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护主宝甲

    那三支箭分别从邓言和陈到的左肩c右肩c又是左肩擦过，好像原本就料到了二人的位置叠成的缝隙一般，董二捏弓的左手微动，三支箭的先后位置呈品字形；劲风卷来，带起了邓言散乱的发丝；他把剑放下来杵在地上，饶有兴致又有几分得意地看着陈到由面无表情的从容到呼吸停滞的惊愕，再将表情通通都化作惊慌装在了瞳孔里，别过头去看身后的变化。

    刘备也是猝不及防，听到风声才抬头一看，箭矢已经早到了，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刘备已经在军阵里歇息了好一阵，在冬日里室外温度比较低，若是没有活动开，整个身体根本达不到预想地反应速度，若是换做当年在幽州的讨伐黄巾战场上的刘备倒还可能。

    刘备久不在鞍马，身体反应慢，但旁边的黑甲卫士却是不慢，左右两人从两侧伸手扑将过来，挡在了刘备地身前，而前方的陈到为了方便使用兵器已经往前走出了一段距离，现在回撤断然是赶不及。

    “噗嗤”，是箭头嵌进身体里的声音，接连响了两次，箭矢附着有极强的冲击力，冲开了铠甲的防御直接射进了两人肉体，两人吃痛之下身体也慢了下来，第三只箭便从二人中间缝隙飞过，寒光闪闪的精铁箭头在刘备眼中不断地放大c再放大，董二眼中满是狂热，他在新野潜伏多日，在灌木丛中趴了半日，又在混乱的战局里殚精竭虑躲闪了好长一阵，都是为了能把这支箭最后射向那个地方——最好是刘玄德的胸膛。陈到与邓言也都屏住了呼吸，盯着那支马上就要接触到刘备胸膛的箭看着，正在骑马赶来的刘琦的后背上汗腺如泉——今日刘备出这新野城，很大一部分就是他的原因啊！若是有个折损，就算刘备拿他当侄子，徐庶和那一干虎将可没有拿他当自家亲戚。

    “咚！”箭矢到刘备正胸前，原本站立着的刘备不偏不倚c正面中箭，身体随着往后跌去。

    虽然从刘备的肢体动作来看确实是中箭了，不过却并没有刚才的箭头嵌入骨肉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厚实地闷响。

    箭矢确实是如董二所想一般射向了刘备胸膛，箭头却没有如众人想象中一般贯进他身体里面，而是狠狠地钉在了刘备的胸前，将他顶得脚下不稳c往后退走几步而后便像是完成了任务力尽一般疲软地跌落到了地上。

    这一箭带来的冲力极大，刘备倒退几步，又将手中带鞘的剑抵住卸力这才堪堪站稳，捂着剧烈起伏地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周围慢了几拍的黑甲此刻都回过神了，立即拥簇过来将他紧紧围护在中间。

    “主公！”

    陈到此时提枪返回，见刘备是外袍胸口处已经被箭头撕破，身上并未见血，心中也是大定，便枪尖一拧，转过身来背对着他将他挡在身后，低声问道：“幸甚，幸甚，主公可有大碍？”

    其实作为护卫大将的陈到早本该想到，刘备常常会在紧要的场合在战甲与锦袍之内再穿一件锁子小甲；小甲轻薄贴身c不易被察觉，却又极其坚固柔韧，乃是以特殊的百锻之法所得的金丝互相穿插而成，黄金的柔韧性本就极好，反复锤炼之后形成细丝锁网更是刀枪不入，不过如此宝物也有弊端，那就是只能护住他的胸腹等身体主要部分。刘备客居许昌受封有名无实的左将军时，与曹操不时有私下或公开的会面，每次皆是如芒刺在背，便在各方寻求之下觅得此宝物，在紧要的场合为求万全都会披挂在内；陈到只是刚才心神多用导致心乱，忘记了这一茬。

    说起这金丝软甲珍宝，前汉的帝王与诸侯王也使用过类似的由金丝与玉片制成的衣服，不过作用并不是为了防护，而是作为陪葬品穿在遗体身上。人们认为金玉乃是“山岳精英”，将金玉置于人的九窍，人的精气不会外泄。这种衣服也被称为“玉匣”c“玉柙”，乃是皇族与极其显赫的贵族人死后穿的殓服，外观与人体形状相同，将玉石裁片，以金线缕结，形如铠甲，被称为“金缕玉衣”，除了作为敛服，更是一种高贵的礼器，是遗体身前的身份的象征。

    金缕玉衣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东周时的“缀玉面幕”“缀玉衣服”，到了汉代也只是王公贵族才使用的物件，平常百姓见所未见；但其实用金缕玉衣作敛服并不能实现他们想要的保持尸骨不坏的“美好”心愿，反而是受人觊觎c招来了盗墓扒尸的厄运，许多帝王陵寝往往因此而多次被盗，金缕玉衣以及制作工艺因此散到民间，在市井灰暗地带进行着交易，渐渐地故事为江湖能人熟知。江湖客受金缕玉衣护人精气的启发，制作了类似的软甲，但是玉石性脆难受冲撞而且不耐腐蚀，便渐渐演变成了这种以特殊技法锤炼的金丝编织的可拒刀枪的金丝软甲，不过受其工艺与成本所限，依然属于世间珍品。

    刘备在几名黑甲的搀扶下站直，原本为他保管佩剑的那名护卫双手接过了刘备撑在地上的剑；刘备仍在大口呼吸着，无法正常地说出词句，方才虽然被软甲救了一命，但感觉肯定是相当不好受的，他对着陈到支吾了几声，示意自己并未有外伤，不过这一支箭给刘备的冲击力好比那硬弩，虽然没有嵌入血肉，但也是一股大力击打到身体之上；刘备胸口处一阵生疼，就好像是，呃挨了揍一样，而且还是正面挨揍。

    刘备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使其慢慢匀称，方才他感觉自己胸口连皮带肉同骨骼都一起陷进去了一般，而现在却是要好了很多，只是皮肉被软甲硌得不舒服；而见刘备确实无恙，陈到重新将枪重新提起，摆在身前，一拧转手腕横放，气势迸发，据敌千里。

    “暗箭小人，可敢自战！”

    陈到盯着的不是就在身前不远的邓言，而是在更远处还保持着挽弓姿势的董二，董二没有任何反应，心中哂笑：“不敢，不敢”。

    开玩笑，邓言就算再有本事能在他和数十名黑甲手里干得了什么吗？真正可怕的从来都不是明火执仗而是暗箭伤人。

    刘琦也看到刘备似乎无碍，心中轻松了许多，将悬着的心放下，调匀呼吸，接着骑马向军阵处赶去。

    邓言有些呆，在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知道要达成这个目标得有不小的付出与牺牲，所以他到了战场上以后发了疯似地打，想要把陈到留在自己面前，让自己的弟兄少伤亡一点，让他们能以更小的代价完成这一“斩首行动”。

    不过如今是牺牲也有了，目标可是差一点；在刘备又重新站起来时邓言便晓得了今日他们没有第二次机会了，而作为计划关键点担当者的董二比他更明白这个道理。

    董二也有些呆，不过一向反应快的他便立即推测出了刘备身上可能是隐穿着十分坚固的防护甲之类的宝物，这才能挡住他那裂金破石的第三箭；他方才拉弓上弦第三箭时，可是用出了他全身的力量，是右臂可以承受的极限，因为那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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