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色艺双绝

    易川城内，卓府。

    “诸位，史小姐在路上耽搁了些许，现下马车已经到了府门。待史小姐换过衣服就会来了，还望大家见谅则个。”卓封抱拳团团一揖，大声的说道。

    堂内的众宾客纷纷表示没有关系，说完还不忘奉承卓封与王博石，说他们面子大，连名满天下的九州第一才女都可以请到之类。

    卓封坐下后，举起杯子敬了王博石一杯。虽然洛小北和塔塔伊玛的出场方式让他倍感没有面子，可是刚才一场比试只是不胜不败之局，江湖之上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冲突，刚才那也只是一点小事，相比而言，能够请到史秀云前来献艺，才是最能够突显地位和影响力的。卓封相信自今夜以后，易川卓氏一族的名声定能名传天下九州，而这一切可要多谢自己的这位老友了。

    王博石自然明白其中的关键，哈哈一笑，就将酒喝入喉中，他现在已经辞官隐退，影响力大不如前，不大不小的给卓封一些好处，等自己以后出什么事情，他必然不能袖手傍观，也算是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吧。

    众宾客并没有等待多长时间，一队人就拿着乐器鱼贯而入，到了角落席地而坐，将乐器一一摆开。为首之人点了一下头，乐队忽的管弦齐鸣，琴瑟和声，悠扬的乐韵绕梁而起。

    众人纷纷起身欢迎，天下九州第一才女史秀云终于来了。

    当史秀云出现在门口之时，众人都好似坠入梦境中一般，她就像是由天上来到凡间的仙子一般，刹那间众宾客都觉得整个大堂都亮了起来，整个大厅之内无论男女都无法将目光从她的身边稍稍离开。

    史秀云的容貌并不是那种顶尖的美女，最难能可贵的是她的气质，有着清雅如仙的脱尘之姿，也有着朦朦胧胧的神秘之美，一颦一笑更有着若隐若现的引诱之态，再加上她修长的匀称的身段，仪态万千的神情和唇角略带羞涩的盈盈笑意，无论是男是女都无法抵挡她的魅力。

    整个大堂的中的宾客瞬间的安静了下来，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愣了起来，只有林风雨和青魔尊者还在你一杯我一杯的不断的喝着酒。两人早已经达到不为外物所动的境界，这史秀云再美对他们来说和看一块石头也没什么区别。

    两人的行为自然引起了史秀云的注意，勾魂摄魄的一双翦水双瞳不自觉地就向两人看去，嘴角的笑意渐渐变成了一种玩味。

    乐队演奏的乐曲在史秀云走到大堂中间的时候遽然一变。

    史秀云出乎众人意料的载歌载舞起来。史秀云的唱腔也不是鼎好的，只是那种淡漠中透着一股慵懒，无奈与幽然的味道让人觉得别有一番风情，配上她的动人表情和优美的灼夭舞姿，堂内众人都已忘了今夕是何夕，随着她的歌声不断的转变自己的表情，有如听到天籁一般。

    一曲唱罢，众人正待叫好，却见旁边侍立的一个小丫鬟拿上了一张古琴。

    史秀云拿过古琴，坐在地上，将琴摆在面前，芊芊十指划过琴面，琴声响起，旁边乐队的演奏停了下来。

    那琴音异常的奇妙，顿挫无常，似有若无，虽然断断续续，但是却透着一股缠绵不休，死而后的的感觉，音符与音符好似会呼吸一般，浑然天成，不带丝毫匠气，让人觉得有如天地至理本该如此。

    琴音忽高忽低，高至九天云霄，低至幽泉碧落，好似一对痴男怨女纠缠不休，上天入地，生死相随。静的不闻呼吸之声的大堂每一寸空间都充斥这琴声，但堂内众人偏偏觉得琴声由远方而来，缥缈难测。使得众人都不自觉的回想起当年年少轻狂，与心仪的对象相互痴恋，互诉衷肠，无法分离的美好时光。

    琴音慢慢回收，处处透着伤感，让人有种咫尺天涯之感，只能远远观望，不能触碰分毫，那种孤独在天地间一人独行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想流泪，琴音渐转，如海潮般淹没了过来，心中的苦痛突然有了归依，不堪回首的伤情往事就这样有了宣泄的地方，琴音转高，一个个极度热情的音符在众人耳边炸响，让人不由的审视内心，从新开始自己的生活，琴音在最高处倏然停止，良久之后，一个虚无的转音，渐渐消失。

    隔了好半响，大堂内外发出如雷的掌声，不由的纷纷颂赞此曲只应天上有。

    史秀云盈盈一礼，在众人的赞美声中微微谢罪告退，带着刚才的乐队离开了大堂，下去更衣卸妆。

    “此曲确是天下罕有的极品之作，那小姑娘演奏的更是将其中的韵味表现的十足，令人心生向往，可惜，可惜还是差了几筹”青魔尊者并不像众人那般迷醉其中，叹了一口气，对着林风雨说道。

    于宁桓和于宁曦两姐弟听了青魔尊者的话心中大惊，这样的曲子都算不得独一无二，那究竟什么样的才算？洛小北和塔塔伊玛也吃惊的互看了一眼，在两人看来，此曲称为仙曲也不为过。

    林风雨自然知道青魔尊者说的是谁，微微一笑的缓缓点头。

    “大师伯，你们是在说谁？”于宁桓忍不住心中好奇，开口问道。

    “你们是在说琴仙子吧？”洛小北突然插嘴答道。

    “呵呵，年纪不大，见识不小啊。”青魔尊者笑了一笑，算是肯定了洛小北的答案。

    “当年我们兄弟刚刚进入这天下九州，正想大展拳脚，琴仙子单人独行的找上门来，说要演奏一曲，换取天下九州的二十年安宁。我们兄弟当时也是好奇，就答应了下来。没想到，那一曲，那一曲，唉！”青魔尊者满是陶醉之情的说道，可到后面却说不下去，只能叹气结尾。

    “那是一种根本无法表述出来的情景，甚至你都不记得那乐曲是何种样子，可是每每想起都会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林风雨喝了一杯酒，接口说道。

    洛小北和塔塔伊玛听着觉得非常有趣，可是知道两人身份的于家姐弟却觉得有如惊雷，没想到在十八天魔祸乱天下之前还有这么一段秘闻。

    “可惜啊，蹉跎了二十年，一步错，步步错啊。”青魔尊者摇了摇头，喝下杯中的酒，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而后消失不见了。

    除了林风雨，坐在这张桌子上的人都大吃一惊，四下张望，寻找青魔尊者的踪迹。

    “不要找了。”林风雨阻止了他们无意义的行为。“他本人根本不在这里，刚才你们面对的只是他的虚空投影，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听听这琴仙子的高足学到几分本事，可惜，他还是失望了。”

    “前辈，你是说那史秀云史小姐是你们口中的琴仙子的弟子？”塔塔伊玛微感讶异的说道。

    点了点头，林风雨又喝了一杯酒。

    “此女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她的妆容打扮，行为举止，神情变化都有着琴仙子的影子，就连抚琴的习惯都和琴仙子一模一样。”林风雨淡淡说道。“可惜了，此女刻意模仿其师，却是落了下乘，如此下去，这一辈子也难以登上音乐极致的高峰了。”

    “或许才女的虚名本身就是一种累赘，这座山太大，她背起来太辛苦了。”于宁曦眼睛微闭，似有所感的慢慢说道。

    林风雨看了一眼于宁曦，呵呵笑了起来。

    “人活于世，最难得‘放下’二字。”林风雨笑着说道。

    听了林风雨的话，几人都安静了下来，默默的思索起来。

    林风雨说完也陷入了深思，说的容易，又有多少人能放得下呢，就连自己也是一样，始终无法放下青雅。

    这边桌上渐渐安静下来，堂内却是更加热烈了起来。

    史秀云已经换掉了表演用的衣物，卸了浓艳的妆容，只穿了一身朴素的黄衣，素颜朝天的来到大堂之上。这样的她失去了刚才的妩媚之感，反而纯净高洁的让人不由的自惭。

    史秀云缓步走入大堂，众宾客再次鼓起掌来，满眼的仰慕之情的望着她。

    “呵呵，世侄女快来，坐到我旁边来。”王博石笑了笑，向着史秀云招了招手，高兴的说道。

    听了王博石的话，原本坐在他身边的男子赶忙起身离席，换了一个位置。

    史秀云在微微一笑，点头致谢，缓缓下坐。众宾客也在这才色双绝的佳丽坐稳后才重新入席。

    一个丫鬟走过来，哆哆嗦嗦帮史秀云换掉桌上的碗筷，看到史秀云向自己微笑，兴奋的差点晕了过去。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目光中全部都是欣赏之色，没有丝毫猥亵之意，一来被史秀云的气质所摄，二来也怕引起众人的公愤。

    “王伯父，好久不见了。”史秀云对着王博石施礼说道。

    “多年不见，世侄女越发的美丽了。长得也越来越像你娘了。”王博石哈哈一笑，语气满是赞赏的说道，众人自然也不会误会他有什么轻薄之意。

    史秀云低头羞涩的一笑。

    “来，我为你引见。”王博石指了指卓封说道。“这位就是此间的主人，卓氏一族的族长，卓封，卓老弟。你叫他一声叔叔就好。”

    史秀云口称“叔叔”的起身见礼，卓封也连忙客气的连道不敢。

    史秀云与卓封客气的说了两句话，可是眼神却一直向着林风雨的桌子不断的扫过去，发现刚才坐着老者已经不在了。

    她真的觉得很好奇，整个天下九州的男子她见过不少，罕有见到她而不神魂颠倒的。可是林风雨却一直视她如无物，要说刚才的老者包里沧桑对她无动于衷还说的过去，而年纪轻轻的林风雨却也是这样表情，就着实让她纳罕了。

    史秀云自然知道天下九州许多武艺达至惊世级的高手可以将自己的外貌保持年轻，但是那样的高手她也见过不少，无论他们怎么掩饰，心中或多或少还是有了一丝她的影子。但是林风雨是真的不在乎，就好像她和路边的小石子一样。

    林风雨自然感觉到了史秀云那探究的目光，眼中的不悦之色闪起，皱着眉头看了史秀云一眼，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提着一个酒壶就走出了大堂。

    同席的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犹豫了片刻，互相看了一眼，随即也起身追着林风雨离席而去，几息间整张桌子人去桌空，就连卓志鹏也被洛小北逼着拉走了。

    整个大堂之内除了史秀云，却再没有一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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