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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8章 被抛尸荒野的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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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里,消毒水味道浓烈又刺鼻。

    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有了一点点苏醒的征兆,眼皮有轻微的抖动,似乎想要醒过来,又苦于眼皮太沉重他没有精力睁开眼。

    薛沛坐在病床边,感受到床单上的手不着痕迹的移了移,他立马放下手里的书,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家老板。

    程景祁先是感受到了一股轻微的刺痛,不过片刻,刺痛渐渐加剧,越来越难以承受的钝痛,他几乎是被痛醒的。

    “老板,您醒了?”薛沛难以掩饰激动的靠近他。

    程景祁眼前很是模糊,他听着忽近忽远的声音,努力的想要将凑近自己的男人看清楚,可是眼前却是忽明忽暗,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薛沛皱了皱眉,自家老板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就又昏了过去?

    不过很快,程景祁又重新的醒了过来。

    薛沛小心翼翼的替他升高了些许病床,“医生来过了,伤口不是很严重,不会影响您未来的生活。”

    “顾城那个小子呢?”程景祁面色阴鸷,可想而知他隐忍着多大的怒火。

    “他暂时性的被收押在拘留所。”

    “把他给我砍了喂狗。”程景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几个字。

    薛沛欲言又止。

    程景祁瞥了他一眼,“你愣着做什么?”

    薛沛道:“现在他在警方手里,我们怕是不容易把他弄出来,顶多派人揍他一顿。”

    “想不到办法也得给我想办法,我不会轻饶了那个臭小子。”程景祁说的太激动,一时之间牵动伤口,他疼的挤眉弄眼。

    “我知道怎么处理了,您好好养伤。”

    “顾一晨一家人呢?”

    薛沛说着:“他们等到您出了手术室就离开了。”

    “还算他们有点良心。”程景祁刚躺下去,紧闭的门突然间被人从外撞开。

    顾大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却又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的朝着程景祁这边跑来。

    薛沛挡住他,漠然道:“出去。”

    顾大伯急红了眼,哭着喊着:“程先生我儿子做错了,他一定会知错就改,求求您大人大量放过他,放过他这一次好不好?”

    “程先生需要休息,请你出去。”薛沛朝着门外的两个保镖吼道:“你们连个人都拦不住,花钱请你们回来是来当门神充面子的?”

    两名保镖忙不迭的跑进病房,作势就想着把顾大伯给抬出去。

    顾大伯挣扎着,扯开嗓门又哭又闹,“程先生我们顾城真的知道错了,您就放他一马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他不会再做这种诨事了,我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了。”

    “放开他。”程景祁命令着。

    顾大伯得到解脱,几乎是爬了过来,他用力的抓着床沿,声泪俱下道:“我儿子他可能是一时冲动,他真的没有想过伤害您的,他这次是真真正正的知道错了。”

    程景祁笑了笑,一如往常那般善解人意,他轻声细语的说着,“顾先生,我这个人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你这个儿子啊,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也不能全怪他。”

    “是是是,不能全怪他,都是顾一晨他们的错,如果不是他们咄咄逼人,我儿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不顾后果的蠢事?都是顾一晨他们的错,程先生您就放过我儿子好不好?”

    程景祁大笑了起来,又顾忌着伤口,他笑了一会儿平静了下来,“所以说啊,你儿子有今天全拜你这个好父亲所赐啊。”

    顾大伯神色一僵,听不明白道:“程先生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程景祁面色一沉,与之刚刚的谦虚有礼形成了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此时此刻,他带着一种狠戾,一种敌意,两眼直勾勾的瞪着跟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男人。

    顾大伯有些害怕他这个不友善的眼神,心里七上八下揪得慌。

    程景祁道:“你儿子有今天都是被你们惯出来的,既然你们身为父母教育不出好孩子,我今天就替你们好好的教育教育孩子,我会一刀一刀把他的手脚砍下来,全部喂狗!”

    顾大伯身体一晃坐在了地毯上,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程景祁的声音却铿锵有力的砸在自己心口处,他没有听错,程景祁要杀了他儿子?

    他要杀了他的儿子?

    程景祁勾唇一笑,满眼邪魅,“得罪了我程景祁,我让你们一家老小都不得安宁,给我滚。”

    言罢,保镖将还没有反应的顾大伯给重重的丢出了病房。

    顾大伯吃痛顿时清醒过来,他连爬带走的想要重新回到病房,一靠近就被保镖给一脚踹开了。

    医院外,顾大婶焦急不安的徘徊着,她两只手攥的紧紧的,时不时会抬起头看看医院里的情况。

    顾大伯神情萎靡的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顾大婶见状没有迟疑的跑过去,却见他心灰意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所有期许都落到了谷底中。

    顾大伯颓废的坐在了花坛上,双手无力的撑着脑袋。

    顾大婶一把抓住他的手,尖酸刻薄的说着:“程景祁没有答应你?他不肯放过我们的儿子?你就这么没用,你怎么连自己的儿子都救不回来?你这个窝囊废。”

    “啪。”顾大伯忍无可忍的直接一耳刮子狠狠的打过女人的脸。

    顾大婶被打的咬破了嘴角,她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更加张牙舞爪的暴怒起来,“你还敢打我?你自己说说你有什么本事?没本事给我们富裕的生活,现在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救不回来了,你有什么用?你这个只会打女人的窝囊废。”

    顾大伯将她狠狠的推开,“咱儿子有今天都是被你惯出来的,如果不是你事事都迁就他,他会沦落到今天这种无法无天的性子?”

    顾大婶委屈的撇了撇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我难道还有别的孩子?”顾大伯烦躁的点燃一根烟,“程景祁说要砍死他,他要砍了我们的儿子喂狗,你现在满意了?”

    顾大婶失去镇定的摔倒在地上,两眼发直发愣,“不会的,杀人是犯法的,他不会,他不会。”

    “你也不想想我们得罪了谁,他可是程景祁,他一根手指头就能弄死你和我。”顾大伯一脚踩灭烟头。

    顾大婶见他离开,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你要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我去求我那个好弟弟。”顾大伯走投无路了。

    顾家:

    顾母面无表情的捧着茶杯坐在沙发上,瞪着眼前不请自来的两人,保持戒备道:“你们还没有闹够?”

    顾大伯笑了笑,“弟妹,咱们都是一家人。”

    “别,你这个一家人我们可承受不起。”顾母拒绝着他继续打亲情牌。

    顾大伯掉头看向旁边沉默的弟弟,眼眶都红了,“二弟,以前是你这个大哥不懂事,现在他知道错了,你们就看在咱们是亲兄弟的份上,帮帮你大哥好不好?”

    “大哥,不是我不帮你,现在是帮不了你,顾城砍伤的人是程景祁啊,我们两在他面前怎么可能会说得上话?”顾父摇了摇头。

    “一晨呢?我知道一晨会有办法的。”顾大伯下意识的看向二楼。

    顾母将茶杯用力的丢在桌上,“别想了,我女儿就算有天大的面子也不会去救一个想要杀她的杀人犯。”

    “弟妹——”

    “我们一家子就是小肚鸡肠又斤斤计较的人,你们也甭说那些废话了,回去吧。”顾母作势就打算送客。

    顾大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弟妹,是我妇人之见目光短浅,可是顾城也是顾家的孩子,他千错万错也罪不至死啊,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他好不好?”

    “你也说了他罪不至死,法律会公平公正的判决他的,你也别浪费口舌来这里跪着了,没用。”顾母也懒得再和他们周旋下去,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去。

    顾大婶这下子哭的更是惊天动地了,“我知道你们恨我怨我,我儿子是有错,可是咱们是一家人啊,你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侄子被人砍死啊,我求求你们了。”

    顾父叹口气,“嫂子,你也别哭了,顾城这种情况我们真的是爱莫能助啊,他砍伤的可是大名鼎鼎的程景祁,我们一晨就算和程景祁相交,但也不可能有面子到让他化干戈为玉帛。”

    “你就想想办法好不好?”顾大伯放低着姿态,“你让一晨想想办法好不好?”

    顾母听着楼下蛮不讲理的声音,实在是被他们一家子恶心到无话可说了。

    顾一晨坐在窗台边,手里拿着鸟食,见着鸟儿落下来便是撒上一两颗。

    “你大伯他们又来了。”顾母一进屋子就满脸不悦道。

    顾一晨不以为然道:“他们还没有闹够?”

    “顾城这次捅破了天,他们还妄图我们能帮他们补天。”顾母坐在椅子上,“你不下去是正确的。”

    顾一晨将手里的鸟食全部洒在了窗台上,抖了抖手,回过头道:“我像是那种以德报怨大而无私的仁义之人吗?”

    顾母被她这理所应当的一句话逗乐了,“他们这是异想天开了。”

    “顾城这是咎由自取,谁也帮不了他,谁也不会帮他。”

    “这种人的的确确就应该受到制裁,否则以他那无法无天的性子迟早还会做错事。”

    顾一晨没有再说话,拿起了一本书,慢慢悠悠的翻阅了起来。

    顾母也不再打扰她休息,推门而出。

    大楼下的吵闹声还在继续,看来那夫妻俩是打算继续磨下去了。

    夜幕降临,一颗流星扫过夜空,留下一道长长的小尾巴。

    “咚咚咚。”

    顾一晨在睡梦中被一连串的脚步声惊醒,她睁开眼,愣愣的看着天花板,迟迟没有动作。

    “叩叩叩。”下一刻敲门声响起。

    顾一晨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事?”

    顾母气喘吁吁的推开了门,还有些惊魂未定道,“顾城出事了。”

    顾一晨不是很想理会顾城的生死,但见到母亲一脸的茫然无措时,看来这件事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

    顾母神色凝重道:“刚刚你大哥来了电话,顾城的尸体在城西的垃圾场被发现了。”

    “”顾一晨没有想过他会被直接抛尸了。

    顾母身体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继续道:“听说被分!尸!了。”

    “”顾一晨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顾母焦急道:“一晨你要去哪里?”

    “我过去看看。”

    顾母瞠目,“你要过去?”

    “是。”顾一晨穿上一件外套便匆匆的下了楼。

    这大晚上她也找不到出租车,只得麻烦自家父亲骑着电瓶车送她过去。

    顾父同样的心神不宁,他说着:“今天白天的时候你大伯就哭着说程景祁要把顾城砍了喂狗,我心里还想着程景祁就算有天大的面子也不可能做这种事啊,这可是犯法的,谁知道晚上就出了这事。”

    顾一晨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衣服,突然间想起了自己的死亡过程,那种痛苦,她还记忆犹新。

    顾父再道:“等一下你还是别看了,这种血腥场面你看了怕是会做噩梦。”

    “我知道的。”

    城西垃圾场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警方正在里面处理着尸体。

    顾天赐一眼就看见了骑着电瓶车出现的两道身影,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真的是顾城?”顾一晨不敢确定道。

    顾天赐点头,“我刚刚进去确认过了,真的是他。”

    顾一晨掩了掩嘴,想要问的话被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她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顾天赐脸色有些难看,大概也是被顾城的样子吓到了。

    顾父搓了搓手,举措不定道:“他真的被——”

    “嗯。”顾天赐没有等他说完,先是承认了,“当时还有七八条流浪狗喂着他咬噬,如果不是垃圾场的工作人员闻到了血腥味,怕是都发现不了,如果再晚一会儿,估计都被吃完了。”

    “呕。”顾父一个没有憋住差点吐了出来。

    顾一晨也是脸色发青,她道:“他父母呢?”

    “应该还在来的路上。”顾天赐眉头紧蹙,“今天下午妈才给打了电话,我以为是程景祁故意威胁他们的,现在看来,有可能真的是他做的。”

    顾一晨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了。

    顾天赐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压低着声音,“程景祁这个人太过心狠手辣,一晨你别再和他纠缠了。”

    顾一晨自然知道程景祁有多么的心狠手辣,一想到这里,她的身体就会情不自禁的发抖发凉。

    “啊,啊,啊。”惊叫声从所有人的身后响起。

    顾大婶跌跌撞撞的挤开人群,发疯了似的里面跑去。

    相对于顾大婶的疯癫,顾大伯倒是冷静了许多,一步一步的朝着人群走来,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像是两眼无神。

    “啊,我的儿子,我的儿子。”顾大婶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人群里,所有人都有些不忍目睹。

    顾大伯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浑身上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再也没有力气往前走了。

    顾父朝着他走去,蹲在了他的面前,安慰着:“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

    “都是你们的错。”顾大伯突然失心疯的将顾父推开,“你们明明可以救他的,你们为什么见死不救,你们都是刽子手,你们都是罪人。”

    “大哥,我们谁也没有料到今天会发生这种事,谁又能想到顾城会——”顾父如鲠在喉。

    顾大伯大笑起来,“你们就是等着他死,你们都在盼着他死,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顾大伯笑着笑着就痛哭了起来,一声又一声的叫唤着顾城的名字。

    顾父也劝不了了,只得站在一旁看他们夫妻俩哭的惊天动地。

    夜,沉的更暗了。

    这一晚,顾一晨没有睡,而是在窗前坐了整整一晚上。

    她有想过顾城是罪有应得,但死的太惨了,她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指甲陷入皮肉中,有轻微的疼痛感袭来。

    曙光不露声响的穿透了厚厚的云层,瞬间将整个平原大地照亮。

    顾一晨从椅子上站起身,她动了动自己僵硬的手脚,径直出了门。

    医院里,新闻还在重复播放着昨晚上让人骇人听闻的一幕。

    程景祁正吃着早餐,似乎心情很不错。

    薛沛已经吃不下去了,他是近距离见过顾城的尸体的,这种情况心理素质如果不够强大的人,怕是会当场吐出来。

    程景祁吃饱喝足的将餐碗放在桌上,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老板,我们做的会不会太绝了?”薛沛提心吊胆的问。

    程景祁笑了笑,“有谁知道是我们做的?”

    薛沛不安道:“毕竟你威胁过顾建军,他如果把昨天您对他说的话给警方说了,怕是会留下什么祸患。”

    程景祁嘴角轻扬,“一并清理了。”

    薛沛面色一僵,“您的意思是把顾建军也给清理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薛沛心口一颤。

    程景祁重新躺回了床上,“这种没有任何影响力的蝼蚁,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生死,处理的时候弄干净一点,别给我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是。”薛沛迈着沉重的脚步朝着病房门走去。

    顾一晨站在门外,当房门敞开时,她抬头莞尔一笑,“我来看看程先生好一点了没有。”

    薛沛见到来人,本能的皱了皱眉,他很放心这间病房的隔音,但又怕被这个小丫头误听了什么,保持戒备道:“顾小姐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

    顾一晨不明就里道:“难道是我来的时间不对?”

    薛沛忙道:“没有没有,你请进。”

    顾一晨从容不迫的进了病房。

    程景祁笑容拂面的看着她,“顾小姐请坐。”

    “程先生感觉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吗”

    程景祁摆了摆手,“伤口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你和你父母都没事吧?”

    “那天多谢程先生及时赶到,否则就是我们一家人躺在这病床上了。”

    “我真的是没有想到还有人真的敢大白天的执刀砍人,真的是太肆无忌惮了,这种人就应该受到法律制裁。”程景祁说的可谓是义愤填膺,好像真的是满腹的大义凛然。

    顾一晨笑弯了眉眼,她道:“程先生说的没错,这种人就算被砍死后抛尸荒野喂狗喂狼都是罪有应得。”

    程景祁面上表情一愣,但有很快恢复了往常,他笑,“我也是听说了顾城的事,看来是老天开眼得到报应了。”

    “他之前欠了许多钱,可能是被人抓到要钱不成所以被杀人灭口了吧。”顾一晨分析着。

    程景祁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些放高利贷的可不是什么善茬,顾城这种自以为是的性子迟早会横尸街头。”

    “只是我大伯昨天突然跑到家里来说你要报复顾城,更是说了一通你要把他砍了喂狗的话,我当然是不信的,所以当机立断就把他们一家人赶了出去,却没有想到他们真的是一语成谶了啊。”顾一晨加重尾音。

    程景祁眉头紧蹙,一脸的不敢置信,他道:“他们真的这么说的?”

    “嗯,当时说的绘声绘色,好像真的是见到了顾城的尸体一样,说的可像是那么一回事了,我到现在想起都是一身的鸡皮疙瘩。”顾一晨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我倒是不相信他们的胡言乱语,但我就怕他们会对着警方也这么信口开河,万一被有心人听去了更是会误会程先生了。”

    “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凡事都得讲究一个证据,没有证据面前任凭他们说的再如何的天花乱坠,我也是清者自清,不怕被玷污。”

    顾一晨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就怕有心人会利用舆论这一点做出对你不利的事。”

    程景祁笑着说,“能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我倒是挺期待的。”

    “你想想啊,如果被有心对付你的人知道了我大伯说的那些话,他们首先是炒作一番,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堂堂程先生出言威胁了他们,最后更是让他们的儿子惨死,毕竟现在的媒体都是偏袒弱者,如果再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大伯他们突然死了。”

    程景祁神色一凛,却是没有说话。

    顾一晨继续侃侃而谈,“如果他们死了,造成了一种死无对证的即视感,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到时候虽说不至于诬陷你入狱,但也能给你的名誉造成非常可怕的后果。”

    程景祁双手不可抑制的捏紧了床单。

    顾一晨显得非常焦灼,她道:“程先生,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你好好想想,虽说现在没有人知道你是被顾城砍伤了,但只要有心人利用了你和我大伯他们一家人的纠缠之后,整件事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我大伯这个人很愚蠢的,谁给他钱他就会照着谁的话说下去。”

    程景祁低下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程先生可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如果被一颗老鼠屎害的你有理也说不清,到时候岂不是正中了那些有心人的下怀?这年头雪中送炭不常见,但落井下石却是比比皆是啊。”

    程景祁捏了捏鼻梁,“你说的很有道理。”

    顾一晨莞尔,“我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没有什么远见,程先生可别把我的一些无心话当真了,我相信你和顾城的死没有一点关系。”

    “哈哈哈,有顾小姐这么一句话,我就放心了。”程景祁轻咳一声,“我有点累了。”

    顾一晨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病房门重重的关上。

    顾一晨心情变得很好,哼着曲儿的离开了医院。

    薛沛被紧急召回了医院,他站在病房前特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随后推门而进。

    程景祁直接开口道:“先别动顾建军他们两夫妻。”

    薛沛有些疑惑,“如果不让他们闭嘴,我们怕是会惹上麻烦。”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应该明白我的言外之意。”

    薛沛反应了过来,点头,“我会堵上他们的嘴。”

    “如果他们还不肯乖乖听说,就再给他们一点教训。”

    “是,老板。”薛沛心里有疑问,他不明白为什么顾一晨来坐了一会儿就改变了自家老板的想法,难道她真的听到了什么?

    “你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

    薛沛站直身体,“我只是在想您为什么会突然间改变想法。”

    “顾一晨说的没错,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我不能做的太绝,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我就会变成众矢之的,顾建军现在还不能死。”

    “有心人利用?”

    “你别忘了我们身后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齐伍。”程景祁眯了眯眼,“这个男人阴晴不定,我想不出他究竟想做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对我们绝对有敌意。”

    “我会谨慎的处理这件事。”

    “嗯,把这一家人处理完了之后带顾一晨去工坊提货。”

    “这个时候带她去?”

    “虽说我对她还有一点戒备,但我觉得她对我应该是是友非敌了。”

    薛沛心里的疑虑不敢表现的太明显,顾一晨这个女娃娃藏得很深,她像是一条船上的人,又像是随时都会砸船沉舟的利刃。

    阳光明媚,一缕一缕的穿透树缝,微风一来时,地上的碎影会轻微的抖动。

    半山庄园内,茶香袅袅。

    齐简可能是真的太渴了,三两下就把一壶茶喝的底朝天。

    林叔重新泡了一杯咖啡放在桌上,“二公子您别急,慢点喝。”

    “我大哥呢?”齐简放下茶杯环顾四周,“他在书房里?”

    “没有,老板马上就下来了。”林叔的话一落,身后便传来了走动声。

    齐伍依旧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在众人的拥簇下犹如众星拱月般浩浩荡荡的走来。

    齐简急忙迎上前,信誓旦旦道:“大哥,我这一次肯定能给你找到汝瓷。”

    齐伍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不必再跟上来了。

    齐简坐在椅子上,两眼发光,他道:“我这一次找到了一个贵人,他承诺过会替我找到汝瓷。”

    齐伍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咖啡,道:“你能找到谁帮你?”

    “你可能不相信,我竟然找到了程景祁。”

    齐伍喝咖啡的动作骤然一停,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说的眉开眼笑的二弟。

    齐简笑的满脸张扬,他道:“程景祁说过会替我联系一下有汝瓷的收藏者。”

    齐伍将咖啡杯放回桌上,“你是怎么找上他的?”

    “说来也是一种缘分,是一个小姑娘领着我去的,当时我还以为是这个小丫头信口雌黄乱说的,没有想到她真的认识程景祁啊。”

    齐伍的指尖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他道:“一个小丫头?”

    “嗯,这个丫头看起来年龄不是很大,一副未成年的样子,但看得出来她和程景祁挺熟悉的,由她出面,程景祁竟然同意了。”

    齐伍似乎明白了什么,这真的是好大一局棋啊。

    齐简忙讨赏着:“大哥,我这次可是完美的把你交代的事完成了,你看看你以后要不要也带着我——”

    “等你把汝瓷带回来了再和我说。”齐伍打断了他的废话。

    齐简点头如捣蒜,“你就放心好了,我肯定能做到。”

    “程景祁这个人扑朔迷离,他和我之间有许多不愉快的事,你在他面前别提你和我的关系。”

    “嗯,我知道了,我保证在他的面前不提你是我大哥。”齐简得意的勾唇一下,“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找到汝瓷。”

    “这类珍贵的东西,你以为像普通瓷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等着吧。”

    “好。”

    “时间不早了,你也可以回去了。”

    齐简麻利的站起身,“如果有消息了,我会立刻告诉你的。”

    “嗯。”齐伍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林叔拿了一些糕点放在桌上,“二公子走了?”

    “这些是什么?”齐伍不喜欢甜食,看着林叔送上来的蛋糕,往外推了推。

    “以前二公子很喜欢吃这些东西,想着给他准备一些让他带回去的。”

    “派人给他送过去吧。”齐伍起身,“让那些人都过来吧。”

    “是,老板。”

    齐伍抬眸望向天空,晴空万里,碧空如洗,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天气啊。

    一辆越野车缓缓的驶进别墅。

    顾一晨正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朝着自己驶来的车子。

    越野车车身一晃,男子探头出来,“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顾一晨走到副驾驶位上,“我想去吹吹风。”

    阎晟霖重新发动车子,“你想去哪里吹吹风?”

    “西郊的那个墓园。”

    “”阎晟霖还是第一次听说要去墓园吹吹风的。

    车子一路出城。

    西郊的墓园葬的太多数都是无儿无女的孤人,所以平日里很少有人前方这里,整个墓地不仅湿冷还阴森,就算在青天白日也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心虚感。

    阎晟霖跟在小丫头身后,听着风声呼啦啦的吹拂而过,他微皱眉头,“丫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一晨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来回忆回忆一下自己惨死的过程。

    阎晟霖没有听见回复,心里更是瘆得慌,他道:“虽说我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但这里缺少人气,总觉得有东西在我背后虎视眈眈着。”

    顾一晨突然停了下来,她两眼直直的看着前方,无米外,那个山沟里,她被程景祁拖着走过来,然后一锤子一锤子,她仿佛都能感受到皮开肉绽的疼痛,她急忙闭上双眼,身体却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阎晟霖握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顾一晨手心里都是汗,她喘着粗气,摇了摇头,“没事。”

    阎晟霖总觉得这丫头心里堵着事,他问:“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没有。”她回答的毫不犹豫。

    阎晟霖也不忍逼她说自己不愿意说的事,老老实实的跟在她身后。

    顾一晨又一次止步不前了。

    阎晟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整张脸都是惨白惨白的。

    顾一晨道:“我好像丢了魂,我来把我的魂找回去。”

    阎晟霖一听差点胆子都被吓破了,他紧张兮兮的捏住小丫头的肩膀,胆战心惊道:“丫头,你究竟怎么了?”

    她像是真的丢了魂,两眼无神。

    顾一晨突然笑了起来,“我就说个笑话而已。”

    阎晟霖抚了抚心口,心脏一个劲的抽动着,他轻喘一口气,“你别说糊涂话吓唬我。”

    “你可是堂堂正正的军人,怎么还相信这些不切实际的事?”

    “我虽然刚正不阿自以为百毒不侵,但我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

    顾一晨掩嘴一笑,“你知道你现在脚下站的是什么地方吗?”

    阎晟霖点头,“墓地啊。”

    “不是。”顾一晨转过身,寒风呼啸而过,吹过她的脸,刮得有些疼。

    阎晟霖听着糊涂了,“怎么就不是墓地了?”

    “这里曾经死了一个人。”顾一晨道,“被活活的打死的。”

    阎晟霖眉头微蹙,“你怎么知道?”

    “我亲眼所见,你信吗?”

    阎晟霖想了想她母亲说的她曾经大病一场,好像连续高烧了好几天,最后送去医院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了,难道就是因为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所以被吓病了?

    顾一晨双手斜插在口袋里,微微扬了扬唇角,“我想杀了那个凶手,真的很想。”

    “你知道是谁做的?”

    “我都说我是亲眼所见了,难道会不知道是谁做的?”

    阎晟霖看她很矛盾,继续道:“既然你知道是谁犯了事,为什么不直接报警?”

    “没用。”

    阎晟霖不懂她的没用指的是没有证据,还是指对方太过强大是她动不了的人!

    顾一晨仰头望向青天白日,“我在等一个机会,现在这个机会快到了。”

    “丫头。”阎晟霖突然喊了她一声。c

    顾一晨回过头,两两四目相接。

    他笑:“你要知道一点,我是你的退路。”

    顾一晨愣了愣,眼中好像有什么光芒突然间笼罩了自己。

    这个男人,他没说相信她,也没有说支持她,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

    我是你的退路。

    阎晟霖朝着她走来,在距离她仅剩一步之遥的时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随后强而有力的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他说着:“你往前走就是了,如果某一天发现无路可走了,你身后还有我。”

    “阎晟霖。”

    “嗯。”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阎晟霖捧住她的笑,笑的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我说过了,心之所向,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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