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14 临渊不惧，柿上寒霜

    回到上将军府，沈越凌又一次直奔齐渊的房门，又一次把他“敲”了出来。

    “师父！徒儿有一个双人游机会你和师娘去不去？还可以找皇上报销的那种。”

    “”

    齐渊十分无奈，忍不住朝他翻白眼儿，这乖徒弟这次又给自己安排了什么任务？还顺便坑上了他师娘？

    “师父，你就约上师娘一起去吧，徒儿都还没有见过师娘，本应该最熟悉的人却是最陌生，师父你于心何忍？”沈越凌故作痛心状。

    “我跟你师娘关系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你小子又何必为难我？”

    “师父你别灰心啊，你看！”沈越凌从身后取过一个长条形的盒子，盒子里是一支十分精致的簪子，正是双生花经过巧手设计变幻后的形状。

    “这是什么？我瞧着挺好看的。”

    “你都觉得好看的话那肯定没问题，你就把这个送给我师娘，再跟她说你想和她一同出游，她肯定会答应的。”

    “好吧，你这个滑头鬼。我试试吧，要是没用那可别怪我。”

    事情总算解决了，沈越凌心情愉悦地去找福伯帮自己准备行李。

    福伯在上将军府一待就是二三十年，他一辈子没有成家，福伯说沈野和沈越凌待他就像家人一样。

    平日府里的大小事务他都只需要使唤别人做即可，唯独有一件事，他一定会亲力亲为。

    以前是沈野为了四方安定东奔西走，现在换成沈越凌隔三差五就要出趟远门儿，福伯能做的除了每天诚心祈祷，就是为他们收拾清点行李物件。

    只有他自己收拾才肯放心，从不曾假以人手，生怕别人漏了哪样重要的东西，让二位将军出门不便。

    福伯先前就从齐渊那里打听到云林瘟疫的事情，等沈越凌回房之时就看到福伯在忧心忡忡地整理自己的物品。

    “福伯，你真是太贴心了！正打算找你帮忙收拾收拾，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粗枝大叶惯了，离了你还真不行。”

    “我听齐渊先生说了，云林瘟疫，想着小将军你应该会出远门。只是你才刚打完仗没多久，还在休沐就又要走了，也不知道你此去云林会遇到什么，我这心里老是空落落的，没个底儿。”

    “福伯您老人家就别担心了，我征战沙场多少回都没有死，瘟疫而已，没在怕的。”

    “听说巫族之人心眼都坏得很，手段又多，小将军你要是会遇上他们了可怎么办啊？”

    “遇上了就把他们征服就是了，总之没什么可怕的，以我的武功还不至于”

    “我听星沉说你上回打仗的时候中了敌人圈套，孤云剑鞘还被人拿去了，那得多凶险呐，才让你连剑鞘都保不住。”

    这福伯到底是担心我武功不行还是心疼我爹养了我这么个败家玩意把那么贵重的孤云剑鞘都给丢了？不过也不打紧，塞翁失马，这不是小宸又送给我了一个更好的吗？

    “星沉怎么连这都告诉你？”也太不给我沈越凌面子了吧！

    “其实是我跟他聊天的时候听他说漏了嘴，小将军也莫要怪罪他，只是我希望小将军往后啊能够好好珍惜自己，让你不犯险是不可能的了，老朽就是希望小将军凡事多个心眼儿，莫要再冲动好强啊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就巴巴儿地盼着小将军能够好好的。”

    福伯这颗心，可是全心全意都在为自己考虑啊，也就只有他会如此担忧自己了吧，沈野大概也会。哦不，他会吗？不会，从来没听他这样说过。

    “福伯您可别说这种话，我和我爹都指着您能长命百岁呢。您老人家就好好放宽心等我回来陪您过年。此去云林我可能还可以见到我那死老爹，有家不回，成天在外头晃悠，也不给我捎封信让我安心，连知道他的一星半点儿消息都要托结海楼去查，也不知道谁是当爹的，还要我给他操心。”

    福伯听到沈越凌这般没大没小的抱怨也没有责怪沈越凌的不是，他觉得只是他们父子感情好的体现。

    “小将军可别恼他啊，将军这脾气秉性自年少就没有变过，府上添了你他才稍稍有点转变。现在看你也长大了，他估计觉得终于可以少操点心了。”

    “可是也不该不告诉我去哪里做什么去了啊！我生辰的时候，兰生还是他托小宸给我送来的，我这个儿子就这么不受他待见吗？”沈越凌把自己摔身上床，头枕手臂，看着天花板哀怨道。

    “那小将军如果碰上将军就好好问问缘由好了。虽说是父子，但是有些话还是得敞开说，免得两个人心里不畅快啊。”

    嗯，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福伯说着又去了外间，回来时手里拿了几个小瓶子和一个纸包：“小将军啊，你此去还是带上点儿丹药吧，虽然你从小体质不错，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就听福伯的，你帮我装好就是了。”

    “唉，就是不知道将军在外头过得好不好啊，他一个人在外头，带的钱银够不够，吃的住的还好不好，回头小将军要是碰上他就给他我放在你行李里他最爱吃的雪松，也好让他早点想起来回这个家。”

    “沈野最爱吃这个？”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他的口味这么奇怪？这雪松外甜内苦，可没多少人会喜欢。

    “小将军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先帝最爱吃的也是这个，应该是因为两个人在一起待久了，口味也就不知不觉地趋同了。”

    结海楼。

    “你看，那不是少楼主吗？他怎么回来了？”

    “那就是少楼主？果真是仪表堂堂的青年才俊啊。”一个新来的婢女兴奋赞赏道。

    “什么青年啊？他现在都是而立之年了，不过看不大出来就是了。”

    “你可别说，人长得好果然很占优势，咱们夫人从前可喜欢少楼主了，为了他还唉，真是可惜了。”

    “你们说少楼主对我们小姐好吗？”

    “听说这些年少楼主都不怎么回家了，好像就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因此感情失和”

    “你们说的到底是哪件事啊？”年轻的婢女好奇心尤盛。

    另一年老者开口止住她：“算了吧，这主人的事我们也管不着，还是做好自己手头的事吧，免得受到责罚。”

    “夫人去哪儿了？怎么没见着她？”齐渊问下人。

    “回少楼主的话，夫人好像是去药园子看草药了，您可以去那边儿看看。”

    哦？什么时候府内添了个药园子？也对，自己也有好些时候不回来了，以前回家也就是拿个什么物件，最近一两年自己的家倒像是安在了上将军府。

    “你带路吧，我去找她。”

    进了药园，才发现一瘦小的身影，身穿一身淡绿色衣裳，梳着堕马髻，上束有淡绿色丝绦发带，脸上还戴着一块白色的纱布，看不清容貌。

    但观之一言一行，就可知她是位极其温婉的女子。

    此时她正弯腰在观察植株的生长状况，口里说着：“珠儿，果然离京是养不活这枸杞的。我跟你说过，可是你不信我，现在可好了，都枯萎了。”虽是责骂，但语气里尽是对植株的关切。

    她身边站着一个看上去特别机灵的半大孩子，眼睛水水灵灵的，梳着双平髻，水红色的衣衫和脖子上的银项圈衬得她肤白如雪。好一个萝莉！

    “好姐姐，珠儿下次听你的便是了，再不胡闹。”她撒娇一样说着这话，待绿衣女子脸上露出有些无奈但更多宠溺的神色之时，她赶忙四指朝天，补充道：“我保证！”绿衣女子只好对着她莞尔一笑。

    好久，都没有看到柿霜笑了，真的，好怀念啊。

    齐渊的心脏像是被那个笑揪了一下，负手快步走过去：“柿霜，珠儿，你们在做什么呢？”他尽量把语气放得柔和，生怕吓着谁。

    “姐夫！你可算回来了，珠儿来结海楼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你，你有没有想珠儿？”珠儿见是齐渊，赶紧连蹦带跳去到他面前，而她身后的京柿霜却没有想靠近的意思。

    “当然想，”齐渊伸手摸了摸这个半大孩子的头，对她说，“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回来，你自己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姐夫都送给你。”

    “好呦！我就知道姐夫最疼我！”果然小孩子就是容易开心，珠儿回头对京柿霜道：“姐姐我去拿我的好东西了，你要和姐夫好好相处哦！”说完还不忘做个鬼脸逗京柿霜开心。

    珠儿走后，齐渊和京柿霜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刚刚本来还比较良好的气氛瞬间就被西北风吹凉了。

    “柿霜。”齐渊率先开口。

    “嗯。”

    “额今天天气挺冷的。”

    “嗯。”

    开了一个烂头。然后齐渊突然想起了沈越凌脱披风给顾宸钧披上的场景，也开始动手解自己的外衣。

    “你这是做什么？”

    “柿霜你别误会，我是看天气太冷，你身上单薄，就”他果真就把脱下来的外衣披到京柿霜身上。

    京柿霜也不拒绝，只是问他：“你怎么回来了？”不待齐渊回答，又问道：“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不曾，”齐渊有些尴尬，赶紧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递给京柿霜，“夫人看看是否喜欢？”

    京柿霜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发簪。齐渊看到她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惊喜的神色：“可是你帮我选的？”

    “是的，夫人喜欢吗？”好像有点负罪感。

    “嗯。”

    “柿霜，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京柿霜不作答，齐渊默默从盒中取出簪子，替她戴上。这好像还是自己第一次送柿霜礼物吧。

    “走吧。”京柿霜开口。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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