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名媛淑女上班的第一天

    就在名媛淑女在国内开第108家分店的时候，志明终于正式进入他们公司，此时正是1988年的9月6号。昨晚本想给他搞个欢送会的，但被他推辞了，他说要早睡，免得第一天上班就迟到。这几天来，他没去管蔡万荣的事，时间过得倒也快。

    来到陌生环境的第一天，他就宛如十二岁作媳妇——什么也不懂。不过凡事开头难，做什么都有个第一次，过几天就好了。

    他的直系上司只两个，一个是须发皆白的设计总监，康泽鸿。他今年59岁了，也就是说，明年他就要退休了。圆脸，满脸的胡子，看着有点像印度人，实则是个纯种的中国~老男人。他白发苍苍，却是容光焕发，精神饱满。说话的时候总是面带笑意，十分健谈。

    再则就是公司的总经理白幻萍，和志明同岁。因为萧远腾很少过来，所以大部分时候，大小事都是她说的算。这两人他在大赛的时候见过，大概是公司有事，后三场康泽鸿并没到场。

    乍一看白幻萍的侧脸，和佳瑜是有那个几分相像，但实际上，除了这点，她们毫无相似之处。佳瑜给人的感觉是温和，柔弱中又带着几分哀伤和楚楚可怜，倔强中又有些优柔寡断，叫人看了，就不免想保护她。而白幻萍，目光犀利，五官棱角分明，做事雷厉风行，给人一种女强人的既视感。

    “蔡志明先生，欢迎你加入我们公司。”尽管志明是第二名而非冠军，但此刻看来，对于他的到来，白幻萍还是很重视的，这会儿更是亲自到康泽鸿的办公室同他握手。交谈几句之后，她就去忙别的事了。这很热情，可志明却觉得心里发毛。

    刚才在和康泽鸿谈话的时候，他渐渐了解到，康泽鸿不但会设计服装，鞋子包包也会，而公司其他设计师，不说精，多少也会些。他们的团队意识很强，做什么都是大家商量着来的，有什么设计图样也是大家一起看，一起探讨。

    他被分配到了一间靠墙的独立办公室，宽十来平米，配有助手两名，麴孝和丁梦竹。当然了，大多时候还是自己动手的多。

    之前在博盛的时候，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行政总监，公司上下，除明辉之外，最有发言权的就是他了，这点，就连明杰也不能和他相比。但来到这里，一切都得从零开始。

    这才上午十点，距离下班还有些时间，他干脆拿起笔，开始工作起来。也不知是第一天上班精神饱满，还是他天生就该做这行，总之，此时的他觉得灵感满满。公司里的十来个设计师都是集多方面才艺于一身的人，和这种人打交道，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你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优秀，坏处就是，你越来越差劲。当然，志明属于前者。他喜欢学习，喜欢和强者打交道。

    “咚咚咚”

    “请进。”

    才画到一半，麹孝就推门进来，“蔡老师，外面一个自称您父亲的先生来找您。”

    他面色一沉，隐隐觉得来者不善。手上仍拿着画笔，头也不抬道：“请他进来吧。”也没吩咐要不要给他端水。不一会儿，蔡万荣就进来了。

    他皮肤黝黑，看着有些油腻。穿着一件蓝红条纹的圆领t恤，下身穿着黑色长裤，皮带露在衣服上面，大大的肚腩有些显眼。

    “爸，您来了。”先礼后兵，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爸爸，而且这又是第一天来新公司上班，他还是很客气的。

    “我去博盛问，他们说你辞职了，我就来这了。”他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坐下，自顾自点燃香烟，“辞职了也没和我说声，害我白跑一趟，看来你真是翅膀硬了。”

    志明皱眉看着他，在公司里，是不允许抽烟的，就算之前在博盛，也只在明辉公司抽一两根，原因是他办公室大，抽了也没什么烟味，加上又都是兄弟。可这里，却不行。周围不是画纸就是衣服样品，十分易燃。不过，他还是没说什么。温言道：

    “爸，您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他懒得与他废话，而且他们两父子，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抬手抓了抓后颈，似有些不好意思，“你桂姨后来和我说了，我那晚不该打你。”

    打都打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志明没说话，只淡淡的“哦”了一句。

    他又说道：“我知道你对她多少有些偏见，但她真的是个不错的女人，以后你会慢慢了解的。”

    “嗯。”他还是没什么反应。

    “所以，所以我准备去家提亲，她公婆说了，要两万做聘礼。”这才是他来的目的。

    志明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每次主动找他，都是为了要钱的。今天这么急，态度又这么好，敢情是为了说服他接纳那个女人，顺便要钱的啊。也是，他每个月赚的钱都不够自己花，哪有什么存款？

    “爸，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又是第一天来，这事等我下班再说吧。”

    “你这是答应了？”蔡万荣看着他问。

    他别开脸，淡淡道：“等我下班再说吧。”

    要是平时，蔡万荣早发火了，但今天不行。他很喜欢苗桂芬的，也是真的想同她结婚。可是，钱纂在儿子手里，他不能不低头啊！

    志明狠狠地盯着桌面上画到一半的设计图，突然狠狠揉成一团，用力掷向垃圾桶。

    明明是两父子，却比外人还不如。他就好像蔡万荣的取款机一样，每次没钱了就找他，也不分场合，不管自己的行为会不会让他没面子，反正逮着就要钱，不给就大吵大闹的砸东西骂人。人都是要脸的，所以即使是在明辉公司，他也次次忍让，为了防止他大闹，每次都很温顺的将钱给他。在明辉他们面前，也从没提起过自己的家庭状况，唯一知道的，就是秋霞。因此，明辉等人只知道他母亲早逝，其他一概不知。

    他不想父亲娶那个女人，谁都可以，妓女也可以，只要没前科。要知道，她以前可是个专业的骗子，骗子的话，又怎么能信呢？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看来父亲是真的被她迷住了。

    傍晚时分，蔡万荣特意打电话让他回家吃饭，说是他今天去新公司上班，为他庆祝。

    哼，庆祝？有什么好庆祝的？他今天的成就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但再怎么说也是亲爹，而且在他未成年的时候，也的确是他供他吃饭上学的。感情没有，亲情和恩情还是有的。冲着这两点，他还是决定好好和父亲谈谈。

    桌上摆了一桌子丰盛的酒菜，那个女人也在家。见志明回来，她迅速低下头去拨弄着手指，表情显得极不自然。

    “来，坐吧。”蔡万荣首先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的肚子早就饿得呱呱叫了。

    “这是你桂姨忙活了一下午准备的，你今晚可要多吃点。”

    “爸，我上次和您说的事，您问过她了吗？”志明站在门边，一手拿着外套。

    苗桂芬面色一变，蔡万荣接口道：“问了，她也承认了。”

    “那您还要和她在一起？”他挑起眉，神情冷漠。

    “她能和我坦白，说明是真想好好和我过日子，你啊就别再对她有偏见了，给她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蔡万荣又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好话，这是自打志明懂事以来，他给他最好的脸色。如果是真的父慈子孝那该多好？可惜，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

    “好。”他冷笑一声，面上带着不屑和轻视：“你们要在一起，我不反对。可以同居，但是不能结婚。”

    “因为你妈吗？”蔡万荣的耐性就快磨没了，苗桂芬也觉得下不来台，面上火辣辣的。

    “结婚不就一张纸吗，为什么这么执着？桂姨要是真心爱您，也不会在意名分不名分的吧？”他把话头抛向苗桂芬：“桂姨，您说，说吧？”

    蔡万荣正欲开口，志明又说道：“每个月要寄回去的钱，从我这里拿，而且你们就快当爷爷奶奶的人了，也不用再生孩子了吧。所以我认为，结没结婚都一样。”他走到沙发上坐下不再说话。

    蔡万荣嘴唇动了动，似乎也觉得志明说的话在理。

    “可我，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跟着你爸爸，算什么呀！”她一甩手，急急道：“这要是传出去，别人指不定怎么说我呢！”

    蔡万荣的目光又转向志明，志明说道：“这不难办，反正现在的人都很少回农村，在大城市里，门一关，谁又人是谁呢？”

    她咬着嘴唇，半天都不说话。转眼女儿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自己再不找个依靠，将来老了怎么办？难道还做个拖油瓶跟去女儿家里吗？好不容易巴上蔡万荣这条船，这个时候让他放手，她是怎么也不肯的。虽然说他们父子感情不好，但志明还是每个月会拿钱给蔡万荣，起码生活不愁了，不是吗？要是能有个避风的港湾，谁愿意一直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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