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8章 自己

    这世间苍生，这众人的希冀，成全她一人的道途，这等责任，恐怕有些巨大。

    但转眼，还是硬生生的推动了剑柄，她不相信，这世间会因为她而毁灭，若她能够逆天而行，也必定能够改变天地规则，减少这些灾难，那，还有何惧怕的？

    心中疑团解开，周围的一切就随之模糊起来，眼前的苏锦璃依旧是狰狞的模样，仿佛不甘心，又仿佛是悔恨，死死地盯着她，咬牙说道，“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闭上眼，周围的一切如同清风一半吹散，脚下的土地变得平坦起来，眼前，又是那一望无际的黑暗。

    不同的是，脚下的光亮已经变成了一条白线，直直的通往前方，远远的，仿佛像是抵达终点的指引。

    平复心中的波动，转而继续朝着白线的方向走去。

    这路很长，就仿佛是永远都走不到头，但又每一步，都会让她清醒无比。她的心愈发透彻，明朗如光，目视前方，毫无波动，她的周遭有身影闪过，喜怒哀乐，是他人，亦或是自己，一幕幕，如同走马观花，想要吸引她停下脚步，亦或是侧目眺望。

    但可惜的是，苏青娆并未有过半分动心，依旧是坚定不移的，走着脚下的那根白线。不知是过了多久，这白线才到了头，在她面前，又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没有指名方向，也没有指名出口，像是又回到了最初那般的迷茫之中。

    “这不是尽头，这只是选择罢了。”

    或许是应着苏青娆心中所想，突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接着自己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子，容颜姣好，眉眼妩媚，面若桃花，算得上是个倾城之女，此时也正深深地凝视着她，与苏青娆的举手投足，都是那般相似。

    或者说，并不是相似，而是完全一模一样，站在她面前的，是自己。

    伸出手，仿佛有感应一般，两人十指相扣，传递着手心的暖意。

    “你最大的敌人，便是你自己。”与她相对的苏青娆抿嘴笑了起来，“了解别人倒是简单，但是你想看清你自己，可是需要耗费不少时间的，青娆，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又到底想做什么呢？”

    扪心自问，她却沉默下来，面对这个笑颜如花的自己，苏青娆忽然觉得有些陌生起来，“我亦正亦邪，我想活命，我想强大，也想追寻道途，能够省视自我。”

    “看来你还是不够清楚。”对面的她轻笑起来，接着握住了她的双手，眼眸转动，自她们脚下，一点白光弥漫开来，逐渐朝着各个方向漫延，形成了许多的白线，交纵错杂，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看到没，这是你未来的选择，可成魔，可成仙，或成妖，或成魂，这些选择，只是你一念之间，你是被天地忽视的耀星，也是被天地唾弃的恶源，这路就摆在这里，你要如何选择呢？”

    说罢，对面的自己松开了她的手，浅笑着走上了其中一条，就见脚刚踏上去，白线的远端就忽的亮起，一颗白点朝她们飞来，又霍然炸开，一副景象展现在她们面前。

    仙乐阵阵，仙鹤长鸣，她身穿彩色琉璃衣，度入仙界，明眸皓齿，耀眼至极。

    “成仙还是成魔？”那虚化的自己又退到她面前，朝着反方向选择了一条线，依旧是白点飞至，只不过景象变动，这一次，她看到的是自己一身红衣，眉眼邪气横生，神情悲悯傲然，周身黑气缠绕，她玉白的脚下，是无数人的鲜血，尸骨残骸，皆是出自她的双手。

    “你，可做好了选择？”自己又退了回来，继而深深地看着她，仿佛就在等她，抉择自己的命运。

    踌躇，迷茫，这是无数条未知的路，成仙会如何？舍弃情爱步步高升？成魔又如何？指尖沾血杀戮无数？

    她义无反顾，奋不顾身，拼命的斩断所有瓜葛，就是为了来到这里，选择自己的未来吗？那这与被别人掌握命运，又有什么不同呢？

    她忽然觉得，面前的自己就是个魔鬼，是她心底最阴暗的那个魔鬼。她安排好了自己的未来，给了自己未来很多的可能性，看似是为了自己着想，但实际上，都还是在她的计划之中，无论自己选择哪一条，阴暗的她，都是赢家。

    她想要克服的，便是这样的自己。

    不够有自信，还会不断左右徘徊的自己，做任何事，都会顾忌太多，又会瞻前顾后。

    伪装的像是个强大的人，只不过，真实的面目，还是自卑者。

    忽的抬起眸，已经清醒了不少，忽略这所有的未来的白线，而是直直的看向那个自己，“我不选。”

    “恩？”面前的自己被她的眼神有些吓到，微微皱起了眉。

    “那是你的所认为的选择，但并不是我的。”苏青娆摇摇头，轻笑起来，“你所认为的未来种种可能皆摆在我眼前，但却没有一条是我自己想要的，你让我选，我又如何选的了？”

    “你这么说我可有些糊涂了，我，难道不就是你吗？”对面的自己苦笑着问道。

    “你是现在的我，是在幻阵中内心迷茫的我，出了幻阵，出了这孤迟国，我又将会面临新的问题，新的选择，你敢保证，就现在这样不自信的我，能够预料到以后的事情吗？”苏青娆的一番话，让人错愕，会不过神来，惊讶的是对面的自己，但愈发清醒的，是她。

    折射出来的模样，是她的现状。而她以后也未必就不会改变，她的容貌，心性，实力，都是会改变的。这个时候逼迫她去选择未来，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她的未来，也只有未来的自己知道。

    “我明白了，你赢了。”对面的苏青娆回过神来，苏青娆脑中所想，她皆能感知，对于她这番见解，只有佩服和顺从。

    垂下眸，渐而收起了这所有的未来仙路，汇聚成一点银光，手中紧握，接着递给了苏苏青娆，“从心而行，大道方正。”

    “多谢。”客气的接过，那银光在触碰到她的一瞬间，绽放开来，五颜六色的光华，好似繁空的星辰，美丽异常。

    包裹着她，带着温暖，像跳动有力的心脏一般，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暖意，像在胎中，又像是漂浮云际。

    温柔，随和，如她的心一样平静，又如她的眼眸般耀眼。一瞬间，所有光华聚拢，皆数从她的心口窜入体内，消失不见。

    光华消失的那一刻，周围的黑色渐渐开始崩塌，一点点，消散开，取代的，是一片金黄之色，光芒强大，刺眼夺目。

    深深地突出一口气，睁开的眼眸中一道彩光闪过，变得格外迷人。

    许是盘坐的有些久了，腿都有些僵硬，只得慢吞吞的爬了起来，余光中看到屋拐角那两个老头，不禁有些歉然的笑了起来，“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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