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执念

    七夜洗完澡，浑身上下神清气爽了不少，他出了浴室，还没到屋舍的时候，一阵猖狂的笑声顿时响了起来。

    “哈哈哈哈，看这娘们儿风韵犹存的模样，我真是不想杀死呀！”

    “谁说不是呢，这美貌这身材，比咱们万花楼的头牌还略胜一筹。可惜了这么俊俏的美人儿，成为我俩的刀下之鬼了。”

    好似怜香惜玉的话语，却依稀能听出调侃的意味更重。

    七夜往厨房那边一看，厨房门口站着两个人，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而地上依稀还有一个身影，一个倒在血泊上的身影。

    “娘！”七夜惊叫了一声，然后不管不顾地跑过去。恰在这时，仿佛死去了一般的柳七七又回光返照了，一把抓住一个汉子的脚踝，嘴角还挂着鲜血，她瞪大眼睛，冲着七夜喊道：跑，快跑”

    “哧！”汉子手中的尖刀又刺入柳七七的后背，后者喷出了一口血液，然后双目涣散地倒在了地上，嘴唇还在呢喃着什么，似乎还有说不完的话想要跟七夜一诉衷肠。

    “嘿嘿，这小子就是她的儿子吧。”一个汉子狞笑道，“一条人命五十两银子！小子，不要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七夜对此充耳不闻，在母亲被杀死的那一刻，他就双目呆滞起来，脚步还在不自觉地朝着那一边走去，就算是自投罗网，也满不在乎了。

    “娘娘你醒醒呀！”七夜无助地摇晃着母亲已经失去了生气的身子，眼泪并没有流出来，他好似一个活死人，浑身上下死气弥漫，却还在嘴里喃喃自语着：“七夜不能没有你娘”

    “这小子不会吓傻了吧？”一个汉子摸不着头脑地道。

    “管他呢！杀了再说！”

    当刀刃劈下来的时候，七夜的双眸已经遍布血丝，右手出现一个诡异的弧度，好似钳子一般，牢牢地把尖刀攥在手里，任凭殷红的血液一点一滴地从手中划落，任由那个人怎么使劲儿地想要拔出来，都无能为力。

    七夜微微抬起头，此时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瞳孔毫无焦距，眼里透着冷漠c嗜血c残酷c孤傲，杀人一般的眼神直射而出，让看到的人都会不寒而栗。

    随着七夜猩红的瞳孔一闪而过。

    啾——

    此时此刻，七夜的周身盘旋着一股庞大的气息，暴虐的吹袭着方圆十丈之内的土地，风乍起，在两个汉子见鬼一样的目光当中，七夜犹如鬼魅一般的身影顿时出现在他们的后背。

    让人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的身子都已经动弹不得了，只能张大嘴巴，眼睛圆睁着，恐惧的眼神看着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的一幕。

    “哧——啦！”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住了，七夜一记手刀穿过一个汉子的心口，又麻木不仁地如法炮制，以同样的手法杀死了另一个汉子，鲜血淋漓，各种内脏喷洒而出，七夜却一点都不觉得恶心。

    “你们，该死”这是七夜在晕倒过去的时候，面色冷酷说的一句话。

    “你醒了。”厚重的眼皮一下一下的睁开，微微睁开眼睛，七夜依稀能看到一袭白衣，纷乱的发丝随风飘扬。

    是谁？

    “南宫先生”七夜终于看清楚这人的面容，是那个对自己有着大恩大德的男人。

    “我这是怎么了？”七夜感觉浑身酸痛，骨子里似乎都麻痹了，绕是如此，他还能支起身躯做到地上，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

    南宫毅还是那一种世外高人的模样，温文尔雅，不疾不徐地道：“吾给你服用了宁神丹，现在的情绪应该平复下来了吧。”

    闻言，七夜的大脑顿时一阵眩晕，胯下之辱，公堂受刑，娘亲被杀害，一日之间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情，心性还没有足够坚韧的七夜一时之间是无法接受的。

    他跪倒在地上，满脸痛苦地抱着头，哽咽地道：“都是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一气之下当街杀人，杀死了张三，就不会被马三娘寻仇！都是我的错，既然是我犯下的错，为什么不惩治我一个人，我娘有什么过错！呜”

    随即，七夜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却还是鼻头一酸，泪水已经冲出了眼眶，犹如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心里会好受一点。”一向是笑脸迎人，好似对什么事情都无动于衷的南宫毅，终于叹了口气，好像父亲一般抚摸了这个少年的头，如之奈何。

    七夜却是没有嚎啕大哭，而是倔强地抹了抹眼角，但是泪水还是在不自觉地流淌着，他忽而想起了什么事情，不由得啜泣地问道：“我我娘呢？”

    “令堂还没有收敛。我也是刚刚到的这儿。”

    直到这时，七夜这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三具尸体，两具是歹人的，还有一具，是他的娘亲柳七七的。

    七夜沉默不语地抱着母亲已经冰冷的尸体，忍着身上的痛楚，头也不回地跑到野外去。此时已经是雪花纷飞的时候，入夜，天气格外的冷，七夜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对于周围的一切都置若罔闻，依然大步流星地朝着野外跑过去。

    乡下人家，并没有设立墓地，除非是一些有地的大家族，否则寻常人家在有死者的时候，都是找一块风水宝地埋了的。

    七夜不懂风水，但是他知道有一个地方很美，春天的时候很美，死去的娘亲一定会很喜欢那儿的。

    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的桃花树，嫩芽还没长出来，此时，却有一个落寞的身影在地上挖掘着，赤手空拳地挖掘着，旁边还躺着一具尸体，一具被草席包裹着的尸体。

    “你这又是何必呢？”南宫毅看着黑衣少年鲜血淋漓的双手，还在不知疲倦地挖着土地，不由得幽幽地道，“有锄头不用。若是有需要的话，吾是可以略施术式，给你挖一个坑的。”

    “多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想这样草草了事，娘亲因我而死，我我却连一口棺材都买不起娘的遗体只能用草席卷着，呜我真是不孝该死！”想到这里，七夜又是泪流满面，跪倒在地上，低着头挖掘着。

    南宫毅闻言，只能是默默地摇摇头，不好说话。

    过了半个时辰，已经踏入修道者一行的七夜，凭借着顽强的毅力，还有所剩无几的气力，终于挖掘好一个方形的坑。

    “娘，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七夜最后迷恋地看了母亲一眼，然后磕了三个响头，把她的遗体埋到坑里面。

    然后，七夜又找来一块牌子，写上“亡母柳七七之墓”，旁边注释“不孝子柳七夜立”的字样，这些字，全都是拿着七夜的鲜血刻画上去的，痛彻心扉，但是七夜已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看着任由冷风吹袭，却巍然不动的七夜，南宫毅心里也是荡起了阵阵的涟漪，此时，不管是铁石心肠的硬汉，还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枭雄，看到此情此景，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杀，把马三娘，还有她背后的张氏一族赶尽杀绝”七夜脸色冷酷地道，淡淡的语气却可以听得出他是认真的。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七夜仇恨自己，仇恨马三娘，仇恨张氏一族，若是自己没有当街杀人，就不会惨遭报复，若是马三娘没有派人杀死自己的娘亲，自己就不会变成孤儿，若是没有张氏一族作为后台，张三母子也不会如此猖狂，招惹自己，一切的一切，都陷入了死循环。

    “七夜，你的执念太深了。”南宫毅颔首道，“有的时候，执念可以让人成魔。”

    “成魔又如何？不报此仇，我柳七夜枉为人子。”

    “相信你已经察觉到了，你身上的气息已经跟以往大大的不同。灵气更加的浓郁，你已经触及武者的门槛了呀，七夜，现在你所欠缺的，只是怎样纯熟地操控体内的灵气，还有掌握一些术式与格斗技巧而已。”

    “先生是打算收我为徒吗？”

    “未尝不可。”南宫毅抬头望着雪花纷飞的天穹，说道：“七夜，你的心魔已经种下了，你的执念很深。不过吾是无所谓的，执念，或者说是仇恨的力量，能成为动力，让你孜孜不倦修炼，让你比别人更快地强大起来。即使你坠入魔道也无所谓的吧。”

    “七夜，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师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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