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证据确凿

    曾经的担忧忽然变为现实，穆燕儿惊怒交加之下，气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地瞪着冯司敬。

    顺天府尹见人证已经带到，便道：“证人，本府问你，你说穆氏私自经商，可有证据？”

    冯司敬的身份不过是个平民，见到官员自然是该下跪的，便跪了下来道：“草民参见府尹大人。证据自然是有的，大人请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身旁的官差。

    那官差结果册子，上前去交给了顺天府尹。

    穆燕儿心下一沉，那小册子她自然认识，那是酒馆中的意见簿。没过一段时间，红篆便会拿回来一本给她，由她在上面做些批注，再将其还给红篆，由她照着上面的批注去对酒馆的生意进行调整。

    这意见簿如何会落在他手里的？

    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冯司敬派宋平跟着红篆，自然不是为了钱财的，而是为了寻找机会，得到能够证明这酒馆是穆燕儿名下的证据。

    顺天府尹翻过了册子，沉声问穆燕儿道：“穆氏，这本册子上的字迹，可是你的？”

    穆燕儿原本想否认，但转念一想，她的字迹并不难认，只要他们随便去她房中搜上一搜，便能找到她写的字了。两相对比之下，也不难证明那正是她的笔迹。想到这里，便索性承认了下来，道：“不错，是我的。”

    顺天府尹点了点头，见她还算老实，颇觉满意。又对冯司敬道：“单是这一本册子，却也不足以证明那酒馆真的是穆氏名下。你可还有其他证物？”

    冯司敬点了点头，道：“大人可以派人去打听一下，去年夏天，永平侯府的夫人一夜之间买光了全城的葡萄，若非酒馆是她的，此事何须她来办？永平侯为何不亲自办理？另外，草民这里还找到一些图纸，是当初酒馆初建时穆氏所画，其中设施布局皆是极为奇特，远非一般人所能想象。大人如果觉得这还不足以证明，草民斗胆请大人派人去穆氏家中搜查，想必会有意外的收获。”

    穆燕儿心中暗骂冯司敬卑鄙，却又毫无办法。不由的又暗自责怪自己太过于大意，竟然没有想到冯司敬会是别有用心的。此时想来，冯司敬谁的人已经不言而喻。他一个寻常百姓，与穆燕儿无怨无仇的，自然不会来害她了。若说与她有直接的利害关系的，想来也只有杨湘怜一人了。而她若想借着娘家的势力做一点事来，也不过是易如反掌。

    顺天府尹听了冯司敬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下令道：“来人，带些人去永平侯府搜查一番，看到可疑之物便带回来。”

    他属下的官差领命去了，顺天府尹见暂时也没有其他证物了，便宣布休堂，独自到后堂休息去了。

    穆燕儿和冯司敬都被留在堂下，见顺天府尹走了，穆燕儿冷笑一声道：“冯老板真是好计谋，处心积虑地潜伏到我的人身边，原来为的就是这一天。”

    冯司敬呵呵一笑，道：“夫人谬赞了，冯某不过偶然发现夫人的秘密，又怎会是处心积虑的呢？若说起来，这也真是夫人的不是。放着好端端的侯爵夫人不做，为何偏要抛头露面的做起生意来了？大庆的律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为大庆子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夫人做出有违礼法之事而又不横加阻拦呢？”

    穆燕儿听他说的冠冕堂皇，心中颇为不齿，斜睨着他道：“你为何人办事，自己心里清楚。又何必给自己戴上这大公无私的高帽子呢？”

    冯司敬故作惊讶地道：“夫人这话却是从何说起？我难道做的不对吗？啧啧，没想到夫人竟然这般冥顽不灵，明知有错还不悔改，反倒污蔑起我来了。”

    “污蔑？”穆燕儿冷笑，“我有没有污蔑你，你还不知道吗？今日我有把柄在你们手上，只好认栽。但我奉劝你一句，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即便你如何标榜自己的清白，这些账也终有清算的一天。我们走着瞧吧。”

    冯司敬收起了方才的淡定神色，笑容中多了几分阴狠，道：“想不到夫人大祸临头还有功夫来威胁别人。那么我倒想看看，夫人能不能安度此劫？若是夫人能安然活了下来，我们再来商讨别的事情不迟。”

    穆燕儿咬了咬牙，没有再理会他。她虽然知道此次凶险，却也不会轻易放弃希望，此时不再搭理冯司敬，只这心下暗自思索着该如何为自己辩解。此次的种种证据都是对她不利的，虽然她心中清楚自己并没有做错事，但是这个时代的法律就是这样，并不能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去揣度。若是依照大庆律法，她确实是犯了罪的。至于量刑的轻重，她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从前经手过的案子中，也不乏为被告人辩护的，但是并没有处理过如此劣势的情况，人证物证俱全，让她根本无从抵赖。

    二人一直在大堂中等了许久，被派去侯府的官差这才回来。

    顺天府尹重新坐到了大堂上，手中拿着那些官差带回的证物。里面有当时穆燕儿所画的图纸，这无疑证明了冯司敬所拿的图纸也确实是穆燕儿所画。还有一些她练字时抄写的佛经，这又显示出那意见簿上的字迹也确实是她所写。除此之外，那官差还对顺天府尹说，他们还从侯府中带了证人回来。

    穆燕儿一惊，随即又释然了。如此好的时机，杨湘怜若是不趁机踩上一脚，反倒是不像她的性格了。

    果然，得到顺天府尹的许可之后，杨湘怜走进了大堂。看到穆燕儿冰冷的眼神，杨湘怜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却又忽然露出害怕的表情，经过穆燕儿身边时，甚至还有意避让了几步，好像穆燕儿随时会跳起来咬她一口似的。

    “妾身杨氏见过府尹大人。”杨湘怜屈膝福了一福。

    “不必多礼。这位想必就是杨阁老的爱女了吧。”顺天府尹见到杨湘怜，态度竟出奇地好了几分，想必也是忌惮着杨垂忠的权势的。

    “是，大人。”杨湘怜答道。

    顺天府尹点了点头，道：“对于穆氏擅自经商一时，你有何证词要说？”

    杨湘怜转头看了一眼穆燕儿，这目光与她对上的一瞬，眼中的讥笑一闪而过，紧接着又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唉，妾身也曾劝说过夫人，不要做这等有违礼法之事，若是传了出去，便是侯爷面子上也挂不住呀。可是夫人执意要做，妾身也不敢多劝。”

    穆燕儿冷眼瞧着杨湘怜，看她倒演的十分入戏，若是放到现代去，不给她个影后怕是对不起她这份演技。

    “那么，依你所言，穆氏确实是这酒馆的幕后老板了？”顺天府尹问道。

    杨湘怜点了点头，道：“那还有假？侯府上下都是知道的。去年夏天，夫人大张旗鼓的忙碌酒馆的事，也不曾避讳过我们。就连酿酒这种事，夫人都是亲历亲为，侯府的地窖中，此时还有许多酿好的葡萄酒呢。”

    顺天府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穆燕儿道：“穆氏，你可还有话说？”

    穆燕儿低头思索着，此时一切证据都表明了她确实是酒馆的老板，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并非作假。她若是执意不承认，难保不会落的个抗拒从严的下场。此时若想保全自己，从证据上已经不可能了。依照律法，她确实犯了罪，并且这如此劣势的情况下，即便是作为金牌律师的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了。

    正要开口承认，忽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官差，对顺天府尹道：“大人，永平侯在门外求见，说是要见一见他的夫人。”

    穆燕儿一惊，一时心中感慨万千，涌起万般情绪，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永平侯？顺天府岂是人人想来就能来的？代我去回绝了他，便说待案件有了结果之后，本府自会通知于他。”顺天府尹道。

    “可是他说了，他是来给穆氏做证人的，说是他能证明他的清白。”那官差道。

    “哦？既然如此，那便带他进来吧。”顺天府尹道。

    那官差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带了林熙进来。

    林熙走进大堂，目光始终落这穆燕儿身上。穆燕儿起初不敢看他，想起前些日子的矛盾，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再加上想道他听闻她出了事，便立刻不计前嫌地跑来帮她，心中越发觉得内疚了。

    林熙见穆燕儿不看他，以为她还在介怀半个月前的那件事，不愿看见他，心中便是一痛。忍不住便想上前拉住她问一问，为何对他如此狠心，任由他如何伤心难过，都不肯低头主动前去找到。

    “永平侯大驾光临，请恕本府正在审案，不便见礼。”顺天府尹道。

    永平侯虽有爵位在身，顺天府尹名义上是他的下级官员。但顺天府是一个特殊的官署，除了皇帝以外，不受任何人的调令，因而顺天府尹的直属上司便是皇帝，寻常官员见了他都是要礼让几分的。

    林熙点了点头，道：“府尹大人客气了，上一次我被诬陷一事，多亏府尹明察秋毫，方才化险为夷。本侯还未曾道过谢呢。”

    顺天府尹朗声一笑，道：“侯爷本就是清白的，我不过秉公办理，谈何谢字？不过今日的案子怕是没有那般简单了，人证物证俱在，夫人只怕是难逃罪责了。”

    林熙心下一紧，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穆燕儿，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她的眼神里有悲伤，有凄惶，有无助，还有一丝……眷恋。

    看到林熙看她，穆燕儿急忙避开他的目光，又低下了头去。林熙呼吸一窒，也收回了目光，道：“府尹大人有所不知，那酒馆原是我名下的，燕儿她不过是帮着出出主意，并没有参与经营。”

    顺天府尹捋了捋胡须，沉吟道：“侯爷这样说，可有什么证据么？此时所有的证据，可都是指向夫人确实是酒馆老板的。”

    林熙从怀中掏出一份房契，递给一旁的官差，道：“这是酒馆的房契，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顺天府尹犯了难，看着手边的种种证据，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冯司敬忽然插口道：“大人，莫要被迷惑了。永平侯是一家之主，房契自然要写他的名字了。然而这酒馆是谁在经营，可并非一纸房契所能证明的。还望大人明鉴。”

    林熙侧目瞪了冯司敬一眼，目光中的森冷之意，令冯司敬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冯老板说话可要仔细想清楚了，莫要随意说出污蔑之词，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林熙沉声道，语气中不无威胁之意。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