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新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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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尧把温九放到大帐之后就出去应酬了，漠北狼主大婚，各个小部落自然是纷纷来贺，况且狼王娶的还是中原周国貌美非常的公主呢？这在漠北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可多亏了狼王智计无双，才有漠北在中原面前扬眉吐气的一天。

    大帐之中除了温九带过来的两个贴身侍女苏华、柳和之外，还站了不少漠北的女子。温九目光不留痕迹的扫过，漠北的女子骨架要比中原的小姐们宽大不少，看她们行走步态，似乎也颇通射猎。又瞧了瞧站在一边弱柳扶风的苏华、柳和两女，真是美则美矣，弱不禁风。心中不由得看低几分，好在还带了折柳、垂杨一起过来，不然哪里有可用之人。

    温九动了动脖子，沉重的凤冠压的她颈椎酸痛，那股奇楠沉香的味道似乎还萦绕在身边。这间大帐里的陈设到不是那么奢华，是没有铺张到这地方，还是伯尧终究有所保留，并没有那么得意忘形呢？

    按照温九的意愿，伯尧当然是越疯狂越好，天使人亡，必使人狂。但伯尧好像还是有理智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妙目之中光芒流转，温九正对上那挑起门帘女子的眼睛，温和坚韧，如翠竹青松。她走进帐中，来到温九坐着的喜床前，福身行礼“大妃安好”

    温九只见她衣着与帐中诸侍女不同，面目婉约，行动从容，很有中原女子风范。此时她一来见礼，便能隐约认出其身份，伯尧的庶妃之一-宁晚，其母是流落在漠北的楚国贵女，有一半的中原血统。因其早年对伯尧颇有关照，且温柔可亲与漠北诸女不同，很得伯尧之心，对其看重与旁人不同。

    温九早把宁晚当成在狼王后庭的盟友，此时她先行拜见，岂有不笑脸相迎的。虚扶起宁晚，自是一番笑谈。她久在漠北，思念故国，温九便与她讲中原种种风俗，又可对漠北习俗更添了解，至于楚国联合魏国进犯大周之事，自然被温九轻轻略过。都是中原兄弟之国，哪会有隔夜的冤仇？

    宁晚陪她消磨了大半日，直到傍晚伯尧设宴款待诸部王公及周国送亲使节才被侍女请去赴宴。苏华悄悄来报，言称按规矩是要请大妃为诸部王公及大祭司祝酒见面的，不过今晚被伯尧拦住了。

    温九疑惑不解，难道她才嫁过来，伯尧就对她如此防备了吗？不见各部王公与祭司，就相当于中原接了新妇却不拜堂，稀里糊涂就送入洞房，第二天也不给新妇入家谱！如此迫不及待想给她没脸吗？温九想归想，心里却没什么生气的情绪。只是赵妈妈说的，这种是让女方没脸的行为，换了刚烈的，一头碰死都有可能。

    温九可不想一头碰死，她仔细思量从见到伯尧到现在自己的表现，只能想到是自己这身份先天就会被防备。而且这是漠北迎娶的第一个公主，以前嫁过来的都是郡主身份，没有正儿八经有封号的公主的。

    柳和避着漠北的那些侍女，悄悄地说：“公主，外面已经差不多了，咱们该准备起来了。”

    准备什么？卸下钗环素颜面对夫君吗？还不如让他看见自己在这顶着凤冠等他一天来的更柔弱吧，温九毫无反应的样子让柳和讪讪的退下。

    漠北风俗并没像中原那样，喜床上并无花生、桂圆等物，桌上也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放。那四周的帷帐上也没有大红的“囍”，若非身上龙凤呈祥的喜服，温九都感觉不到自己在成婚。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温九隐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无意识的攥紧了衣襟，僵硬着身体看着伯尧一步步走近。眉目低垂，紧张又羞涩。

    天碧罗衣拂地垂，美人初著更相宜，宛风如舞透香肌。

    次日早上，半宿没睡的伯尧与往常一样早早醒来，却没急着起床练剑。小臂撑起半边身子，伸出手去勾身边美人圆润漂亮的肩膀上的丝衣。

    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转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美人被他的动作惊醒，睁着眼睛惊讶的看着他。目光纯净清澈，格外惹人怜惜。她有些羞涩，，却也不曾移开目光，轻轻柔柔的叫了声“汗王”。

    伯尧只觉得心都要化在美人的笑容里，中原女子的含蓄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温九先劝伯尧更衣洗漱，等他走后才起来沐浴。昨晚她最后竟然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根本就没沐浴过！

    两个侍女看着温九身上的痕迹也不敢调笑，毕竟不是打小服侍的，何况还是和亲而来，安安静静的沐浴完，换了漠北衣裳。衣裳的形制很是方便行动，与温九在大周穿的男装并没有本质的不同。

    温九再出帐时，就是漠北狼王的大妃了。

    没想到伯尧还在外头等着她，温九露出惊喜惶恐的表情，“汗王久等了，您该叫荣庆快些的。”

    “无妨，美人叫我等些时候也是应该的。”伯尧牵了她一只手，带着温九去往旁边的帐篷里吃饭。

    温九能感觉到伯尧手上长年累月习武留下的厚茧，轻轻的回握住他的手，更仔细的试探着他练武的习惯。她当时手上可不缺这样的痕迹，再熟悉不过了。

    医仙谷那人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她从小到大打熬筋骨、习练武艺，至于后来上战场，身上有几处没受伤留疤。没想到不过三个多月，这些疤痕厚茧竟然能恢复如初，伯尧也不会因这个起疑了。

    “荣儿在周国是不是受了不少苦？”伯尧握着她的手又调笑一阵，忽然说起这个，“本王必会好好待你，不让美人再受一点委屈。”

    温九有些理解不了伯尧的说话思路，这是在表决心？不过这不妨碍她羞涩又欣喜的微笑，“能嫁给汗王，是荣儿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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