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7章。林夫人一言成赞，乔如山再饮通夕。

    是夕，元和只身登临林府大园，甫入园中，但见花木繁盛，竹石林立，池水若兰，曲迳交互，隐然有孔府之尊，不由肃然起敬。及至门，元和报名稽首，林卫呼之入室。其时也，林卫端坐于前，元和肃立于侧，林卫询其家事及平生所学，元和一一奉答，林卫闻言，详酌甚久。时近戌时，林卫送以礼志凡数卷因励之，且命僮仆进茶汤，元和见之，乃唯唯告退。

    时林夫人立于帘下观之，玉儿在侧，但见目前少年翩翩，竟为前日店中挺身助己者。少时元和既去，林夫人出，遽以前夕店中之事相告谕，林卫颇异之。夫人言曰：“夫君向以礼义率导诸子，此子年虽少，视其文词，隐然有红香之风，然则观其临事，凛然有丈夫之概，行止之间，似有有截然不可逾者，假以时日，当可有为于世而不负夫君之教。”林卫不语思之，亦自感佩不已。

    是夕，玉儿入闺中，坐于绣床之上即时暗起相思，时再读元和所赋，念其初见之际肯为之助，更忆其姿态俊逸颇佳，一时柔情百转，暗自喜不自禁，遂唤侍女瑶雪入内相佐，旋即提笔赋诗于案，诗云：

    夜锁重扉空深院，风清移却锦园东。

    花间疏影曾几许，暗香时入与今同。

    念念无邪逐心水，倾倾斜月帘中。

    镜里冰颜应有问，春光不负少年红。

    元和归，唤乔如山至前，欲其速还襄阳，叙述绍兴一行日所经历，其后撰备平安书信，信中尽以馆中之事相禀告，复又亲笔赋词《玉蝴蝶》意谓思慕乔之切。少时书写既毕于以交付如山，且嘱以归时相见之语，如山一一称诺。《玉蝴蝶》词曰：

    穿望几回尘愿，漫云潇潇，月影如烟。十里笙歌，牵动苒苒流年。锦帘中，笼纱轻透，红帐外，嫩水微寒。有谁堪，存心犹自，思咏连绵。

    无绪，凭谁了悟，一世尘缘，几度清欢。坐听风，静阴深处不成眠。喜相逢，佳期有信，恨别离，只影阑珊。叹低黛，素颜照花，知有谁怜。

    翌晨，乔如山入市购得黄酒c丝绸及少许绍兴土产凡若干，时近午时，如山乃登舟离越。时近六月，如山归襄阳。先是，襄阳皇甫斌遣府中差役并工匠数十至红菱营中，意欲为筑官衙府邸及从者居舍数区以利陆登视事。陆登怀不自安，亟入襄阳府辞让，皇甫斌有所劝谕且申郡王之意，陆登固辞，皇甫斌无奈，止减府邸及居舍若干，陆登从之。

    乔如山至，陆登遇之以常节，乃延之入衙中垂问甚悉，如山一一答之且出二书札以呈。陆登独阅首篇既毕，即命麾下将另一书送至乔居处。是夕，陆登设宴以为如山洗尘，席间不时命酒，如山痛饮至酣几至达旦，陆登乃亲执其手，直送如山还舍始归。

    其时也，馨若亭一侧，闺阁之中，乔启阅元和信札，唯思元和逾江赴远，人地生疏，为谋学难免诸般辛苦，一念及此，读词不由为之泣下。紫嫣在旁亦为所感，知其心愿有所未逮，辄以好言劝慰之，乔闻之，泪乃止，唯叹曰：“迢迢千里尘路，未知何年月能复再遇。”言毕，乔起，紫嫣及时奉茶已毕，乃为之研墨，乔思之未久，乃赋诗以记，诗云：

    端有文房栖静好，香花争道满衿缨。

    措笔能书千秋意，难尽人间未了情。

    历历余痕轻似雪，盈盈娇艳感时惊。

    一朝离去书音杳，萍水相濡又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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