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中秋节的傍晚

    刘凯一早就起床打扫院子，顾倾城免得落下续弦带来的女儿很不懂规矩的闲话，她也起来帮着浇水喷洒盆花，王素容跟在她婆婆刘赖锦缎身后学做菜。

    这不只是因为过节，是刘凯女儿从东洋回家来过节了。

    刘凯絮叨着：“倾城，你和新雨就像是两朵盛开在我和你妈妈这两棵大树底下的鲜花，你们不管怎么样都是姐妹，要好好相处的知道吗？”

    顾倾城有些懒洋洋地回应：“知道了刘伯。”

    刘凯蹲着清理一盆昙花的土壤和枯叶，仰望顾倾城的眼神还是让她心里产生厌恶，如果不是前世遭受的种种，傻瓜如她还就真相信这世界上有所谓的爱乌及乌的事。

    你别看这个刘凯知书达理到甚至博学的境界，养花弄草不过是兴趣加上文人们的圈子影响力渐成了习惯。揭开这些风雅的面具底下包裹的灵魂也是有些破腐的地方，那绝对藏的很深。

    “倾城你快来帮我试一下这件衣服合适不，只要是你穿着大上半码那就是新雨穿着合适。”王素容手上捧着一件浅灰色香柰儿当季新款外套。

    “妈，那牌子的我穿了袖子短，我不试！”

    王素容见自己女儿在婆婆面前愣是不给面子，顿时脸垮下来，余光瞄了一眼刘赖锦缎已经回厨房看汤锅了，她趁顾倾城不注意狠狠掐了一把她的大腿。

    这一掐疼的顾倾城眼睛快出了眼泪，深呼吸没再看这畜生一样的亲妈，自己动手揉着大腿认真看起电视来。

    电视里，《半生缘》里的林心如演的妹妹顾曼贞无助而虚弱地躺在医院里，她才刚生产完被和她姐夫的孩子，她安详地躺着，姐姐顾曼露满意地提着大包包地营养品进来医院看她，而她假装平静任命地就那么躺着。等她姐姐顾曼露一离开，妹妹顾曼贞即可在医院同病房人的协助下逃出医院，从此离开姐姐的控制。

    都是天涯同命人，都是扭曲而变形的亲情。剧里是亲姐妹，电视外面这端是亲母女

    专心在电视剧情里的顾倾城耳畔有传来亲妈王素容的诅咒：“天生手长怪谁呀？怪你那个长的瘦的爹顾怀安呗！你瞧你偏偏手长的那么地长，你像个砍柴的粗糙手，我看你就当个新雨的跟班去跟着新雨你说不定就能学聪明些呢！这样我和你刘爸也比较省心些，你看看天底下哪有你这样棱子导向不清楚的人呢？你刘爸他一心为你的前途着想让你去念土木系，将来说不定就能够找到一个同样专业的男孩子一起生活嘛！你说说，这是多么好的人啊！你这个丧门星你说你把我王家门都臊了个够。”

    “素容啊！你不要这样骂孩子啦！等新雨回来了也是多了一个人陪她。”刘母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些难听的话，她从厨房出来有些叹息地说了这些。

    “妈你是不知道这货和她那死去的爸爸一样很不着调的，我不骂她，她的脑子就不会醒的。”王素容已经骂女儿骂上瘾了停止不了。

    顾倾城一脸麻木继续坐着看电视，和这种成长在大锅饭时代的良心极度缺乏的人对话就是白浪费气息，给自己保留点精力留在关键时候用。

    王素容一整天的精力似乎不骂个够她就无法突显她的存在感，直到刘凯从院子里忙完了走进来瞪了她一眼她才止住了骂。

    刘凯感到奇怪的是顾倾城这样的女孩怎么也一点反抗都没有呢，他把王素容拉到房里低声埋怨：“再怎么说也是你女儿，你老是这么骂就不怕她反抗吗？她是过了叛逆期，可她这模样这智商也不差，兴许留着好好地对待下去还有用她的一天呢！”

    王素容听到这里激动地替刘凯叹气：“你为她着想，一来到华岛就帮她补课抓时间复习考上那么好的学校了，你看她就那么心冷如石头。”

    王素容的嗓子一扯开外面的顾倾城和刘赖锦缎都听见了，刘母责备的眼光瞟向了对面沙发上的顾倾城，她假装没有看见。

    一会儿刘凯就和王素容从房里穿戴一新要走出门去接刘新雨。

    “倾城，你要保持好心情喔！你新雨姐姐就要回家和我们团圆了，你和阿嬤切好水果榨好果汁等我们吧！”刘凯心里的责备还没有彻底褪散，镜框背后的眼神还是冷漠的，顾倾城专注迎上他们两个的眼神怎么能不知道？

    今天是中秋佳节，其实对顾倾城来说，年年月月里只要没有王素容的空间里她才像过节一样地安静喘一口气。

    刘母靠近顾倾城坐下来，似乎有什么话想安慰一下她刚被亲妈痛骂的情绪，但她国语表达力有限就这么看着电视剧也看着身旁的顾倾城。

    “阿嬤，我今天肚子疼，等我妈他们回来你可不可以说一下，我今晚就不吃月饼了我到楼上休息一下。因为我怕我妈会没空听我说话，还是拜托您帮我说一声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刘母皱纹脸上浓浓的同情，有些蹩脚的普通话说：“她怎么说都是你妈妈，你不要怨恨她，这也是你的命啊！放心！你肚子痛就去休息，我会跟她说的。”

    顾倾城仍是目光幽暗看了刘母一眼，点一下头算是应允了。

    什么他妈的都是命！老智障！人的命运是靠自己一手掌握的，你这辈子活到七十多岁连你活着是为了什么你都不明白呢！你还跟我说什么命！

    这些愤慨的话顾倾城在心里说了个来回，此刻面对这样一个被时代搁浅在清朝末年的老太太面前，她只幽暗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不能说，说了会让事态更加混乱糟糕。

    前世的她除了被王素容这份亲情完整的绑架运用之外，她还是有原则有脾气个性的人，冲动的言语有时候比胆怯的退缩产生的负面作用还大。

    回到自己的三楼住所，打开窗迎面扑来微冷的秋风。

    顶楼垂下一个橘红八宝灯笼样式的廊灯，里面滚圆的月亮金灿灿照亮冷夜，可这种华丽璀璨是刘凯为她女儿刘新雨布置营造的，无关她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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