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忆往昔

    史之为务，申以劝诫，追溯东陵历史，史官向来又有"秉笔直书"的好传统，于是有了一本名唤《史迹》的书，上头记载了记载了曾经倒台的谢家。

    史书上写，谢家是将门，在历史上出了不少有名的人物。但到了这一辈的小辈里，最最了不得的一个人物叫谢长灵。

    谢长灵从小就随军征战，这一年，他不过十二，与一支八百人的骁骑误入敌境数百里。当时领队的将军也不知是没骨气的，还是他的马当天抽了。看到对面的匈奴兵太多，那马匹竟然带着大将军呼啸而走。

    一场战争中，若是将军走了，主心骨也就没有了，剩下的人也没有对方的多，当下的骁骑们就像是一把散沙。

    有古人言，英雄出少年真是诚不欺人。本来这个年纪，也没有人会听谢长灵的话，但偏偏他老爹和哥哥都是赫赫有名的将军，谢长灵靠着这强硬的后台关系硬生生让剩下的七百九十八个人听令与他。把一帮子匈奴兵杀得四散逃窜，从此声名大振。

    果然，要成就一个英雄就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谢长灵的好运由此开始。

    而后，谢长灵三个字就好像是在沙漠中开出的花朵，纵然他带着父辈的光环却没有被光环所覆盖，开出了比之父辈更加璀璨的花朵。

    在两次河西之战中，谢长灵大破匈奴，直取祁连山。而后又在漠北之战中，封狼居胥，大捷而归。

    当年长安城最出名的歌谣便是：姑娘要嫁谁家少年郎？白马玉鞭风流金辔，唯有谢家郎。

    可见谢长灵是多少姑娘眼中梦寐以求的夫君人选。

    可惜了，好在那些姑娘家的没有见识过谢长灵的真是面目，了这史书中夹着的纸笺估计都要气哭了。

    因为这《史书》上记载的谢长灵便是那小儿鬼和刘辰口中的谢灵！

    这就是为什么，红雨当时和临路翻遍了谢家家谱上从来没有谢灵这一号人物的原因。

    而她同刘辰、郁若水的羁绊亦要从她的一次入宫说起。

    先皇后在世时，惯爱叫一些命妇进宫喝喝茶聊聊天。这一日，谢灵的母亲带着谢灵一道进皇宫，恰好遇上先帝也在皇后的椒房殿里。

    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有点意思。

    谢灵回想起来，要是自己当初没进皇宫，也可能真的就没后头那么多事儿了。

    谢灵自小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同旁的命妇带来的孩子不同，即便有皇帝在，她也显得特别活泼好动。这不是本性使然，纯属幼年时期，谢灵有个病，那种病叫多动症。

    她整了整身上厚重的正装，听着几个人将话题从京城里的胭脂水粉硬生生的聊到了新登科的状元郎后，先帝手中执着新沏好的热茶，才放到一边开口，“今日给状元郎出了道题目，他的回答朕颇为满意。”

    后宫不干政，但话头是皇帝先开的，后头倒是讨论开来了。

    也不知道先帝说到了什么上，对着几个孩子问，“你们对匈奴有什么想法？”

    当的问题谢灵没听清楚，她咽下最后一块糕点之后默然地拉了拉母亲的衣袖，问，“母亲，这糕点好好吃，比天香阁的还好吃，还能再来一盘么？”

    母亲扫了她一眼，淡淡道，“这可不是天香阁。”

    她瞧着母亲有些生硬的脸，总觉得她有点生气了。于是乎，瞟了一眼她左手边上别人的糕点，硬生生低下了头。

    谢灵不知，就是自己是的这个神色引起了先帝的注意力，先帝才笑着问她，“这可是谢家的，都那么大了？上回见到的时候，还不会走路吧。”

    母亲脸上闪过喜色，忙将一脸呆滞的谢灵推到先帝面前，“妾身蒋兰见过皇上。”说罢又拉了一把谢灵。

    谢灵也跟着规规矩矩的行礼。

    先帝尤还记得她小时候，招招手叫她过来问，“，你怎么看匈奴的事情？”

    虽这一次进宫，谢灵多半是蹦着糕点去的，但正经说话的时候，还真像那么一回事情。

    她想了想道，“去年曾跟随哥哥去漠北，确有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的美丽景象。但更多的是当地人民苦不堪言的生活。那个时候，我就想过，等我长大了，我就要和哥哥，父亲，爷爷一样，当一个守护疆土的人，保护好我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让那些人能过的更好一点。”

    这一席话，说到了先帝的心窝里，虽然当年的谢灵说话稚声稚气，但童言中传递出来的话却沉重的很，叫先帝十分感慨。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样的志向，不得不说谢家到底是百年大家族。

    后来先帝又考了几句学问，偏偏问都是昨天夜里头她爷爷考过她的几个学问。

    谢灵心里好生激动，事后忍不住母亲，“爷爷什么时候学了未卜先知啊。”

    母亲瞟了她一眼，“正经点！”

    几个临时抱佛脚的稚童哪里比得上爷爷昨日对她的突击猛攻。几番考问之下，先帝连连点头，脸上如沐春风。

    几个命妇和孩子对她又嫉妒又恨。

    但那个时候谢灵可没顾上管那些要杀死人的眼神，只光顾着高兴母亲答应给她买的糕点了。

    可实际上，那日的先帝并非随便到椒房殿坐坐，而是为了几个皇子决定要让那几个人进国子监伴读。

    知道真相的谢灵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这东西，怎么能用在她身上。院里的夫子都不知道被她气走了多少个，若不是凭着她爷爷这一座五指山般的压迫，她早就像孙猴子一样蹦跶着逃出生天了。

    回谢家的路上，谢灵有点儿高兴不想起来，埋头淡淡道，“伴读，我不想去伴读！”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早知道，我就不那样回答了。”

    谢灵一路踢踢踏踏看到个石子都要踢进河里，任凭谁都不会觉得她是个女儿身。

    “好好走路，别以为现在是男儿模样了，就能没个走路的样子。”蒋兰皱着眉，对着谢灵道，“还踢！”

    谢灵嘟着嘴，这才勉强走得端正了点，小声的抱怨，“娘，你和爷爷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今儿个皇上要选伴读呢？否则爷爷为什么”

    话还没有说话，嘴巴就被蒋兰给捂上了，“我个祖宗，少说话，皇宫里多的是那些是是非非的人。叫你去，你怎地这般啰嗦！”

    谢灵不满意极了，“您晓得那是个火坑，还把我往火坑里推，你还是我的亲娘亲么！我一定是捡来的吧，还是二胡同口那边的天桥下捡来的！”

    蒋兰拿手戳了戳谢灵的脑袋瓜子，“祖宗，要能出门捡到你这样的，我顺手就给你丢进天桥旁的护城河里行不行！。”

    谢灵顾着腮帮简直是生气极了，刚想说句话就被蒋兰一道目光给挡了回去。她憋着一张小脸，没多久就红彤彤的，说不出的委屈。

    两人走过了太液池，谢灵顿住了脚，“我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我要跳湖！”

    蒋兰敷衍的“嗯”了一声，连停都没有停下。

    谢灵抬起头，只见蒋兰越走越远，连理她的功夫都没有。她跺了跺脚，差点没哭出声来。

    也就在那天的太液池的亭子上，坐着一白衣少年，颇有些趣味的望着谢灵。谢灵偏过头的时候，正巧看到了白衣少年不怎么厚道的笑，眼眸璀璨像是落下的流星，那就是少时的刘辰。真的就像是从画卷里走下来的人一样。

    那天春光正好，阳光明媚，谢灵承认，白衣少年刘辰就是这样走进她的心里的。

    但当时蒋兰越走越远，谢灵也顾不得同刘辰打招呼，生着闷气，冲着蒋兰喊，“娘，你就不能等等我么！”

    回家之后，谢灵的哥哥谢长歌劝了她好久，说去国子监那是多么难得的事情，说出去爷爷都倍儿有面子。往后一定更疼她了。说不好，今年爹爹去边塞，还能带她一道。甚至还偷偷跑出去给她买了不少好吃的碎嘴，谢灵才终于开心了起来，就这样定下了要去国子监的事情。

    谢家对于谢灵去国子监是又开心又担心。开心能遇上良师了，担心又怕集体生活，谢灵要是暴露了女孩子的身份可就不好了。

    除了以上之外，蒋兰还特地和她交代，不许打人，不许吵嘴，万事以和为贵。又道，国子监可是皇家学院，非富即贵，当真任性不得，自己出了事情还成，可别给爷爷脸上添了不光彩。

    以上，可见爷爷，在谢家那是一种精神的图腾，是不可玷污的神圣。为了不给神圣丢脸玷污，谢灵真的就打算安安稳稳的，妥妥当当的，在国子监里呆着了。

    只是略微有些遗憾，去国子监并不如相信中那么愉快，她去的第一天，就和人干了一架。

    但谢灵觉得这个事情可不怪她啊！

    作者有话要说：倒霉狐狸得了结膜炎，码子异常艰难，这就是隔日更的原因。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