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从今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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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安悦看着赵君宪，看着他低着头的样子，猜到了赵君宪的心中，其实是有着许许多多的愧疚的。

    一边，是他嫡亲的母亲和哥哥姐姐。另外一边，则是他最喜欢的悦姐姐。

    真相虽然残酷，但如果选择隐瞒的话，他的悦姐姐将来是不是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呢？

    “这段时间，我过得还好。”

    赵安悦笑眯眯地摸了摸赵君宪的脑袋，说道：“你呢？病好了吗？现在身子怎么样了？”

    “我也很好。”赵君宪点了点头，就对赵安悦说道：“有些事情…我想要和姐姐说一说。”

    想来想去，赵君宪都还是决定告诉赵安悦。

    不管怎么样，他永远不可能坐视他人伤害自己最喜欢的悦姐姐。

    “大姐和表姐要弹琴了。”赵安悦指了指边上，说道：“咱们给落下了呢。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说好不好？”

    姜氏，已经往后头瞧了好几眼了呢。他们若是再在这儿说话，怕是要引起姜氏的怀疑的。

    “嗯。”赵君宪果然也往前头瞧了瞧，这才没继续说话，而是随着赵安悦往前头去了。

    待得赵安悦与赵君宪跟上以后，姜氏就一脸笑意地问道：“你们两个，在后头说什么呢？都要开始弹琴了，快过来吧。”

    姜氏这话，虽然看似问上去时漫不经心的。但实际上赵安悦却看得出来，姜氏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担忧。

    大约，还是害怕赵君宪对赵安悦说些什么吧。

    “也没什么。”赵安悦笑了笑，淡然地回答道：“就是君宪问我琴艺如何。若是还没练好，就别在人前弹了呢。”

    这话听起来，确实是赵君宪会说的。

    姜氏一听，便就安慰赵安悦道：“琴艺这上头的事情，多多练习就行了。今日，那就还是先听听阿雪和阿云弹吧。”

    赵安悦既是承认了自己技不如人了，那么自然也就不用再非拉着她上场献丑了。

    琴声，很快地就响起了。

    这是姜云的琴声。赵安悦光是听到这一个拨弄调试琴弦的声音，立刻地就听了出来。

    姜云的琴艺，如同其人一般，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只顾着追求华丽，却忘记了弹琴的本意了。

    琴声空洞，没有该有的灵魂。

    “我是听过悦姐姐弹琴的。”

    在人后，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站在赵安悦身边的赵君宪，忽然之间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赵安悦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件事，前世赵安悦倒是没有听赵君宪说起过。

    “什么时候听过？”赵安悦从前弹过琴，那是为了给赵安雪做陪衬的时候。其它的时候，似乎为了得到寒山先生青睐时，也曾经弹过。

    除了那些时日以外，便就没有过了。

    重生回来以后，赵安悦只弹过一次。那一次，也不过是因为练字练得累了。前世，她也已经好几年没有摸过琴了。

    虽然…她时常能够听到陈永昌弹琴，能够用心去体会他琴当中的意蕴。但是自己，却并未尝试过。

    “就是…”

    赵君宪想了想，说道：“当时，本来是想要过来找悦姐姐放风筝的。结果刚刚走到那边，就开始刮风下雨了。”

    “本来打算离开，下次再来找悦姐姐的。悦姐姐你也知道，嬷嬷不会允许我那种天气还出来的。结果…就听见了悦姐姐弹琴。”

    果然！

    赵安悦心说，赵君宪来得倒是巧。那一次，锦兰园里几乎没什么人，赵安悦拿出旧年的琴，也不过随意弹了一刻钟的工夫。

    不曾想，却是让赵君宪给听见了。

    赵君宪继续说道：“怎么说呢…虽然悦姐姐弹琴的技艺并不十分突出。但悦姐姐的琴声当中…却让我有一种超脱的感觉。”

    是一种自由的超脱，是一种洒脱不羁的情怀。

    赵安悦听到这里，心中五味陈杂。前世，她从陈永昌的琴声听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那时，赵安悦曾经想过，陈永昌若只是一个闲散的王爷，没有这般重的担子在身上，日子一定能够过得十分潇洒吧？

    实际上，想象却只是想象。

    她没有想到的是，原来曾经在陈永昌心底里的那些情怀，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当中。

    她…现如今也有着和陈永昌一样的想法，向往着自由吗？

    “我不过是胡乱弹的，哪里有你说得这般复杂？”赵安悦道：“或许，等你以后会弹琴了，还能让我刮目相看呢。”

    大家公子，也都是要学琴艺的。倒不是为了女子这般给人助兴，是为了在士子们之间结交时，找寻自己的“同道中人”的。

    “悦姐姐放心，我会努力的。”赵君宪笑了笑，看起来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

    这日，赵安悦一直在后院正屋这边待了大半天的时辰。最终赵君宪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将那些想要与赵安悦说的话告诉赵安悦。

    因为…

    姜氏起疑以后，一直都打发了一个嬷嬷跟在赵君宪的身边。

    末了，赵安悦只能拉着赵君宪，小声地说了一句道：“其实，君宪你想说的东西，我都知道，我也都明白。”

    “不管怎么说，你是母亲的儿子，你也有自己的立场。但姐姐相信你，你凭着本心去做，就是了。”

    赵君宪愣了愣，还想要说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姜氏打发过来的那个嬷嬷已经走了过来了。

    “三少爷，该回去了。”嬷嬷警惕地看着赵安悦，谨防赵安悦又做出什么“挑拨”的事情来。

    赵君宪心中十分复杂，最终还是随着那个嬷嬷就离开了。

    赵安悦的心，到了这个时候才总算是松了松。赵君宪看着年纪是小了些，但却不是一个内心脆弱的人。

    从他这次想到来提醒赵安悦的表现，就已经能够看得出来了。

    希望这个怀抱着赤子之心的少年，真的能够完成心中的梦想吧。能够，拯救这个早已经从骨子里开始腐烂掉的侯府吧。

    这样，在明王溃败以后，博阳侯府或许还会有一个生存下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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