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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玉笛公子玉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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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当年她可是凤凰城里叱咤风云的太上仙宗小九,怕过谁?怎么现在居然很想当一只缩头乌龟?

    她想不通,她以前为什么宁愿挨十八根银针,也不愿意扯楼心痕下水?

    很伟大吗?

    谁会记住她的伟大的?

    整个凤凰城都在嘲笑她,羞辱她,她还要把那个害她的纨绔给摘得干干净净,自己一个人把事扛下来?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光风霁月,胸怀坦荡的作派?

    玉笙很惆怅,晚饭都没吃,就躺在银杏树下得摇摇椅上晒月亮,她就想当个缩头乌龟,她就什么都不管,怎么滴吧!

    那王尊回凤凰城明显是为了打击报复。

    想当年王尊最重要的亲人都是穷困而死,想必早已造成他凉薄刻毒的心态。

    他自觉功成名就,衣锦还乡,自然是要会到凤凰城兴风作浪一回,让那些曾经瞧不起他,不肯伸出援手来救一救他的人付出代价,而且是惨重代价。

    王尊此人心机太深,猫腻太多,行踪太谨慎,以平安的本事根本找不到他落脚的地方,那么只能从沈家下手了。

    根据平安查到的消息,沈徽此人除了有一张好皮囊外加嘴甜手贱,无什其他本事。

    他也不是刚刚跟王尊结拜,而是他们自小就曾结拜过,是典型的发小。

    而他娶的王尊义妹也不是什么义妹,是王尊一表三千里的表妹。

    玉笙觉得自己果然猜的没错,这王尊就是回来报复那些对他们家未曾伸出援手之人的。

    当年他家有难的时候,肯定求爷爷告奶奶的求了很多人。

    据说他妹妹就是因为一文钱被一个大夫拒之门外,活活病死的。

    所以他想要报复的人应该很多。

    那么他这盘棋是从什么地方最先开始落子的呢?

    玉笙觉得那个大夫很重要。

    但可惜时隔多年,已经没有人能查得到。

    归根究底,玉笙还是忍不住在沈府四周闲溜达。

    当然沈府并非之前刘家陪嫁的那个沈府了,而是富商秋家陪嫁的朱门大户。

    朱门酒肉臭,人人都想要朱门。

    小白脸靠着自身美貌娶媳妇住豪宅,实在是很对得起自己那张脸啊。

    玉笙在沈府四周逛着逛着就想去听听墙角。

    听墙角是份技术活,首先你得找一个隐秘的地方,一动不动,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的存在,还要特别有耐心,因为大家通常喜欢先说一堆的废话,不会直白的说你想听的那些秘密事。

    但是就是这些废话之中也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比如秋小姐想喝酸梅汤,呃,这就是害喜了的意思。

    比如今天秋小姐打了一个丫鬟的耳光。

    亲自下场打丫鬟耳光,那很有可能是那个丫鬟勾搭沈白脸了。

    又比如今天道爷嫌弃她们做的饭太酸,不想吃。

    太酸能怪我们吗?还不是秋小姐要吃的,没看见姑爷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嫌弃上了。

    道爷,秋家果然请了道士,防着刘家小姐来报仇。

    不过没关系,不就是张黄表纸嘛?揭下来就是。

    玉笙悄咪咪将整座秋府,不对是沈府中所有鬼画符的黄表纸全揭下来了。

    其实杀沈徽很容易,但是王尊这个大祸害不除,还是会兴风作浪,虽然他取得也是不义之财,但手段忒卑劣,而且还累及无辜,实属不该。

    黄表纸一除,乾坤袋中的女鬼就等不急的要出来踅摸踅摸那个杀千刀的沈白脸。

    玉笙隔着乾坤袋,跟女鬼千商量万商量,咱就出来吓一吓那对狗男女,莫要伤及人命好不好?

    还要切记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听她指挥成不成?

    女鬼自然一口答应了。

    可谁知道女鬼看到沈徽与别人亲亲我我当场就冲过去,用自己肠子勒住那对狗男女的脖子,血红着眼睛破口大骂。

    这场面忒血腥忒暴力,不敢看不敢看。

    玉笙待在墙角里捂着眼睛,听那狗男女被女鬼的戾气勒得嗷嗷惨叫,然后果然有一个道士很及时的跳出来。

    再然后很多道士提着桃木剑从大宅子各处飞了出来。

    这沈徽居然请了这么多道士?这是要布下了天罗地网?

    玉笙挥手让那女鬼赶紧回乾坤袋中。

    可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尤其是这种骗心骗身,骗人性命的不共戴天之仇。

    所以女鬼哪里肯听她指挥。

    道士们驱鬼的黄表纸满天飞,手中的桃木剑聚满先天罡气,誓要将女鬼打个灰飞烟灭。

    这可不成啊,女鬼是受害者,受害者。

    桃木剑而已,不怕。

    玉笙拿出一把街头随便买的破剑跳了出来,跟那些道士比划两招的同时,很想拉开那勒沈徽脖子的女鬼。

    可惜她双拳难敌四手,分身乏术,只能挡的住道士们杀鬼灭口的心,拉不开想要杀人灭口的女鬼。

    道士们一见有人护着鬼,忍不住和玉笙吵嚷了几句。

    意思不过就是,你是不是傻?别挡着我们斩妖除魔积累功德,你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诸如此类的话。

    呃,我能说什么,我能说什么?

    道士们只懂得斩妖除魔,哪里会为女鬼申冤?

    玉笙不让,道士们的桃木剑收起来,一把把闪着寒光的长剑纷纷出鞘。

    剑光撕空裂啸,带着幽幽冷光,从四面八方挟风而来。

    要打要杀的人越来越多,玉笙很头疼,她脸都没遮一下就跟人家打架是不是太亏本了?

    女鬼啊女鬼,你可害惨了我啊。

    玉笙被一群道士围攻,打得手忙脚乱之时,一道自天而降的长枪直刺而来。

    长枪中无比恐怖强大的力量,仿佛那汹涌澎湃的大海掀起一股巨浪,想要拍碎一切的打了过来。

    玉笙横剑而挡,只是那兵器还未相碰,玉笙手中的剑已经被铁枪散发出来的灵力直接震碎了。

    玉笙苦笑,她这是中了别人的埋伏。

    她原本只是像吓唬吓唬狗男女,谁曾想别人想置她于死地?

    沈徽有这个本事布下如此缜密的天罗地网吗?

    不对,应该是王尊布下得。

    得,我看你敢不敢杀我?

    玉笙干脆把剑柄一丢,坦坦然然的站在那里,任凭长枪刺向她的身体。

    拼灵力她没有,拼兵器,她也没有。

    她两手空空打什么打,不打了。

    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一个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断了女鬼勒住沈徽脖子的黑气,然后足踏七星,凛凛剑气浩然冲天,挡住了那致命的的铁枪。

    女鬼被重创,一时间清醒过来,顺势进了玉笙乾坤袋。

    黑衣人忽然出现,玉笙失声而笑,她原以为挡在她身前的会是翠微,没成想竟然是个蒙面人。

    但是黑衣人行走身法,她很熟悉。

    这分明是她所学的浮光掠影。

    浮光掠影不需要灵力,只需要不停的,重复的练习的术法。

    术法,没有极致,只有进步,只要肯练习,肯用心,便能不停的成长。

    这种成长体现于你花了多少时间,多少精力。

    浮光掠影,像别惊风,别惊雨这样的人物自然不屑一顾的。

    慕云空,周自横和太上仙宗弟子自有一些特别高级内炼的功法,让他们走路的时候,呼吸的时候,甚至睡觉的时候,都可以引天地灵气在体内运行三十六周天,自然也看不上浮光掠影这等颇为浪费时间的低级术法。

    所以就算太上仙宗人手一本浮光掠影,也没几个人把这本书当回事。

    黑衣人的浮光掠影看起来比她的身法还要飘忽,居然可以在铁枪动的时候,先是斩断女鬼杀人的戾气,然后再挡住那气势雄浑的铁枪。

    他这一动直接化解了两个危机,玉笙自问她做不到这一点,她顶多可以躲开铁枪,可是她躲开了,女鬼就要灰飞烟灭。

    所以她索性不躲,因为她感觉到有人在黑暗中动了。

    寂静的黑夜,响起刺耳的声音。

    那是铁枪打在石板上,石头碎裂纷飞的声音,是铁枪与长剑的碰撞出火花的声音,是真元与真元之间激烈狂暴的声音。

    长枪很疯狂也很嚣张,而那一道清湛如水的剑光好似漫天飞雪倾泻而下,不过一瞬间好似舞出无数剑花,令那嚣张疯狂的铁枪缕缕进攻不成只能反身自守。

    玉笙又是一惊,这分明就是寒唐师父教过她的剑法。

    难不成是横星幽?

    “王尊……”

    那个穿着貂的锦衣公子雍容华贵的走了出来,玉笙轻笑道。

    “不知姑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王尊穿着貂,却拿着一把扇子摇啊摇,也不知是冷还是热的杵在人群中,忒得有点自诩风流。

    黑衣人的长剑轻灵矫捷,乘着王尊走来,一剑刺向王尊,那杆铁枪自然会去护主。

    等那杆铁枪转势停在王尊身前时,黑衣人忽然回首,毫无征兆的飞身遁走。

    “客气客气,你不是请我喝茶吗?我来了。”

    玉笙有点尴尬,你说走就走,我怎么办?

    这横星幽太没义气了。

    “敢情姑娘喜欢拿着剑喝茶?”

    王尊看着玉笙脚下那把断剑,挑眉而笑。

    “喝茶归喝茶,顺便杀个人。”

    剑是她的,玉笙无可辩白,也不稀罕辩白。

    传说中她可是嚣张跋扈,怎么也不能堕了自己的威风。

    “哥哥,救我,有鬼啊,真的有鬼啊……”

    秋家小姐已经吓晕了,沈徽,沈白脸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王尊的大腿就哭。

    “能否给王某个面子?”对于沈白脸的懦弱无能,王尊视若无睹的拱手道。

    “这事有点难,毕竟刘家小姐冤魂不肯啊。”

    玉笙开门见山,鬼人人都看见了,既然都看见了,那就像根刺一样狠狠地扎在他们心里,最好生根发芽吧。

    “一只鬼而已,灭了就是,免得为祸人间,人不一样,人不能嚣张跋扈到看谁不顺眼,就顺手杀了不是?”

    手下那些道人死拉活拽的把哭哭啼啼的沈白脸拉开,王尊又恢复了雍容华贵的模样。

    “人也不能是非不分,黑白颠倒,妄自尊大,否则那个尊字会变成奠字。”

    混了这么长时间了,打打机锋她也是会的。

    “受教了。”王尊拱手。

    “承让。”玉笙施施然微笑。

    “那姑娘打算现在就杀人吗?”王尊不怀好意的问。

    “哥哥救我啊,一定要救我……”

    只要关乎自己身家性命,沈白脸就哭。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想成全了刘家小姐与沈公子之前的山盟海誓,毕竟人家都有孩子了。”

    玉笙蔑视的看了一眼沈白脸,坦坦荡荡的笑道。

    现在杀人岂不是正好称了你的心思,你不就是等着沈徽死了,拿走他凭这张脸骗来的财产吗?

    “那刘家小姐可是自己死得,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沈白脸吓得浑身哆嗦,躲在王尊背后,不停的摇手。

    “谁说她和你没关系?她是你的妻,她生她死都和你有关系,你已经和她山盟海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一生一世黏在一起对不对?”

    “这一生一世啊,哪怕少一天,一个时辰也不算,所以我让她跟着你吧,算是成全你们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的美好愿望。”

    玉笙眨眨眼睛,笑容满面的祝福他们。

    “不要,哥哥你一定要救我啊……我不要让那个女鬼缠着我一生一世。”

    什么意思,这是让女鬼天天来缠他?

    那不是见天的被女鬼勒脖子?

    “思念就像一张网,我是你网中的鱼,我是太上仙宗小九,记住我,现在你是我网里的鱼,所以别想逃。”

    玉笙笑眯眯,沈白脸抖若筛糠的接着抱王尊的大腿。

    “太上仙宗小九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沈白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他衣服上,令王尊那张自诩风流的脸很难看。

    “呵呵,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一剑杀了他?”

    玉笙很想溜,可惜王尊身后那些道士气势汹汹,很显然不会让她轻易离开。

    “哪里,我王尊想保一个人,自问还是能保下的。”

    王尊终于忍不住沈白脸的哭哭啼,一脚踹开沈白脸,一个眼色让人把他拖下去了。

    沈白脸嗷啕大哭,太上仙宗小九不是好人,她肯定会要了我的命,哥哥救我……

    “其实我对他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

    玉笙随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扇子,用扇子轻佻的抬起王尊的下巴,仔细看着那张英俊中带着邪魅,或者说是邪恶的脸。

    扇子她也有,还是慕小五那个混蛋塞给她的。

    “很荣幸,要不要一起喝茶?”

    王尊毫不在意的往前靠近,一双幽暗的眸子紧盯着玉笙问。

    那张邪笑的脸近在咫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你这般模样倒是可以来我们胭脂海混口饭吃。”

    玉笙用扇子抵住王尊那张欠揍的脸,轻笑一声。

    不能退,退就是输,玉笙惆怅,都是千年老狐狸,现在比得不过是看谁脸皮厚。

    “老板好眼光,这一张脸虽说比我平安略差一点,不过也是可以在我们胭脂海混口饭吃。”

    平安一张脸硬生生的把王尊挤开,带着一群兄弟照样拿着刀剑挡在玉笙身前。

    平安你来的太及时了,玉笙感激涕零。

    “恭送玉笛公子玉海客。”

    王尊拱手闪出一条路,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玉笙如遭雷轰。

    玉笙面不改色的冷笑,施施然离开。

    玉笛公子玉海客是她吗?

    她走在黑暗的街道,握着慕云澈还给她的玉笛,心中掀起了惊天巨浪。

    太上仙宗山脚下狼窝的那个神秘洞穴是玉笛公子的地方。

    横星幽的哥哥横星辉,以及被慕云澈一剑斩杀的那些人都藏在那间书房后面一个隐秘的地方。

    那么那些人肯定与玉笛公子脱不了关系。

    长久以来,玉笙想要遗忘在地狱佛陀记忆中看到的那些人脸。

    可是此刻那些人脸在玉笙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那一天,他们好像欢天喜地的在等老大回来,一起离开。

    可是那一天慕云澈放火烧了春风楼,也将他们一剑斩杀。

    漫天飞血,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满地的尸体,让玉笙的心开始疼痛。

    她想起来了,他们的名字叫无涯,楚动,横星辉……

    他们都是她的人,所以横星幽才会救她回家,才会屡次三番觉得她在太上仙宗受了委屈,才会那般拒绝她将绿玉藤做人情。

    绿玉藤不能给楚国人,是因为横星幽早已知道慕云澈杀了他哥哥。

    为什么要杀人?

    为什么要杀死她的人?

    “我从来不为难,你们是燕国人,她们窝藏你们便是窝藏奸细,这可是叛国罪,等同谋逆,罪无可恕,当诛九族,她们应该感谢我给她们一个痛快。”

    那一天慕云澈说他们燕国人,所以必须杀。

    那么她是谁?

    她是太上仙宗小九。

    太上仙宗小九又是什么来历?

    太上仙宗小九的父母是谁,生在何处?根在哪里?

    为什么没人告诉过她这些?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瞒着她,她的来历?

    北落是燕国人,那一天她答应回去就嫁给他。

    回哪里去,燕国吗?

    那么她也是燕国人吗?

    如果她是燕国人,太上仙宗为何要收一个敌国之人做徒弟?

    玉笙记得,在她与太上仙宗决裂的时候,她说过无父无母无人照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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