    “笑话，你还有笑点？！”

    “有啊，要不然导演怎么会相中我。”杜谈笑还特别不要脸的补充道，“我们学校那么一大票优秀演员，选中我就说明我比他们都强！当然前提是你不在这搞笑。”

    还赖上她了？

    徐予这暴脾气真的很想就地踢爆他的头，“所以导演因为这个错误的决定正在后悔，你拍单人戏也笑场，别以为我不知道。”

    “……”

    这天下午，两人拍摄的是电影中第一次碰面的镜头，讲的是哥哥长大后途径当年世故现场，碰到了妹妹的冤魂。

    她扎着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的马尾辫，坐在盘岛公路的栏杆上摇摇欲坠，哥哥以为是哪家走丢的淘气姑娘，于是走上前，想要帮她安全着陆，可正当他拖住女孩准备往回拉时，女孩转过了头，一脸血的望着他说，“哥哥，救救我。”

    哥哥吓了一跳，本能松手，然后女孩跌入海中…

    因为电影是倒叙，所以这组镜头呈现给观众的内容是男主角第一次推女主角下海，在任何人物关系都没介绍的情况下，怎样表现才有张力，怎样才能给后续剧情增添悬疑效果是小郭导非常重视的，可十八遍过去了，连个可以采纳的正常镜头都没有，更别谈张力了！

    徐予回头一次，杜谈笑就笑一次，一条不到两分钟的戏，他已经笑了近两个小时！

    小郭导演气的哇哇乱叫，“杜谈笑你不想拍了就给老娘滚蛋，别浪费老娘时间！”

    “对不起对不起再来一遍，我保证这次一遍过。”杜谈笑演戏的本事没有长进，认错本事倒是直线上升。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一会太阳落山你再拍不完，就落户到这吧，老娘不伺候了。”小郭导气的大喇叭都给摔了，要不是涵养好，估计这会已经把杜谈笑的祖宗十八代都抬出来问候一遍了。

    “好好好，一定过一定过。”杜谈笑非常严肃的保证，也终于在黄昏时分把这段拍完了…

    落日余晖映在徐予那张可怖的脸上，似是给她上了一层保护色，再加上伤口之下她对哥哥那种单纯的信任和眷恋，糅杂在一起竟是让人看出了温存之意，人一旦有个情感，有了纠缠，遭遇背叛时就更显痛彻，鬼也一样，徐予这个新人演员的处理方式可以说让小郭导演非常满意。

    她没有看错人！

    可这场戏，还没完。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杜谈笑那十八遍给折磨的了，除了温存，徐予此刻的表情中似乎还掺杂了些许恨意，这恨并不明显，如果没有结合前后剧情，决然猜测不出，可对剧情了如指掌的导演却是另一番景象。

    妹妹难道不恨哥哥的遗弃么？

    恨的。

    可初登场，她若恨的明目张胆就会剧透，令剧情白面化没有看头，如果不恨又显得角色非常圣母立不起来，后期若有转变也会显得很突兀。

    要恨又要恨的不明显，对演员的要求非常之高。

    关于这个问题，小郭导演也曾纠结的挠破头皮，经验老道的演员要么年龄不符，要么要价太高她无力承担，新人演员稍有灵气的都被经纪公司签约，并将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根本不可能给她空几个月的时间磨一部题材小众的电影。

    原来的男主角不就是这么跑路的么？

    三个月的时间够他拍八十集的网剧，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收获无数粉丝迷妹，商业价值也会随之攀升，而商业价值一旦上去了，多的是剧本给他挑选，到那时，谁还看得上她的恐怖片？

    小郭作为导二代，娱乐圈这种快消式的营业模式，她当然知知甚深。

    可她不服气啊。

    凭什么要给创作者设限，她不够大牌，没有资金支持，争取不到受众广的剧本，请不到优秀的演员，所以她就该放弃？

    她偏不，她就要做出点成绩给这个功利的世界看看。

    但其实，这并不只是娱乐圈的现状，更是整个世界的通病，小郭导演享受着父亲带来的很多便利，实在没有资格嫌弃这世界功利，不过按照徐予的话来讲，至少她的方向是对的，还能想到用成绩说话…

    “卡~~”

    这场戏终于在小郭导石破天惊的喊声中结束，她很满意，也很兴奋，觉得自己挖到了瑰宝，而这瑰宝今天还是个寿星，你说值不值得庆祝。

    徐予一摘下安全保护，就听在场所有职员开始唱生日歌，特别是一旁的杜谈笑还贴着她唱，徐予愣了一下，今天我生日？

    她嘿嘿一笑，刚想感谢大家，就又是一愣。

    人群中捧着蛋糕走过来的好像是，贺汀？！

    卧槽完蛋了，徐予好想哭，她现在巨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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