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旧去新来

    漆黑的夜，一轮惨白的月悬挂在天幕之上，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样子。林炎面色如月，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他急行间，呼吸急促，头上汗如雨下，整个人陷入虚弱。在他的身下，有一座小山林，趁着月色，他一晃而下，伸出手扶住一棵树。

    “没想到，我的心魔未除。”林炎声音沙哑，有气无力“这回得亏鸿蒙紫灵给我留下的主宰之石，要不然我这回说不定就陷入危机。”

    “不过，这回我的心魔得破，七情回归本身看来上次我并没有真正的施展破而后立”林炎面色发苦，他感觉到封锁自己身体内一切能力的源泉，不是那破而后立之能，反而是一种真正的封印！

    他当下盘腿而坐，面色恢复平静，眼观鼻，鼻观心，运起《天炎圣典》中的炎气，一股钻心之火，放出灼热的气息，燃烧他的五脏六腑。

    不过，林炎的脸上依旧平静，任由火焰灼烧。现在他的身体，称之为火体也不为过，《天炎圣典》之中的修炼分为三个阶段，其一为炼体，其二为内修，其三为奥义。

    他在水神学院闭关九年，把《天炎圣典》中所有的招数都学了个精光，炼体之中，便有炼外体和炼内体之分。炼内体之中就有炎瞳c炎心c炎体c炎气！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林炎现在的五脏六腑就是由火焰组成。

    慢慢的，一丝丝炎气汇聚成一滴浓稠的火焰液滴，流进他的丹田之中，然后又通过模模糊糊有些轮廓的天地之桥，升入泥宫丸。就这样，火焰液滴一滴一滴形成，又流进丹田和泥宫丸，一个完美的循环，在他的体内逐渐形成。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林炎突然睁开眼睛，一道火光射出，照亮一小片区域，这，是炎瞳！他面色一狰，口中喝道“天炎循环！破破破！”

    嘭嘭嘭！三声过后，林炎的皮肤上浮现出一些乌黑发臭的黏糊状物体，这就是长年累积在他体内的杂质。他意念一动，一个漆黑色的光环出现在盘坐的身体下方“水来！”

    片刻之后，林炎的身子洗净，换上一套新的衣服，又开始吸收元素世界中的火元素。现在元素世界之中，漂浮着八个光点，就像太阳系的八大行星一样，围绕着一颗硕大的圆球转动，那圆球，就是星域。

    八个光点之中，有一个光点最亮，发出火红色的光芒，在光点的外部有一个圈环若隐若现，那便是未央的火焰光环！自从火焰光环融入元素世界之后，这片空间之中的火元素十分充足，这让林炎猜想，要是集齐其他七个光环，那岂不是以后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不过这也局限于想而已，现在他确定的就是在火神学院里，肯定有一个光环拥有者！大约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林炎体内的火焰液滴都已经衍化成火焰精华，他才念起奥义口诀“天炎圣典，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霎那间，林炎只觉得一股逆血顺着喉咙，逆流而上到了嘴边。他眉头紧紧的皱着，死死憋住逆血，手中开始飞快的结印，手势的变换错综复杂，让人眼花缭乱。

    “破！”林炎怒目圆瞪，口中狠狠的吐出一个字，顺便把那口逆血也一并喷出。一瞬间，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奥义破，天地惊！这就是破而后立，之前他死活感悟不到虚灵，根本原因是这破而后立并没有真正完成。

    他感觉到，自己体内封印的力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温和的封印，不再像以前那样死板强势。

    这时，悠久的声音响起，好似时间停止，空间不在，这世间只剩下声音。

    “汝能及时感悟，破而后立，也不妄为做我的有缘人，快速速提升实力，我在此候你一甲子，容你功成。”

    这声音，林炎熟悉，正是在帕罗夫的灵魂和他合为一体的时候，在他脑海中响起的声音，那一声“双魂合璧，天下无敌”至今仍让他有些忌惮。

    声音结束，一切恢复原样，林炎慢慢站起身子，眼中尽是惊骇之色“这声音竟然能在星域之中响起，而且之前也在我的识海中响起，可是鸿蒙紫灵丝毫没有觉察，莫非”

    月亮终于升到了漆黑的最顶端，与此同时，林炎也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小城里。他在城外为了不太惊世骇俗，就改飞行为步行。

    进城，这天地间已经被一片雪白所覆盖，看来是这雪下得不小。回到自己的店铺，林炎远远就望见，有一个青年在搬运一盆花，他笑了笑，恢复平常，慢慢朝店内走去。

    青年就是云龙，他现在穿上了母亲给他织的线衣，帮林炎把那些还在雪地里放着的花草搬进屋子，没有注意到林炎的归来。

    这云龙是他看着长大的，此刻，林炎看着那个身影，和蔼的说道“小龙，干什么呢？”

    云龙动作一滞，先把手中的盆栽放到屋里，然后一溜烟的跑到林炎身前，担心的说道“林叔，你去哪了，一下午都不在店里。”

    “今天下雪，路滑，林叔你没有摔倒吧。”云龙急忙用眼神在林炎身上扫来扫去，看了一阵发现林炎身上没有摔倒的痕迹，也就作罢。不过这一切，林炎全都看在了眼里，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从容一笑。

    云龙眼里的担忧之色，很真诚，没有半点装样子，林炎欣慰一笑说道“人快到暮年喽，想要出去逛一逛，这一不小心，就给逛久了。”

    云龙眉头一皱，好似不悦的说道“林叔，您可一点也不老。”突然，他一展眉，语气暧昧的说道“今天我帮您看店，隔壁那条街的陈阿姨还来找你，说是要送给您一些东西，我看她隔三差五的就来一次，可能是看上林叔你了，嘿嘿。”

    林炎哑然一笑“去，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云龙嘿嘿一笑，跑着离开，顺便回头说了一句“林叔，那是我爹送给您的酒，要记得喝。”

    林炎看着这里的一切，拿起酒畅饮，也许这段时光，将是自己唯一一段可以放松的，自己要好好珍惜。那老者的声音，一个晚上都在林炎的耳边回响“我候你一甲子”

    转眼间，又是十年过去，林炎变得更老，他的头发开始发白，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身子佝偻，但惟独那一双眼睛，却始终保持着炯炯有神。

    云天的酒楼现在由云龙继承，云龙这小子在三年前娶了一妻，据说是这城里最漂亮的女子，对此，云天和他妻子都很欣慰，毕竟自己的儿子成家了。婚礼那天，林炎也在被邀请之列，他亲眼目睹小两口结婚的场景，只是点了点头，笑了笑。

    隔壁那条街上的陈姓女子最后也嫁给了那条街上买布的张老板，林炎就这样走在街上，慢慢的，感受时间从自己的身边流逝，他的眼神越发的深邃。

    “林叔！”云龙大老远的就在店门口看到林炎的身影，他挥着手。林炎看见，也就把步子一挪，慢慢向云家酒楼走去。

    “您小心。”云龙把年迈的林炎小心翼翼的搀扶进酒楼。这时候，林炎语气平淡的问的“小龙，你的父亲怎么样了。”

    云龙面色变得有些暗淡，他勉强支起一个笑容，说道“我父亲的身体老毛病犯了，不过，吃了您给的草药，也没有什么大碍。”

    林炎点点头，也没有深究。时间，岁月，就像流水，一去不复返，又过了二十年，云龙的父亲最终还是没有坚持住，在隆冬的时候撒手人寰，只留下老太太一个人。林炎记得，那一天，他们哭的很悲伤

    从那以后，云龙就像变了一个人，也不爱说话了，只是忙店里的生意。不过，云龙的一个习惯，始终都没有改变，那就是每天都去看他眼中的林叔修剪盆栽。

    “林叔，你老了，就不要喝酒了，对身体不好。”云龙带着一个小不点，来到林炎的店子里，看见林炎喝酒，脸色有些担忧。

    林炎眯着眼睛笑了笑，道“没事，我这身体，还能经得住。”林炎虽然是笑着说，但那语气之中透露出来的，却是无尽的沧桑，他的嗓音，在二十年中变得更加沙哑了。

    云龙摇了摇头，眼神之中的担忧之色更浓，他拍了拍自己身前的小不点，说道“那是你林爷爷，快叫林爷爷好。”

    小家伙被父亲一拍，小声怯怯的说道“林爷爷好。”

    林炎脸上的笑意更浓，他对着云龙说道“小虎这孩子机灵，虎头虎脑，将来肯定大有成就，哈哈。”

    那个小不点，是云龙的儿子，叫云虎。每当林炎看到云虎的时候，他就想起那时候他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那个在自己手中出生的小婴儿。四十年沧海桑田，一代新人换旧人，此时的云龙就像已经逝去的云天一样，为家里撑起一片天。

    慢慢的，一丝丝明悟在林炎的心中产生，物是人非，那种感觉，让林炎心中好像渐渐明白了什么。

    天空中，下起了白色的鹅毛大雪，一个冬，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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