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43 第一个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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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蝉衣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的手指开始发麻，他才意识到有不对劲儿的地方：“沈兄，这不是刺，这是蛊毒啊……”

    沈越凌刚想上前扶住他虚软的身子，自己也在迈出第一步之后倒下了。

    两人，忽觉有一种高空急速下落之感，如坠五里云中。在听见清晰可闻的空灵男子之声：“人间道上叹人间，几多惆怅。不如世间重走一回，看选择是否不同。”之后便双双跌进了自己的境界。

    沈越凌此时一身戎装，手中所执正是旧鞘仍在的孤云。他回头看了看身边的景致，正是念云关之役，他所在的是父亲的帅帐。沈越凌此时也不过十五岁的年纪，还是铁骑营的副帅。

    “副帅，此时只有您坐镇将军帐，北蛮的军队正落败逃走，不知是否需要乘胜追击？”

    “这就落败了？父亲真是厉害！”他由衷地赞了沈野，又问来人，“我军要是乘胜追击岂不是可以保北境几年太平？”

    来人不见得是个多识军务的主儿，却是一个溜须拍马的好手。据说他之前而不过一个伙夫，在一年之内便当起了百夫长，可见其在某些方面定有所长。

    他见沈越凌有想要争功之意，外面又有上将军沈野在，敌人落败也成定局，何不曲意逢迎？

    于是他答：“属下也这么认为，要是副帅此时乘胜，上将军肯定会重赏与您的。”

    沈越凌抬手打断他道：“我想要建功立业并非为了父亲的奖赏，而是想让父亲能够早日平息边疆之乱，早日福享千年。”

    “是是是，副帅一片赤诚仁孝之心让属下着实佩服。”

    “那好，你就给我调五千铁骑军，随我去收拾了这些野狼崽子！”

    “属下领命！”

    很快，军队集结完毕，沈野身边的一亲卫过来请意：“副帅，上将军还未回来，齐渊先生也跟他出去了，是否要等等斥候把他们二位那边的情报送来再行行动？”

    沈越凌一边上马一边道：“不必了，我已经将过去请命的斥候拦下了，等到明天都不会有人回来的。”

    “可是……”

    “可是什么？有话快说吧，我记得你姚明威也不是一个婆婆妈妈之人。”这姚明威正是沈越凌任上将军之时亲定的北将军，铁骑营副帅。

    “请恕属下冒昧，上将军走之前说过营帐要有两千铁骑军守着，万万不能离开，可是副帅您这一走，营帐就只剩下几百兵守着了，您看……”

    姚明威有些为难，临到阵前才发现原来副帅的这个名头给了一个毛头孩子是十分不妥的，因为副帅和主帅一样，都是有调兵遣将的权利。

    沈越凌一勒马儿的缰绳，马儿在原地打了个转。他又摸了摸它的头，这才平息了马儿的躁动不安：“你看，我的战马都已经饥渴难耐了，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会把这借走的五千人都一个不少地还回来的。”

    姚明威只好退下，偷偷找了三个人去上将军那边报信。

    可惜到最后，沈越凌出发的时候有多雄姿英发，回来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他是被沈野提回来的，原本扎营的地面现在一片焦土，几百军将在奋起抵抗之后残忍被屠。

    “你给我看看这些铁骑营将士的残骸！”沈野揪着沈越凌的衣领将他摔在焦土之上，后者赶紧爬起身跪下。

    只听沈野继续道：“战士浴血沙场，就算是死，大家的归属都当是马革裹尸，英勇壮烈牺牲。你倒好，叫你守好后院你偏不听，非要给我到前线添乱！”

    沈野的惊魄剑出鞘，抵在沈越凌的脖子上问他：“你可知道有信不报是大罪？你又可知道私自拦下斥候误入敌军圈套是多大的罪过？你对得起我铁骑营这五千多的英魂吗？！”

    沈越凌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决断，要打要罚……就算是死，也是罪有应当。跟他出去的五千军将在被围困之后念他年幼，殊死保护着他，一直等到沈野带兵赶到支援的时候才舍得倒下。

    这五千军将之中，有许多都是一直跟着沈野，又因为极其信任沈野，也连带着信任沈越凌的人。

    可是……却是他一手葬送了这些本不用无辜牺牲的性命。

    沈野收回剑锋，回手插到了自己身上，鲜红的血就顺着他的鞋一直流啊流，他道：“是我教子无方，葬送了弟兄们的性命，这一刀，就当是我沈野替小二还大家的！”

    沈越凌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野，慌乱地上前想给父亲止血，却不料被沈野推开，惊魄剑又一次刺向沈野的身体。

    沈越凌看着父亲在自己面前不堪重负地单膝跪地，发出了苦不堪言的声音，双手乱舞想去抓剑穗。

    齐渊从后面走出来，一把抢了沈野手中的惊魄剑，拦住了这第三刀：“胡闹也要有度，你还真想用江湖规矩三刀六洞解决？”

    身后的将士们跪了一地，都在恳求沈野不要这么惩罚自己。

    沈野虚弱无力地靠在齐渊肩上：“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他是我儿子呢……”

    这句话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所有的军医都出动了，在新搭起的将军帐中进进出出，却没有一个人敢来过问沈越凌，只好任由他在将军帐前跪了整整一天。

    齐渊这时走过来道：“越凌，快起来吧，你父亲为你担了责，没人敢来问你的错了。”

    沈越凌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就又流下泪来：“师父，我爹他如何了？”

    “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以哭。”齐渊替他擦去两行泪水道，“今晚是最凶险的，只看他能不能挺得过去了。你倒是先起来吧，去看看你父亲。”

    沈越凌不肯起身，反而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徒儿知你擅长行军布阵，熟谙兵法，之前是徒儿不懂事不肯好好修学，还请师父教我！”

    说完又开始磕头如捣蒜。

    齐渊赶紧扶他起身：“你有这个想法，不妨进去说给你父亲听听，说不定他就会被你的懂事感动醒了。”

    沈越凌笑不出来。

    齐渊只好换了个法子：“你还是先进将军帐，守着他吧。他之前去救你和北蛮的王子打了一架，本就是受了伤的，又挨了这么两刀，想来铁打的身子骨也吃不消。”他拍了拍沈越凌的肩膀，又开始去忙军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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