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前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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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玄见这狐狸似梦非梦，怕是已醉的不省人事，李玄便如了她的意，终将真身现于狐狸眼前。

    这狐狸眼花错认他是石像，直至触碰到他的身体，狐狸以为自己在做梦，一把搂过李玄，凑上自己满口酒气的双唇。

    世人常言，只羡鸳鸯不羡仙，这狐狸的一吻，似是露水轻点荡碧波，李玄心中猛一震，终是知晓了，世人这句只羡鸳鸯不羡仙为何意。

    狐狸好似意犹未尽，再又凑了上去，李玄一时想起师傅的清规戒律，后退了两步。

    那狐狸跌落在地，竟又脱了衣裳，月光下，柔而美，小小红晕轻点脸颊，嫩嫩肌肤雪白洁净。

    李玄转过身，使了些法术，将她的衣服穿戴整齐。

    那狐狸再一看，原本褪了的衣裳又穿回身上，更确定此刻是在梦境中，她干脆的躺下以地为床。

    李玄见她闹不动了，想将她抱回那桃花树上，以免被人发现了狐狸尾巴。

    可不知是无巧不成书，还是有意使然，李玄低头那一刻，狐狸竟一把将他抱住，还冲他吹了口气，魅惑之妖术。

    李玄竟也有些按耐不住，望着狐狸迷离的眼眸，愈发想触碰那月光下柔软的嘴唇，李玄不自禁的轻启双唇，心中酥痒。

    突然，李玄内心警钟长鸣，耳边又响起师傅的清规戒律，将游走于天规天条边缘的李玄给拉了回来。

    李玄转身盘腿而坐，心中默念清心咒，一定心性，二清杂念，三断情缘。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李玄将狐狸藏于香岸桌下，而自己隐于庙宇内。

    此去，李玄未再现身。

    这之后，狐狸仍不作罢，干脆守在石像之下，等着那无情人再次出来。

    一日，桃花村村民陆续而来，求拜神明救人性命。

    狐狸藏于香岸桌下，听了个清楚，逞能的想替李玄赢得世人虔诚。

    狐狸来到桃花村，化身成女大夫，治好了全村的人的疾病，他们舍不得如此的好大夫离开，便将她留了下来。

    村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才想起自己从来没有过名字，便借用桃花村给自己取名为桃花。

    桃花在村子里一呆就是十年，一切融洽，只是她是个妖，千百年不老不死，十年于她只是眨眼间，而对于凡人而言足以生儿育女，容颜渐老。

    一日，桃花又入那庙宇，拎起酒壶喝起酒来，狐狸尾巴再次露了出来，晕晕乎乎间，桃花自然的睡在石像下。

    一股清风而来，白衣飘然。

    是了，桃花又在梦里见那无情之人了。

    那无情人见桃花睁眼，欲走，却被桃花拉了一把，手腕上的牙印显眼，还有折扇落款处的李玄二字映入了桃花的眼。

    最终，那白影还是走的决绝。

    桃花笃定李玄便是那小道童，便在石像后刻上歪歪扭扭“李玄”二字，以作铭记。

    可这一切全被门外的人偷看了去，那人立刻回村奔走相告。

    那夜，桃花村众人居于一室，聚而议论这狐狸精该如何处置。

    翌日，桃花被众人骗至圈套内，狐狸真身现于众人前，桃花被捆绑的动弹不得，众人将她置于庙宇内，并往她手腕处划了道深深的口子。

    桃花身体里的血不停的往外涌，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至天黑，桃花也没有死成。

    眼前这石像只保她不死，却不救她于水火，只因李玄一直谨记师傅的教诲，无为无为。

    村民见她不死，又将她溶于铸剑池中，想令她元神俱灭。

    无奈又可悲，桃花笑世人冷漠，笑神仙无情，因她是妖，却掉不出一滴泪，无人知晓她心中苦楚，只当她狡诈。

    哀莫大于心死，桃花在铸剑池中怨念丛生，元神未灭，却分化为二，一善一邪，一个洁净，一个执念。

    桃花以为李玄与她再无瓜葛。

    可就在桃花入铸剑池的一刻，李玄散了桃花村的结界，一时间群魔而起。

    一股妖风而来，桃花村村民皆以为是桃花所铸的铁剑邪气太大。

    他们却不知是因李玄的结界已撤，那相伴于桃花左右的鹰，愤恨而来，上了那痴傻少年的身，屠了半个村子为桃花报仇。

    无为无为，如此，妖精的生死与凡人生死又有何分别？

    李玄一时纷乱，直至恢复理智，才将那屠戮村子的鹰给封印在了一只猫头鹰的身上。

    此后，李玄便在桃花村的悬崖边住下了，就是那把剑被扔下山崖的地方。

    几番寻找，李玄终找回了那把剑，可剑中元神分化，吸食凡人气血过多，浊气太甚，欲将魔化。

    李玄无奈，只能先将它封印，再借自身仙气，渡化于它，直至剑中魔性渐减，李玄去了天庭，去往天庭偷盗仙丹。

    所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李玄一去便是好几日。

    李玄仙气渐减，那被封印的鹰却恢复的渐强。

    趁李玄不在，那鹰偷了剑，只为给桃花找个容器。

    可剑中元神分化，一善一邪，那心软的桃花救了那女婴一命，守住了那孩子的性命，甘被那孩子灵魂占用，完全消散了自己的记忆。

    那只鹰本想再偷取李玄仙丹救桃花，可却再次被李玄封印了起来。

    李玄运用自己最后一丝气力，使得剑中残破的元神不至消散，却因此耗尽修为。

    李玄偷盗仙丹之事，被天庭重罚，打下人间，由石头而出，以一世凡人做惩戒。

    呵，凡人。

    凡泰周身的暗流慢慢收敛，再等凡泰睁眼时，已然是李玄。

    只见他轻抬脚步，似带一股气，落地间漾起清清波纹。

    他终知晓，为何只一眼，他便再放不下白芷，世事轮回，这一世，他将桃花身上的气息牢记于心，以致重生为人，也未忘却。

    这次，滴落在那把剑上的不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一滴无色的泪。

    上一世为仙，不知何为情爱，不知缘深缘浅。

    这一世为人，仍不知何为情爱，却不再受缚于缘，何为仙缘，尘缘？

    此刻，在凡泰，即李玄心中，缘即是情缘，与桃花在这一世的再次相遇即是缘。

    而师傅的那些敦敦教诲，也化为虚有，不复存在。

    眼前的，即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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