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风和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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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风跑了很远
李骄阳回来那天,天空中飘着毛毛细雨。万代站在家门前,细雨朦胧中万代的眼睛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她知道,李骄阳的爷爷过世了,她也知道那种失去亲人的心情。
习习凉风吹过湖岸边上的柳树叶子,李骄阳靠着坐在树下,拾起一旁的石子往湖里扔去。万代站在大院门口,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看着李骄阳的背影。她慢慢走到李骄阳身边,看了李骄阳一眼,随后蹲在他一旁,拾着地上的小石子一颗接着一颗朝湖里扔。
“我来帮你一起扔”
李骄阳涣散的眼神凝聚在一起,透着微光看着万代。
“我会陪着你的。”万代淡然的说。
万代的话,带来了如初晨般的朝阳,在李骄阳的的内心播下一片光明。
高中生活开始时前几天,万妈妈跟万代说,林叔叔要她们搬到市中心去住。一来万代上学的时候会方便一些,二来对万代的学习也是有帮助的。
万妈妈好话说了一大箩筐,万代都不为所动。不得已万妈妈找来了李骄阳,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希望李骄阳能够帮自己劝劝万代。因为万妈妈知道,万代现在最信任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李骄阳。
“阿姨,抱歉我不能帮你”李骄阳低着头,站在黑暗中。
万妈妈叹了口气:“孩子,阿姨告诉你一件事吧……”
听完万妈妈说的话后,李骄阳藏在灯光暗处的身体往前挪了下,不敢相信的问着:“这事……万代知道吗?”
万妈妈笑着摇了摇头,细纹密布的眼角下流露出丝丝母爱,她说:“代代不知道,那孩子自尊心很强,知道后是绝对不会同意我这样做的”
李骄阳深呼一口气:“我答应你”
后来,李骄阳对万代说,要她和她妈妈一起搬到市区去住。万代问他为什么要帮她妈妈,李骄阳说:“你妈妈她很爱你,真的!”
万代低着头浅浅的说:“白痴……”
到头来,万代还是搬到了市中心林叔叔的那栋别墅里,她记得那天妈妈脸上流露出的无比幸福的表情,她也记得那天隔着车窗看李骄阳时的干涩。
高中开学那天,万代在缴费窗口遇到了李骄阳,两人相互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开了。他们的教室虽然隔着一堵墙的距离,可是遇到的机会少之又少,仿佛一下子久回到了那个初次见面的时候。
高一年级一共只有两个班,万代在高一(二班),李骄阳是在高一(一班)。由于中考时的成绩优异,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当上了本班级的班长。那个刺猬头男孩杨博也和万代一个班,而且还是万代同桌。
开学不久,万代在学校食堂里吃饭,杨博端着盘子仰着头坐在了万代旁边。
“不要误会,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吃无聊”
万代看了杨博一眼,继续做自己的事。
从杨博视角望去,李骄阳就坐在离万代身后不到5个座位的地方,杨博瞥了李骄阳一眼,故意吸引着万代的注意力。
“万代,明天上书法课要用到的毛笔你有吗?”
万代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去买!”
杨博眼里放着光:“那就不买了吧,我家里多的是,借你一支没什么的!”
“还是……不用了吧……”
“没关系的”杨博突然站起身,一不小心踩了身后经过的女生一脚,可杨博还没反应过来,继续他的话。
被踩的女孩重重的在杨博背上拍了一掌,气势汹汹的叫来一大群人。
杨博疼着嘴上骂叨叨:“妈的,谁呀!”
女孩指着杨博的鼻子,瞪大了眼睛一副凶相:“就是这个人,没长眼睛,老娘昨天刚买的新鞋就给他踩脏了!”
杨博低头看了一下女孩脚上的鞋子,白色的花纹上的确多出了一个泥巴色的脚印。
“我又不是故意的!”
万代帮着杨博说:“同学,他真不是故意的”
女孩白了万代一眼,又看了眼站在万代背后的李骄阳,冷哼一声:“怎么了,不是故意的,就该放过他吗?”
万代转过身,李骄阳微笑看着她,万代推了李骄阳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李骄阳轻声说:“我就坐在你后面,只是杨博没有告诉!”
万代看向杨博,此时的杨博像是吃了几百斤醋没处发泄,他猛地又在那女孩的另一只脚上踩了一下,笑眯眯的对她说:“这下平均了!”
女孩气愤的举起手准备给杨博一巴掌,不料却被突然出现的人凭空抓住。
大家的目光纷纷聚向另一人,同样是女孩,万代在她身上看不到丝毫女孩的影子。酷酷的齐耳短发,手背上还有一个老虎图案的纹身,她眼神犀利的看着那女孩说:“赵玲,你在我们学校撒野?”
赵玲怒视着,一脸不甘心:“谢雅花!你这个男人婆,给我放手!”
万代脑子一怔“谢雅花?”她看着那个装扮酷酷的女孩子,怎么也不可能联想到那个穿着公主泡泡裙的小女孩。也许只是名字一样吧!万代心里告诉自己。
赵玲身后的那群女生围在谢雅花身旁,一副你敢动她我就跟你拼命的样子。
谢雅花瞟了赵玲周围的人一眼,哼笑一下:“快带上你的喽啰滚!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赵玲揉了揉被抓的通红的手,瞪着谢雅花说:“别以为你背后有人撑腰,我就会放过你,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我手上”
谢雅花双手一摊:“随时恭迎”
赵玲气的脸色铁青走了,这场闹剧结束后,谢雅花在周围人无比钦佩的目光中离开。
万代站在原地,心中想着“该不会真的是花花吧!”
“在想什么昵?”李骄阳很少见万代这样。
“那个女孩子的名字,跟我小时候的好朋友一模一样!”
李骄阳拍了拍万代的肩膀:“也许只是名字很像吧!”
“也许是这样的吧……”
“好了,要上课了,快去教室吧”
“嗯”
次日早晨,万代从林叔叔家里出来的时候,遇见了李骄阳,她知道那绝对不是偶遇。从林叔叔家到学校的路程不到10分钟,可从李骄阳家到学校却要半小时左右。
李骄阳这段时间似乎又长高了不少,以前伸手就能碰到的头顶,现在万代都要微微的踮起脚尖。万代也在变化,只是她很少照镜子,不知道自己正在慢慢的从丑小鸭变成美丽的白天鹅。
万代安安静静的走在李骄阳左边,只要稍微一抬头就能看见如阳光般耀眼的李骄阳,万代觉得心里很满足。
在教室门口时,两人才分开,先一步来到教室杨博见到万代和李骄阳一起来上学,眼里的嫉妒像是火山那般喷薄而出。
万代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杨博久探过头来问:“你今天怎么跟李骄阳一起来的呀?”
万代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偶然遇到就一起来了”
“是这样啊!”
“你在想什么啊!”
杨博忙忙为自己辩解:“没……没什么……”
数学课上课后的那几分钟里,同学们思绪就没集中在黑板上,而是在教室外边的谢雅花身上!
万代听同学们说,谢雅花是留级生,平日里最爱和社会上的小混混在一起鬼混,家长的话她又不听,还有谢雅花好像家里死过人!
万代眼睛看向走廊里的谢雅花,无论怎么看,万代都觉得她和那个娇小柔弱的花花很像,不是作风而是直觉。
“老师,行行好吧!”谢雅花的爸爸谢建军苦苦求着。
学生处主任王老师无奈的看了眼谢雅花,叹口气:“这是最后一次了,要是再发现你女儿打架斗殴抽烟喝酒的话,到时候无论你怎么求,都不能让她来学校了”
谢建军感恩的连连点头:“是是是,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谢雅花站在她爸爸后面,眼睛里充满了嫌弃的眼神。
最后,王老师将谢雅花带到了万代的这个班级,简简单单的交代之后,谢雅花算是正式在高一(二班)开始学习生涯了。而万代也迎来了她的新邻居,谢雅花被安排坐在万代的后面,在老师眼里看来坏学生坐在一堆好学生中间,多多少少也会染上一点好的习惯。
那一节数学课,万代过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漫长,她总觉得谢雅花在自己背后画些什么,可是几次转过身,谢雅花她都是坐的直直的,不像是做过坏事的人。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万代桌上的本子久不翼而飞,等她着急找时,却在谢雅花手上看到。
“你拿我本子干嘛?快还给我!”
谢雅花拿着本子的正面,指着姓名的那一栏,眼里有些激动:“你叫万代?!”
“对啊!”万代从她手中抽过本子,翻了几页确保没被坏心眼的她撕坏。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花花!花花啊!”
万代瞪大了眼睛,本子都没拿住,张大了嘴巴:“真是你,你真是花花!”
“嗯,你还记得我们把家里的洋娃娃全都拿出来过家家吗?”
万代使劲的点头:“记得记得!”
两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教室门外的李骄阳站在窗边,见万代那样的高兴,李骄阳的脸上不知觉也浮现了几分笑意。
上课时,杨博奇怪的看着万代,心想“万代怎么可能和昨天那个男人婆那么要好?”
万代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也会在课堂上传纸条,和好朋友之间的那说不完的秘密,好像只有在课堂上才会显得刺激和让人兴奋。密密麻麻的小字间,谢雅花告诉万代,她的爸妈早就离婚了,原因是自己的爸爸太过窝囊,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妈妈最后忍不住和他离了婚,找了一个做水产生意的男人结婚。
谢雅花问万代这几年过得怎样,万代在纸上画了一个扭扭曲曲的笑脸。谢雅花在万代背后看了万代好一会儿,在纸上也画了一个笑脸。
这天放学,谢雅花向万代发出邀请:“这周星期六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万代楞了下,原来在自己心里,那份对人的隔阂还未消失。
谢雅花像是看出了什么,吹着口哨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万代你有15岁了吧!”
万代点点头,她比谢雅花小1岁。小时候,妈妈还曾要自己叫她姐姐!
“万代……我觉得你应该走出阴影了!”
万代眼神飘向教室外,却定格在站在窗边的李骄阳身上。万代脸上不知觉的笑了下,内心暖暖的:“我会的!”
对的,万代她是会做到的!
那天放学回家,万代破天荒的和妈妈还有林叔叔在一张桌子上共进了晚餐。虽然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是万妈妈能够感觉得到万代她正在渐渐的改变。万代偷偷的藐了眼万妈妈,在她脸上出现的是欣慰。万代想起谢雅花对自己说的话,也许自己是真的抓着过去太紧太紧了……
一连好几天,万代都是和李骄阳一起上的学,并在每个早晨送给彼此一个暖心的微笑。杨博每天都会在教室门口堵着李骄阳,眼里极其不满的看着他说:“怀的什么心思啊你!”
李骄阳揉了下头发:“你说了!”
杨博理都不愿意理他,初中的时候也是这样,那么多女孩他不喜欢为什么偏偏久喜欢上了万代?!
那一周过的很快,谢雅花在周五最后一节课下课后,撸着袖子坐在万代的课桌上。
“万代,明天可是约好的哦!”
万代边收拾东西边答应:“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谢雅花兴奋的跳起来,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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