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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山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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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脚下来个两个女人,一左一右,从蜿蜒的山路一直攀上来。

    “很多年没爬过这山,有些累。”一个女人说,声音柔和。

    “姨妈。”另一个说,声音却是有如银玲,“这就是去看外公外婆的路?”

    那个女人就嗯了一声。

    山上的人有些吃惊,只当这两个女人应是一对姐妹,穿的又是时下极摩登的衣裙,不料竟是一对姨甥?

    两个彼此攀扶,到了半山腰,半山腰另有一条岔路,女人觉得诧异,这么多年没有来,这条小路竟这样平整,路边茅草显是被人修整净了,偶有小巧的枝丫,刮在她裙摆上,她怔了一怔,提起裙摆来,一路疾走,一边柔声说,“你跟着我,小心一点,可别滚下去了,你要是滚下去了,我可不救你。”

    “呀。”后面的姑娘嗔道,“姨妈,您这可不对。我初来乍到的,您可不能不管我。”一边说,一边就传来银玲的笑声。

    “贫嘴。”前面的女人道。

    一边就已经到走了一座坟墓前,墓主人是一对夫妻,一左一右立着两块墓碑,时值清明,下了一夜的细雨,此时倒是停了下来,墓碑前躺了两束野花,也不知是何人所放,女人就蹲下来,看着那两束花半晌,有些惊诧。

    “姨妈,”女孩指着一堆还在冒着袅袅青烟的纸线,问,“是还有人来祭拜了外公外婆吗?”

    女人怔了一怔,点了点头,“是吧,可能是曾经受你外公外婆恩惠的人,也或者,是别的亲人。”顿了一顿,抬头看看青色的天,喃喃说,“太多年没有回来了,这次回来,要把失去的人都找回来。”

    女孩就点点头,女人已经麻利从提来的篮子里拿出蜡烛纸钱来,一边道,“爸爸妈妈,好多年都不见了,你们都还好罢?”

    又将立在一旁的女孩拖到跟前,“爸爸妈妈,看,这是念湘,是云汀的女儿……”

    女孩就恭恭敬敬朝着坟墓拜了三拜,“外公外婆,念湘来看你们。”

    话音落了,就“咦”了一声。

    女人诧异的望向她,“怎么了?”

    她指着墓碑,“姨妈您看,这字好像是新刻上去的?”

    她一怔,就将头凑过去,那墓碑上头,原是刻了字,“先父沈志远大人之墓”,旁有小字,孝子女:云长、云慢、云汀。这几行字,风吹雨打经年,上头布满青苔,虽是经人擦拭,仍难掩岁月之苍痕。不料旁边竟还有行小字,显是后人加上去的,刻工清晰,上书:“孝婿:南乔。”

    女人身子猛的一怔,轻轻颤抖起来,不可置信道,“南乔?南乔!”

    “姨妈,您这是怎么了?”女孩问道。

    女人已经哭了起来,那泪滚滚而落,一边哭,一边笑,“他还活着。念湘,你姨父还活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言罢,仿佛又想起什么来,就在地上捡过一根棍子,欲要往那还在冒着烟的纸钱堆里拨,将将拨了一下,蓦的想起什么,说道,“呀,不能乱拨,拨烂了,你外公外婆就没法来拿这钱了。”

    女孩就皱了皱眉,“姨妈您别说了,怪吓人的。”

    她自失的笑一笑,又道,“没事,拨烂了,我们再烧一些给你外公外婆就是了。”

    那棍子就拨进了那些纸灰里,却是都燃尽了,哪里还残留得一丝半点的纸屑。她就站起来,嘴中喃喃,“一定是他。是他,就是他。”

    一时间竟是形成疯癫,扯着嗓子就喊起来,“南乔!瞿南乔……瞿南乔……”

    “你在哪里?瞿南乔……”

    她撞撞跌跌的,连身后的外甥女也顾不得了,只顾往前面走,因是走得急快,女孩跟在她身后,一路疾喊,“姨妈,您慢一点,您慢一点啊。”

    她充耳不闻,双手放在唇边,大声喊,“南乔,瞿南乔,你在哪里?你回答我啊。我是云慢,我是沈云慢啊……”

    因是走得太快,脚下不稳,踢着一石子,人一歪,竟是顺着山路咕噜噜就摔了下去,后面的女孩都吓傻了,尖叫一声,慌忙冲上去,“哎,姨妈。”

    远处就传来妇人的喊声,“哎,那人,你是不是沈家的?”

    沈云慢一惊,整个人坐地上,转头望了过去,却是一位年近五十的妇人,立在远处,她就点点头,“是啊,您是?”

    “你是云慢吗?”

    “是啊。”

    “云慢,你们回来了呀?”

    “是,回来了。”沈云慢道,“您是?”

    “我是赵梅呀。”那人道,“你不记得啦?住你家祖屋旁边的那家呀……”

    沈云慢恍然大悟,“是你啊,梅姐。”一边忙抹着脸上的泪,一边道,“可真是巧。”

    那赵梅点头不止,“今天给我娘来上香,没想到能遇上你。你们这次回来呆多久?改天去我们家玩呀。聚一聚,这都多少年没有见了啊。”

    “是啊。”沈云慢点点头,“都多少年了……”

    沈云慢立在这半山腰里,听得远处树间的啾唧鸟鸣,山风伴着清露抚过她的裙摆,一双含泪的眼望着立在自己对面的梅姐,一去经年,再回来,物非物,人已老。

    “你刚刚是在找人?”赵梅问。

    “是。”她道,“我找一个来祭拜我父母的人,你有没有看见?”

    “我看到了呀。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她心中一跳,哥哥已被追为烈士,那这个男人会是谁?”

    “他人呢?什么年纪?”

    “跟你差不多的年纪吧。已经走了呀。”

    她就点点头,作别了这赵梅,牵着念湘的手,缓缓下了山。

    当年的沈公馆早已毁了,两个一路回到落脚的旅馆,只到门口,就有一个女人兴冲冲出来,“云慢,你可算是回来了。走,我带你去看看我们今天在街上遇到了谁。”

    “遇到了谁?”她问。

    下一刻,霞芝就已经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行了出来,她只一眼,眼泪就滚滚而下,那男人立在门口,双鬓略有些发白,脸上起了皱纹,一双眼亦有些浑浊,见到她,嘴角扯起了一个笑。

    她一步步走上前去,他已经张开了双臂,声音亦是咽哽起来,“云慢。”

    她扑进了他怀里,“你是谁……”

    他不说话,只是用力将她搂着。

    “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她哭着道。

    “对不起。”他喃喃,眼里的泪就滚落下来。

    “我一直在等你。”她喃喃,“你有没有等着我?”

    “我有。”他说。

    她握拳就在他肩上捶了两拳,“你死到哪里去了你。”

    他就笑了起来,想起好多年前自己在厂窖见到她时说的话:你死到哪里去了?我以为你死了。

    旁边的人也都笑起来,拍着手,“这回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不是,我说瞿二爷,你还是条光棍吧?”

    那瞿二爷捧着对面女人的脸,在她的额上轻轻印了一印,“从前是,现在起就不是了。”

    “半生都过去了呢,上天垂怜,总算让我找着了你……”

    船舱里,女人睡了一觉醒过来,她的几个好友笑着就行了上来,“你醒来了?想喝点什么?咖啡要吗?”

    “不要咖啡。”她说,“想喝姜盐茶。”

    “又喝姜茶?”另一个女人皱眉,“统共才带多少姜和茶叶上船,你这样喝法,等船还没到,就要被你喝完了。你不给云汀和江妈留一些啊?”

    她气笑了一声,叹道,“我就喝一点点。我晕船嘛。”

    “行了霞芝,你就给她泡一杯罢,少放些姜。”那个倚在窗口品着一杯咖啡的女人道,“这样多年了,还是脱不了你这益阳人的习性。”    “你脱得了你的重庆人的习性?”女人道,“有本事,你别带那么多辣椒呀。”

    “得性。”那喝咖啡的女人就笑起来,佯装恼怒道,“霞芝也给我泡一杯姜盐茶来。我也要喝,索性都喝完,看你怎么向云汀和江妈交待。”

    “霞芝,别给她喝。”

    “我偏要喝。”

    “不给……”

    “我就要……”

    “你们这是又为什么事争起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就传来了。

    “五哥。”却时霞芝道,“这两人在抢姜茶吃,你说给不给?”

    “不就一碗茶嘛。”老五笑道,“瞧你们这小气样……”

    一时这小小舱室里,便传来女人们咯咯的笑声。不一刻,便有淡淡的姜盐茶香味飘来,女人缓缓啜了一口,叹一句,“这么多年了,就是忘不了这一口。”又问,“南乔呢?”

    “去外面看风景了吧,说是没看过海上的风景,。”

    女人就笑着点点头,顺手端了两杯茶,“给他一端杯去。”

    “哎。”那原本喝咖啡的女人怒道,“这可是给我家老五泡的。”

    “你不会再给他泡一杯。”她道,笑了一笑,转身出了门。

    船尾的栏杆处,立着那个她日思夜想盼来的男人,她笑着走上去,手中一那杯茶就递给他,“喝茶。”

    他接过那茶,望着她笑了一笑,一把就将她搂在怀里,“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快了。”她说。

    他喔了一声,“真想快些见到娘和云汀。”

    她沉默靠在他肩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这事说来可话长了。”他说,“也是去年才得的自由。”他转过头,一只手轻轻捧上她的脸,“还好当年你们都走了。”

    她的眼眶就又湿了,他一急,喃喃道,“不许哭。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你哭。”

    她抿着嘴,脸就凑进他怀里,嗡声道,“那你把你这些年经过的事,一一都要告诉我。”

    他笑着说,“那我的故事说来可话长。”

    “我可不管。”她说。

    “即然要听故事,就总得付出一点代价。”

    “什么代价?”她问。

    “嗯,”他笑起来,海风迎面扑过来,吹得两人的衣裳簌簌作响,他的话叫风吹散了,吹到她耳朵里,“一直陪着我。”

    “好。”她说,“我一直陪着你。”

    “云慢,做我的太太,好不好?”

    她身子猛的一顿,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已经老了,可是那一双眼,仍是亮得如同一汪湖水,问出一句大杀风景的话,“那蒋含烟呢?”

    他怔了一怔,看了她良久,看得她一颗心砰砰跳起来,他却又笑了,“你怎么突然又提起她了?”

    “我要你告诉我。”她说,“我和蒋含烟,哪个更重要一点?”

    “她都已经结了婚,生子孩子……”

    她就抿着嘴笑起来,靠进他怀里,“那你还想着她?”

    “我可没有。”他脖子一哽,说道。

    “那你说,你爱我还是爱她?”

    “爱你。”

    “什么?”

    “我爱你。”

    ……

    时值黄昏,太阳已经不见了踪影,只余澜澜的凌光,海面在这黄昏里极是静谧,满天的橙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天幕里,三两的海鸟鸣叫着飞过去,飞进了那耀眼的云层之中,消失不见了。

    而时光匆匆,耗尽半生的希望与等候,相守终于拨开云霞,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