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呸！你主动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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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怒目圆睁、声泪俱下！

    控诉声歇，室内一下子陷入安静之中。唯有慕容胭脂的哭泣声轻轻传来。可惜，也只有妤寐听得到。

    饶是妤寐看过不少话本，也曾被书中的才子佳人所打动流下几滴清泪，但慕容胭脂的故事却叫她呆愣当场，口不能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半柱香的时间，也许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妤寐突然从塌上站了起来，一副豪气冲天、势不可挡、挡我者诛的样子。

    “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问个清楚，问个明白！”说完，也不给慕容胭脂开口的机会，抓起一把小虾米就往街上跑去。

    妤寐不知道的是，她一风风火火的冲出府内，就有下人把这件事禀报给了慕容宰相。

    收到消息的慕容宰相没有加以阻拦。他只是无力的挥挥手，吩咐下人在暗处保护好小姐。

    此刻，他不再是一国宰相，而是爱女心切的父亲。

    .

    南沧国国主大婚素有巡街的传统。

    也不知是哪一任皇帝创下的先例，凡是皇帝大婚，册立正宫，皇帝必须带着皇后绕着永安城主路巡街，接受百姓的祝福，同时，也是给百姓机会亲眼看看一国之主和一国之母。

    妤寐刚跑出府内，便看见街头人头攒动。尤其是街道两侧的酒楼铺子，坐满了人。

    今日的热闹场景和那日雷雨交加所致的清冷街道完全不同。

    “花队现在到哪里了？”

    “听说已经过了天三街，马上就朝咱们这边过来啦。”

    “也不知道这国母是什么样子的。你说慕容小姐也真是可怜，若非出生不好，是祸国妖妃命格，今日这花轿坐着的，可就是她了”

    “要我说啊，也是咱们圣上逃过一劫。你们是没看到那日慕容小姐在大街上跑的样子，那叫一个瘆人啊”

    “切，你说的好像你亲眼见过一样”

    “哎，你们可别说了。那慕容小姐啊，不管疯不疯，那都是做不成国母的。国师不是算过了吗，她那是祸国妖姬的命格！”

    “说的对！说的对！还好国师及时出现，不然啊，咱们都要遭殃了”

    ......

    街上的百姓看热闹的看热闹、聊八卦的聊八卦。

    慕容胭脂身才瘦削，刚好让妤寐灵活的在人群中穿梭。待她听到花队快要往这边赶来的时候，便不再随意穿梭，而是站在原地，静候花队。

    “妤寐，你等下切莫乱来，看一眼便好。看到他开心，我便满足了。”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慕容胭脂对妤寐也有了一些了解。她知道妤寐做事情过于冲动，不计较后果。对于妤寐这么贸贸然带她出来，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但再多的担心都抵不过她想再看他一眼的冲动！

    再看他一眼就好！以后，我便再也不想他，不念他，陪在爹爹的身边，不再叫爹爹伤心。

    妤寐是修炼而成的妖精。修炼者，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必先争取。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慕容胭脂很爱很爱这个皇帝，却连他为什么违背诺言都不问个清楚问个明白，就给自己判了死刑。

    什么求而不得，求人不如求己，是你不去求罢了。

    这样消极的心态，妤寐不认同。她妤寐所认定的真理便是，我若想要，我便去追寻。不管结果如果，至少我不会不战而逃！

    “看什么呢？”妤寐问道，“看他开不开心？快不快乐？看新娘子美不美？看他们夫妻恩不恩爱？慕容胭脂，你何至于如此！”

    慕容胭脂苦笑，看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为了看他离开我后是不是依然很快乐。

    “慕容胭脂，要是你现在告诉我，你就是想看他司马阳离了你慕容胭脂之后，很痛苦很不快乐。那我对你的敬佩说不定还多一点！”妤寐冷笑，此刻的她，仿若修罗使者，将慕容胭脂的伤口拉扯开来，暴露在阳光底下，接受世人的嘲讽。

    “你不懂的！妤寐，你不懂的！他不是我一个人的，他是天下百姓的。他若娶了我，便负了天下；可他若不娶我，负的仅仅是我一个人而已”

    “慕容胭脂，你这是在看不起你自己！天下百姓千千万万，可慕容胭脂只有一个，司马阳也只有一个。司马阳不做皇帝了，想做皇帝的人还有很多！不要随随便便把天下百姓抗在肩上。那不是你们两个的责任！”妤寐这番话听起来颇为大逆不道，可对妤寐来说，讲的是真性情，是做精怪的自在不羁。

    慕容胭脂自小熟读《女诫》、《史书》，加上淑仪皇后的亲自教导，对她来说，妤寐这番话，她是万万不能认同的！

    “妤寐，这种话你以后切莫再说！司马哥哥是真命天子，除了他的子嗣，再没人能够替代他。再者说了，先人说过，在其位，谋其职，司马哥哥现在既然是南沧国的王，那么百姓的生死安危便也交到了他的手中。这是他的责任，亦是他的使命。”

    “是嘛！那我且问你，若真命天子只有一个，那北有北滇，东有东越，那这两个国家的君主难道就不是真命天子了吗？”

    “自然不是”慕容胭脂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既然不是，那为何他们统领下的百姓也能过上安居乐业的富足生活？”妤寐做妖精时，也曾去过北滇、东越，所以对那里的民风也有所了解。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慕容胭脂绞尽脑汁，在脑海中翻阅了自己看过的所有书籍，却发现没有一本书告诉这时候她该如何反击。

    “回答不出来了吧。那我告诉你，能让百姓生活富足的，只有百姓自己。不管是司马阳，还是北滇王、东越王，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扛不起天下百姓的命运。你也是！你没有身负百姓安危的责任。你最大的责任就是你自己！”

    慕容胭脂承认，妤寐的这番话打动了她。她先前所建立的世界观，在妤寐面前轰然倒塌。

    见慕容胭脂有所动容，妤寐再接再厉，“给你说个故事。传说上古时期，众神为了拯救为疾病所折磨的痛苦不堪的生灵，选择以自己为药引，投身药炉，拯救生灵于疾病的水深火热之中。可是你看，现在不照样还是有大把大把的百姓死于病痛的折磨吗？你看，连上古众神都没办法做到的事，你和司马阳只不过一介凡人之躯，又怎么能做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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