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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种豆安知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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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中弥漫着雨后氤氲的气体,没有光,没有热,只有一片混沌。

    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束缚,醒来时他便动弹不得,映入眼帘的也全是黑暗。置身于此地,他不解,只记得自己午后去枫林谷找茀苡,记得自己直到黄昏才找到一颗,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倒是全无印象。

    耳边传来阵阵碾碎枫叶声,他握紧手中的茀苡,稳住心神缓缓站起。来人不止一个,脚步声整齐划一,但过于机械化,掺杂着不真实。

    他先用符咒将身上的禁忌解除,想再借助燃光将来人的面目看清,可无论耗费了多大的法力,仍是什么也看不见。慌乱一词席卷他的脑海,背脊泛起阵阵寒意。

    有人在唤他,是谁?听不清,不知道。

    侧耳倾听,人语、风声,刀剑交错,暗流涌动。

    再度睁眼,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火海。有光,没有热,刚才的脚步声似是错觉。错觉?的确,是做梦了吗?

    正想着,眼前之景骤然变迁。火海正中出现一位身穿甲胄的长者,他背对着自己,挥舞着手上的弯刀。

    “阿爹?”震惊与疑惑参半,容玦一步步向着模糊的身影走去。

    弯刀锋利,一挥一舞,有鲜血溅出,一滴滴在明媚的火光中晕散开来。

    “子夜,别去!你看到的只是幻象!”耳边滑过凛冽的风,风中交织着女声。

    幻象?他停住脚步,却见眼前的父亲转过身来,满脸血污,口吐鲜血。

    “夜儿……”轻唤一如往昔,目光深邃,渗透着悲切,好似跨越了岁月的沟渠。

    罢了,罢了,梦也好,幻象也罢,多年未见的阿爹就在那里,他有太多的话想问他、想告诉他。

    他想问母亲如今在哪里,另一颗灵果又在何处;他想说自己找到了茀苡不久就可帮伏音恢复容貌;他想告诉他自己前往幻璃寻仇不得的缘由……太久了,久得他都快忘了跟父亲在一起的感觉了,今日他不再是阿玦,不再是子夜,只是阿爹的夜儿。

    “子夜!别去!不管你看到什么,那都只是幻象!在你前面的是南暝兵!”手脚被困住,伏音再度对围困之中的人大喊。

    “就算你把喉咙喊破,他也听不见。”身后的人紧握手中的绳,漫不经心道。

    “是吗?那我倒想试试。”说完,她扭过头想发声,却被那人再度捂住口鼻。

    “别忘了本王刚才说过什么!”力度不小,她难以喘息,只能用愤恨的目光告诫他。

    欣赏着她的表情,南暝澈继续:“我只是答应让你见你朋友最后一面,没有准许你说话!本来,若是你乖点温顺些,本王大可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你长得美丽动人,我也可怜香惜玉将你纳入我后宫;若你识相聪明点告诉本王王妃的下落,我也不会这番对待你。可惜啊,以上三条,你没有一条称我心意;如此一来,适合你的只有‘死’而已。”

    许是他仍未察觉她的身份,伏音暗自长吁一口气。

    没有惊恐,不再愤恨,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丝了然与轻蔑。

    “你这是什么意思?”察觉到不寻常,他猛然放开手,使她踉跄后退一步。

    “没什么意思,只是为逃脱你股掌的王妃感到庆幸,”伏音含笑道,“像你这般囿于皮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视他人生命为蝼蚁之徒怎配得上她?一国之君?别开玩笑了——你不过是个没有人心的怪物罢了!”

    刹那间,南暝澈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到树干,眼眸中燃起愤怒之火。

    脖子被他掐得生疼,昏暗的视野中,依稀可见面具所反射的冷清月光。

    这样做没错吧?将南暝澈彻底激怒,使自己陷入困境,利用血咒感应将子夜从幻象中唤醒。这样,真的可以吗?

    ……“天神在上,属下誓死守护伏音公主殿下,如有违背,则受天谴!”

    少年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之中,伏音发现父王满意地朝着他点点头,不解与嫉妒漫上心头,斜睨跪在座下的他一眼,小声嘟囔道:“什么‘誓死守护’?竟是些好听话,只怕危难来临时跑得比谁都快;天谴?说得容易,不过是想讨好我父亲罢了。”

    “公主殿下不信吗?”低下头,却见少年璀璨的双眼。

    这么小声都能听到?有顺风耳吗?伏音皱皱眉,“对,才不信!”想到了什么,她舒展开眉,“除非——下血咒。”

    赤凌曾告诉她,上古有法术,名曰“血咒”,一旦下咒,血液相合,一方便对另一方誓死追随,不得忤逆犯上,否则便会痛苦不堪;另一附加作用,下咒一方一旦有生命危险,另一方便会产生感应,感应情况因人而异。

    “好。”出乎她的意料,他回答得格外清脆爽朗,明媚的眸子不沾染一丝灰尘……

    血咒,血咒,年少轻狂时威胁他的筹码,如今却变成拯救彼此的唯一赌注;呵,还真是讽刺!

    空气渐趋稀薄,明明是一瞬,她却觉得过了很久,只能凭借着嗓间缝隙勉强发出几丝破碎的音节。

    “子夜——”你快清醒,拜托你,别去,那些只是幻象而已!

    见她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南暝澈愤怒退去,渐渐收住了手,眼底尽是嘲弄:“你费心逼我出手,身险至此,身为你朋友的他也不会清醒,更不会来救你,何必呢?”

    伏音无暇理会他,咳几声,顺了气,脖子火辣辣地疼,暗暗心疑血咒失效,朝树影那侧看,只见手持弯刀的兵朝子夜砍去,心里着急,又转过头来狠狠瞪他:“原先我怎不知道堂堂南暝国君竟是这般卑鄙无耻之徒。”

    “卑鄙无耻?”他俯下身来,目光灼灼,“我不过是帮我的王妃清理门户,他居心叵测,隐瞒身份,接近她,又离开她,好巧不巧,偏偏是在那之后,他的舅父拥护二皇子逼宫上位,我的王妃惨遭劫持下落不明,更有人假扮王妃贪图一世荣华。小丫头,你说,你的朋友当真是一无所知吗?”

    “比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你,我更相信他。”伏音避开他,见子夜已掰开弯刀肘击那名死士,心中暗喜,把束着手的绳往树干的边缘蹭,“至于你伤他的目的,不过是想引出你的王妃,可惜啊,恐怕你要抱憾而归了,据我所知,子夜他根本没能找到他主上;来这里的,也只是我这个小丫头而已。”

    见他不作声,伏音继续软磨硬泡,声音放柔道:“大叔,求你放过他,他还小,不懂事,以后再也不敢招惹你的王妃了!”说完这句,连伏音自己都招架不住,对着一陌生人用这种音色,还是她人生的头一遭;想是赤凌听她这般言语,又该装出一副老成模样,叫她好好说话了。

    “大叔?你以为我很老?”

    见他嘴角抽搐,似是满头黑线,伏音自知有效,撅噘嘴,“你戴上面具不就是为了遮住脸上的皱纹吗?”随即又偷觑一眼战局,见灵缺出鞘,暗自握拳,欲挣开绳索,“而且,能当得了一国之君,使得了阴谋诡计,说是毛头小子,骗谁啊!”

    伏音说的确是心中所想,自她及笄之年,听说她有这样的一纸婚约时,她便茶饭不思了数天,猜测着自己的如意郎君会是怎样一个大腹便便、皱纹横生的老男人;如今一见,身形尚可,风姿翩然,只是言辞凶狠,心机叵测,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颇有挑拨离间之嫌,不是精通世故的长者,又会是哪种人?

    “呵,这是什么观念,”他俯身轻凑,言语调笑,“敢称本王为‘大叔’,你是第一个;本来看你罗刹修罗般的模样,我是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可现在看来有趣得很;放了你朋友不是不可,只在你是否愿意随我回宫。”

    伏音心中暗恼,干笑数声,只听羽觞提起过南暝王的种种风月事迹,想也没想过,这事儿竟跨越国界发生在自己身上,本以为他只针对美女舞姬,如今看来,街上任一女子都可入他法眼;南暝后宫,必然热闹得厉害,她可不愿置身于那种百花齐放的名利场。再者,放过子夜,恐怕也只是说说而已,就算自己真的妥协,告知他身份,凭他的心思一定不会放过子夜,甚至连付伯小林都会有所牵连。这个人,看似处处留情,实则事事无情,断然不可轻信。

    思虑完毕,见子夜已冲出重围,虽身后数骨皆枯,但却早已负伤累累,伏音知逃脱在即,此事不再可拖,一边松开绳索,一边巧笑嫣嫣:“小女子只是一介布衣,从未想过要攀龙附凤——”话未说完,她只觉身体一倾,回过神来,已被他钳制住。

    仓煌出鞘,直指身侧容玦。

    “你以为,用对话转移我的注意力,就可趁机逃走吗?”捏住她的下巴,他笑得如同暗夜的罂粟,继而,抬眼道,“看来虚桐山庄左使果真是冷血无情,连自己的亲生父亲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都可心无旁骛,面色不改地杀掉;不知这个容貌尽毁的小丫头是何来历,如若我将她带走,你会不会同样面色不改地接受呢?”

    “放了她,与她无关。”容玦攥紧灵缺剑,一字一顿地说。

    “无关?”见他眉头紧锁,南暝澈饶有意味地笑笑,“的确。本王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我会在你死后,清除她今夜的记忆,放她归去;只是在此之前,我想让她明白你这个朋友究竟是怎样的人。”

    灵缺闪出剑光,南暝澈视若无睹,气息扫过伏音耳畔:“你的朋友容玦处心积虑接近我的王妃,五年来隐姓埋名、甘愿为奴,只为刺杀幻璃王,几年前,被王妃识破身份,迁至西城;谁知他一计不成反生一计,与他叔父里应外合,联合二皇子赤泽逼宫谋逆,置幻璃王于死地,对我王妃赶尽杀绝。你认为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不知王上从何得知这些事的经过?”伏音轻笑一声,见南暝澈笑容僵硬,趁机挣脱,被容玦拉至身侧,“怕是你在你王妃身旁安插了奸细,又为了你那不可告人的目的,编排出这样一则故事来,精彩是精彩,可惜啊——”

    她抬眼,目光灼灼:“我的想法向来不会被别人的只言片语左右,他是我朋友,容不得你置喙;我不相信你,只相信他,所以,但请南暝王离开此处。”

    她说这句话时过于专注,以至于没能察觉身侧的目光与其欲言又止的模样。

    南暝澈目光尖锐,从伏音扫射到容玦身上,浅笑道:“她倒真是相信你!”

    容玦嘴唇发白,微动,却是什么也没说。秋风萧瑟,他看着那紫衣人负手转去,其后紧随几名死士,默默隐退在山林之中。

    “咦,这样就走了?早知如此,我早这样说就好了。”伏音正疑惑,两眼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子夜,你来这儿找茀苡做什么?他跟你有何仇,为什么要这么说你?虚桐山庄左使又是什么?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问句得不到回应,她疑惑更深,转眼却见容玦面目苍白地倒在地上。

    秋风起,东方见红,朝阳初露。

    “王上,此事难道就这么算了?”枫林渐疏,一死士见王有意出林,不免疑惑。

    “原先本王只是想让他一死了之,有人不许;作为替代,那人将秘密送至我的手里。现在,我找到了比让他死更有趣的玩法,还得多亏那人呢。”南暝澈笑意逐显,瞥了一眼一旁的枫树,红色枫叶下飘逸的白衣若隐若现。

    “心魄,三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他笑意渐敛,闭上双眼,一步一步走出枫林,避开朝阳,隐于黑暗,喃喃道,“如今,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就等着开花结果了。”无数黑衣死士跟随他,人群中却再也没了白衣人的影子。

    那人轻盈飘转而下,脚边有浸润在雨水中的枯叶,见长发遮眼,索性将其盘起,并用白玉簪固定住,看着远去的背影眯起眼,默默重复:“开花结果?”她笑容退去,眼里尽是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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