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程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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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破碎石矶石像身后的女子瞪大双眼，偷偷看着一巴掌便把叶潭吓跑的台玄之，自言自语一句：“这大叔真霸气啊！”

    而躺在地上的邱缙心中满是疑问，自己和台家没什么关系吧，台家家主为何不惜投影千里，在这个节骨眼上前来搭救自己。

    听说台家已经与引龙道场结盟，自己不会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吧。

    如豺狼般的叶家，如猛虎般的引龙道场。

    看着已经远走的叶潭，台玄之稍微松了口气，然后对邱缙说道：“我来此地前用重宝掩了天机，万勿将我出现之事告诉别人。”

    邱缙缓缓起身坐在地上，看着对自己没有丝毫敌意的台玄之，郑重地谢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邱缙没齿难忘！”

    台玄之看了看眼神中满是疑问的邱缙，淡淡道：“等你能从百战域活着出来，我再告诉你我今日来此地的缘由，否则告诉你也是无用。”

    这时，女子突然从石矶石像后跳出来，朝台玄之说道：“好帅的大叔啊！”

    素来以残酷冷血闻名北境的台玄之看到这名女子先是一愣，不过随即猜到来龙去脉，眯着蔚蓝色虎目爽朗笑道：“元神之力无法察觉周身，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竟然来到了这里。令师果然心大，台某佩服！”

    原本满眼小星星的女子听闻台玄之说到自己的师父后，脸色旋即冰冷了下来：“你认识我师父？”

    台玄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继续问道：“玄女还未踏碎九霄？”

    略微出神的女子听到台玄之谈及玄女二字时，立马回神过来：“师父说此间事此间了。”

    台玄之沉默几十息，不再理会这道气息似阴似阳的年轻女子，一步踏入九霄之中，然后挥手收回用来遮住此地天机的重宝，身影面南背北口绽天雷反问道：“此间事了？身死道消也无愧于心？！此间事了？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渊甫还望玄女三思！”

    台玄之，字渊甫。

    这时，一声只有台玄之能听见的天籁之音自遥远的西南绝地传来。

    “身死道消便身死道消，魂飞魄散便魂飞魄散，此后此间已无挂。”

    台玄之低头沉思，左手微拢，右手一捻，呈拨珠状，三指跳动一二后惋惜道：“可惜！可惜！”

    不知在惋惜什么。

    突然一道雷霆毫无声息的自天而降，直扑台玄之，台家家主见之不躲不闪，投影千里而来的元神瞬间被天雷湮灭大半。

    一道怒声自九天之外传来：“台家小子，插手吾事。可恨！可杀！”

    昂首立于九霄之中的台玄之不卑不亢，弯腰行礼道：“谢天尊赐罚！”

    随后抹去七窍血迹，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不屑地对天上垂钓之人说道。

    “我法家大道已没落数百载，不然何须未开窍的通天斩你饵线，我台玄之伸手便可取尔项上人头！”

    .......

    正直清晨。

    黑风山脉，清水池。

    邱缙如落叶般躺在水面上，全身每一处细胞都在纵情的吸收水中养分。

    “渴时一滴如甘露，醉后添杯不如无。”

    池边，那道气息似阴似阳的女子双腿屈膝无聊的玩水。拓跋宏躺在地上还在昏迷之中，受伤的左脚已经被陆远简单包扎过。陆远则抱着那柄带有梅花的长剑，机警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拓跋宏有没有醒来。

    “原来邱某之前便见过姑娘，怪邱某眼拙，一时没猜到到姑娘身份。”

    正在池边无聊用腿拍水的女子道：“真的搞不懂师父为何要我跟着你这个愣头青。”

    邱缙一时语塞，自己四十多岁的年龄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称作愣头青，连忙转移话题，自报家门道。

    “在下金国云台人氏邱缙，不知崔公公芳名？”

    原来这个来历极其古怪的女子，正是数月前在金国假扮崔公公之人。

    “崔公公”不假思索回道：“知道知道！北境军神，金国云南王，兑卦之体，手握东正龙图，当过五年乞丐，与独孤羽箭是忘年交，云台雕族口中的天佑之人嘛。”

    邱缙一头黑线，敢情这姑娘是把自己的老底子摸得透透的啊。

    原本略显活泼的女子突然颔首低眉道：“程芊芊，西南昆仑山人氏。”

    邱缙眉宇一皱道：“须弥山脊，昆仑之墟；万象伊始，龙脉之祖？”

    害羞的程芊芊立马笑容满面，双手叉腰浮于水面上雀跃地道：“没想到你这个乡巴佬竟然知道我们昆仑山！小觑你了嘛！”

    这回轮到邱缙害羞了，汗颜道：“贵派之名，这天下还真鲜有人不知。”

    程芊芊小嘴一撅，不高兴的道：“出山门前，师父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泄露师门，我以为是没有人知道我们昆仑山呢！”

    山池中的邱缙凫水而行，笑道：“昆仑山虽然不在道家大能所撰的洞天福地之列，但乃是开天辟地时所化的龙脉之祖。依邱某看来，当真属天下第一圣地。”

    程芊芊反问道：“洞天福地？什么是洞天福地？”

    邱缙笑道：“原来程姑娘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这下邱某要掉书袋了。”

    然后回忆道：“上古奇书曾云：‘乾坤既辟，清浊肇分，融为江河，结为山岳，或上配辰宿，或下藏洞天。皆大圣上真主宰其事，则有灵宫閟府，玉宇金台。或结气所成，凝云虚构；或瑶池翠沼，注于四隅；或珠树琼林，疏于其上。神凤飞虬之所产，天驎泽马之所栖。或日驭所经，或星缠所属；含藏风雨，蕴蓄云雷，为天地之关枢，为阴阳之机轴。’

    华夏古地的修道之人曾猜想：天、地、水乃至于人皆一气所分。飞升之后的仙境也应是结气所成，它们相互感通，构成纵横交叉的织网。但因气质清浊有异，而上下分别。故流传世间已久的道教藏书《天地宫府图序》称：‘道本虚无，因恍惚而有物；气元冲始，乘运化而分形。精象玄著，列宫阙于清景；幽质潜凝，开洞府于名山。......诚志攸勤，则神仙应而可接；修炼克著，则龙鹤升而有期。至于天洞区畛，高卑乃异；真灵班级，上下不同。’所以在圣人时代，道家圣人曾经列过此世间的洞天福地所在之处。”

    就在邱缙绞尽脑汁回想这段古籍所书内容时，站在池水之上的程芊芊突然一笑，似乎回想到了什么，说道：“这段话以前好像听玄都师叔说过，他说‘不仅天上有仙境仙山，而且地间海上皆有仙境仙山。以前飞升的前辈所留下的洞天福地就是地上的仙山。随后所列地上仙山共有一百一十八处，包括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和七十二福地。’”

    邱缙一滞，惊讶地说道：“你了解的比我还清楚！”

    程芊芊羞赧地说道：“一觉睡得太久了嘛，好多事情都记得不太明朗了。”

    邱缙突然想到什么，脸色狐疑问道：“玄都师叔？玄都大法师是你师叔？”

    “对啊，是我小师叔。”

    邱缙瞬间石化在池水之中，心中一阵惶恐惊吓。

    相传玄都大法师本命王诩，乃三清之首太上的关门弟子，圣人时代开创者之一。其时代的三教九流共十二甲，玄都大法师独占四魁，原道家圣人，纵横家缔造者，阴阳五行以及兵家大能。

    因其曾隐居在鬼谷中，后人皆称之为鬼谷子。

    不过后来不知因何缘由，被道家除名，圣位易主。所以邱缙在上青城时，龙士法师称鬼谷子为纵横家圣人，原因便是如此。

    玄都大法师是眼前女子程芊芊的小师叔，那么程芊芊算是三清之首太上的徒孙。

    太上是圣人时代的圣人，玄都大法师亦是。

    神魔时代后是圣人时代，之后是如今春秋时代。

    万年前的神魔时代，五千多年前的圣人时代。

    那么简单推算下来，程芊芊怎么说也是几千岁的老妖怪......

    邱缙如何不惶恐！不惊吓！

    邱缙在水池中呆若木鸡，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这时，奕天棋的稚嫩童声突然在邱缙脑海中响起：“本大爷所猜不错，眼前这个小娃娃应该是玄女的弟子。”

    惊醒过来的邱缙连忙问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奕天棋：“那她真的是从圣人时代活到现在的老妖怪？”

    稚嫩童声嘲笑道：“那我活了上万年，岂不是老妖怪之中的老妖怪？我观她的根骨，入金丹也就几年光景，最多二十来岁吧。总之这个妮子没有歹意，九天玄女的继承者，啧啧啧，轩辕大帝的七十二位老师之一，来头好大的小丫头啊。”

    奕天棋说完便停止了与邱缙沟通，怪笑了一句：“想用青城剑道那小子的一剑西来破泥丸宫，简直太小觑本大爷了。嘿嘿嘿，自讨苦吃吧。”

    说完张开小嘴收回还在邱缙体内游荡的青色之气，返回了泥丸宫。

    邱缙一脸好奇的看着程芊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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