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儿子失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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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老板,相信阿灿,相信他们不会坑了我。
街西10号距我所在的位置大约有二十公里,不开车是肯定不行的。
我挂了电话,匆匆赶回建筑工地。躲在暗处的妻子和孩子们见我平安回来,纷纷从不同的角落里钻出来。
我让她们很快上了车,发动车子直奔街西10号。
二十分钟后,我出现在厕所对面的马路边。我看到了阿灿。她背着包,一脸的阳光灿烂。看样子,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突然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我这是在试探周围是不是藏有警察,如果有,我这一跑,他们必会奋力地向我追拢。
我跑了大约有二百米,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于是停下脚步,绕了一圈来到阿灿的身边。
阿灿怪怪地笑看着我,问:“你怎么啦?”
我微笑着没有作答,径直向她伸出手去,“东西呢?”
阿灿拉开包,把用报纸包好的一捆钱递给了我。
我道了声谢就快步向马路对面走去。我明显感觉到阿灿那火辣辣的目光。
我也不知道阿灿为什么会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对老板的耿耿忠心打动了她。她们这些风尘女子,欣赏和渴盼的就是可靠的肩膀和成堆的钞票。
我跟阿灿就此一别再无见面,她就像一阵风,曾经吹拂过我,可一转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别过阿灿,我进了超市,成袋成捆地买回大米、面条等粮食,腌肉、鲜酱等可以存放的菜品。我多了个心眼,还采购了帐蓬、被子和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
我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妻子见我采购了半个货车必须品,苦笑着问我要到哪儿去,我装出一脸的轻松,说:“自驾旅游,去西藏!”
一句话,让妻子和孩子们差点惊掉了下巴。
西藏,可是妻子和孩子们梦寐以求的地方。只不过此次旅游有些担惊受怕罢了。
那时到西藏还没有高速公路,即使有,我也不能走。我清楚,高速路口必有查车的警察。
我只得沿着国道,甚至县乡公路向西藏进发。我听说过,西藏地大人稀,随便某个路边或是某片草地,把帐蓬往那儿一扎就是一个家。
到西藏去是我一个月前就想到过的。我查过资料,那里的信息不通,警力不足,是非常好的避难场所。
这辆双排座小货车虽然有些旧,但性能不错,我一路颠簸,日夜兼程,用了不到一个星期就把令人生惧的城市抛在了车后。
三个女儿对一路上的风景很是惊喜,不时发出阵阵赞叹。妻子悬着的心也渐渐放松下来,时不时还能听到她轻快的哼唱声。
到了晚上,我们不住客栈,几个人一起动手,就把帐蓬扎在小货车的旁边。
我妻子的手艺不错,一会儿工夫就能做出可口的饭菜来。每当野炊的时候,三个孩子最为高兴,她们比着捡拾柴火,抢着烧火,忙得不亦乐乎。
一路上真的没有碰到一个警察。说实话,还真的要感谢西藏地区的闭塞、信息的落后和地域的广博。
整整走了两个月,我们到了西藏最偏远的库拉镇。
库拉镇海拔高,气候严寒,热量不足,但日照时间长,太阳辐射强,光合作用强度大,适合青稞的生长。
家家户户除了种有大片大片的青稞外,还饲养着成群的牦牛、藏绵羊和藏山羊。
这里几乎是被外界忘掉的世外桃源。我决定留下来。
我试着跟藏民交流。我说我有一辆车,可以帮他跑运输,把他过剩的粮食和牛羊肉运出去买个好价。
我跟每一个见到的藏民都试着交流,但我失望了。他们不懂汉语,而且对汉人表现出不太信任的态度。
我边开车边试着寻找工作。只要有了工作,我们一家就可以扎下根来。
在库拉镇我流浪了一个星期,虽然车子有些显眼,但没有一个人怀疑我是被警方追捕的嫌犯。
终于在第八天的时候,有个年轻人找到了我。
这个年轻人叫智扎喜里措,毕业于西藏大学,学的是农牧专业。毕业后的他没有出去找工作,回到镇子后一下承包了一万亩草场,饲养了两万头牦牛、藏绵羊和藏山羊。
他愿意雇佣我做他的运输工,而且同意我妻子留下来为农场上的工人们做饭。
我很高兴,终于在奔波了三个月后有了落脚之地。
安顿下来后,我最担心的是我们的儿子——留在H市的高翔。
那时,高翔才一岁多,不知道他离开我们后,是不是像我们希望的那样,何阿姨会好好照顾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说到这儿,高大鹏抹了把泪。看得出,他很愧疚。
“之后,你们就一直没有回过H市吗?”沈嫣然问。
“回过,当然回过,儿子在那儿,我们怎么会遗忘呢?”高大鹏继续讲下去——
我在西藏库拉镇呆了半年后,曾悄悄向我曾经打工的酒店去过电话。故意避重就轻地向服务员打听,问那个姓何的阿姨还在不在酒店。店里是不是有个叫高翔的小男孩。
服务员说没听说有个姓何的阿姨,也没见过有个叫高翔的小男孩。
我让服务员把他们的老板叫来接电话。我相信吴老板会处理好我遗留下的事情。
可我等了好一会儿,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并不是老吴。我惊讶万分。问吴老板到哪儿去了。
对方略微一愣,说:“吴老板?他被人打残废了。这店子他已转给了我。”
我惊愕不已,问:“我是他弟弟。我哥哥怎么会被人打呢?”
“听说他为了保护一个按摩女,被一群流氓打折了腿。”
我一听就明白了,一定是有人在按摩店欺负他喜欢的那个女孩,他动手打了人,惹了马蜂窝,最终招至被打残的结果。
“我哥现在在哪儿?”我问。
“我也不知道。听说他离了婚,之后就杳无音信了。”
“那店里的老员工你是遣散了还是留下了一些?其中有没有一个姓何的阿姨?”我问。
对方顿了顿,想了想,说:“没有。”
我一听,心“唿”地悬了起来。看来,要找到儿子那真是难上难了。
道了声谢,我挂了电话,整个人都跟失了魂似的。
呆呆地坐了半晌,我猛地想起阿灿来。我拨通了阿灿工作过的按摩店的固定电话。
可是我依然大失所望。对方告诉我,阿灿已失联快半年了。
我的心不禁一阵阵作痛……
听到这儿,沈嫣然打断了高大鹏的回忆,微笑着说:“高师傅,今天你一直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之中,我建议先暂停一下,你也好调整一下情绪。你看,咱们明天继续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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