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乔装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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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末，京城将有一场盛大的书画展。

    受邀之人皆是当世著名的书法绘画家。据说，就连柳公的徒弟柳慕之，都在受邀之列。只不过是否出席，就未可知了。

    赵安悦提前一个晚上，换上那一身穷酸秀才的衣裳以后，就忍不住对着镜子照了照。

    她的身量不算太高，但身段却是不错。身前一处地方的凸起，让她看起来着实不像是一个正正经经的秀才。

    赵安悦捏了捏脸颊，已经下定决心，明日出门的时候，要好好装扮一下才好。

    …

    翌日天不亮，赵安悦就借着出门烧香拜佛的由头，从博阳侯府悄悄出去了。

    马车上，采月看着赵安悦，看得一愣一愣的。

    眼前，这个身材臃肿的小胖子，竟然是她家姑娘？

    “二姑娘，您这样…”采月看着这一身快要肿起来的衣服，只觉得与赵安悦极为不相称，说道：“这样…实在是…”

    太不协调了。

    赵安悦为了将身材挡住，里头穿了足足两件内衬呢。现在看起来，身材是有些臃肿。与她这一张瓜子脸，确实是不大相称。

    “没关系。”

    赵安悦却是并不在意，摆了摆手就道：“只要不被别人认出来，难看些就难看些了。今日的重点，又不在我好不好看！”

    这倒是。

    采月觉得有道理，又透过帘子，往窗外瞧了瞧。

    这一日，许是因为书画展的缘故，清晨京城的街道上，都能瞧见许多的马车。贩夫走卒们也一大早出来吆喝，不少卖早点的摊子，也是生意兴隆。

    “书画展上人或许会有些多，你们俩可得紧紧跟在我的后头。”

    赵安悦看着两个丫鬟，叮嘱道：“若是咱们走散了，就回到书画展那边的茶水铺子上，一直等到未时过半，知道吗？”

    采月和采兰用力地点点头，心中暗自想着，一定要紧跟着自家姑娘，千万别出差错！

    须臾，约莫一刻钟以后，马车就已经走不动了。

    距离书画展所在的地方尚有一段距离，马车们已经全部堵塞在了一处。车夫十分无奈，只能将马车停靠在一边。

    “你在这儿等着我们出来吧。”赵安悦从兜里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车夫就道：“今日之事，切莫与人言。”

    车夫瞧见银子时眼睛顿时一亮，爽快道：“二姑娘放心！”

    这么好的差事，他才不会告诉别人呢。这么一小块碎银子，都够他去茶馆听半天说书人说书还有剩余了！

    “嗯。”赵安悦点点头，这才转身往开办书画展的地方去了。

    开办书画展的地方，是在京城城南的一处宅院。这处宅院荒废已久，后来被人重新打扫整理出来，用做文人墨客们讨论书画的地方。

    偶尔，也会用做展出之地。

    故此，此地即使是不办展出，也是会有许多人来的。因为根据坊间传闻，这处地方，乃是明王所设。

    目的，则是为了挑选德才兼备的才子。

    赵安悦一行三人穿过马车群，绕过一群群聚集在一起的人，才总算是来到了书画展所在的宅院之前。

    “求贤若渴”

    原本该是写上某某府邸的牌匾上头，此刻写下的却是这样的四个大字。赵安悦抬头看着恢弘的四字行书，心中赞叹不已。

    “笔力遒劲，下笔不露锋芒却又处处彰显锋芒。四字一气呵成，实在堪称大家之作。”

    赵安悦感叹着，又忍不住驻足观赏片刻，才走入院中。

    照壁之前的游廊上，挂着一些书法。行书、楷书、草书三者兼备，还有不同的字体。赵安悦刚刚跨过门槛，就能在左侧游廊上瞧见一副用瘦金体写的一幅字。

    篇幅极多，像是创作的一篇文章。

    赵安悦只看了一个开头便就没有再继续看下去。这样的文笔，放在这求贤若渴堂里，不过尔尔，实在用不着驻足品读。

    “这里人好多啊。”

    穿过照壁以后，庭院和游廊的更深处人头攒动。远远看过去，几乎只能瞧见一个又一个的人头。

    采月，便不由地感叹着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书法，多数都是挂在游廊上的。都是装裱好又小心保存的，远处两尺开外的地方设有围栏，一般人也只是站在围栏之外观赏。

    到底是书法绘画，看的人多了，空气不免潮湿。

    有的时候，呼吸不小心喷洒在书画上，多多少少也会对其产生影响。

    赵安悦偏头看向庭院。只见在庭院当中，用一个个木架将绘画作品给挂了起来。同样精心装裱过，保存得也都是极为完好。

    但…

    赵安悦却知道，真正的好东西，却不是放在外面的。

    求贤若渴堂中，那些真正的大能之作，都是放在房间里，由一个个展台展出的。那些作品，又如何经得了风吹雨淋呢？

    “我们去那边看看。”

    赵安悦指了一间屋子的方向。那边，人看上去似乎少一些。这里太过拥挤了，有的人沉迷画作站在那儿情不能已，连稍微挪动了一下脚步都不知道。

    为此…赵安悦已经不小心被人撞到两三回了。

    “好。”

    采月与采兰也都知道这里拥挤得厉害。见赵安悦说要去别处，也急忙答应下来，穿过人群，随着赵安悦来到一间屋子之外。

    这是一间侧屋，像是正屋的厢房陪衬，看起来格局似乎并不大。约莫，这也是这里人并不多的缘故。

    跨过门槛，赵安悦就是眼前一亮。

    首先出现在赵安悦眼前的，是一幅骏马图。图上虽然只一只马儿在奔跑着，可赵安悦却似乎能够感受到万马奔腾的场面。

    马儿的线条十分细腻，它身上奔跑时候的肌肉也都显现了出来。这样的绘画方式，与一般写意的国画完全不同。但，却给人一种别样的惊艳之感。

    “这马儿画得真好，栩栩如生的。”采月忍不住感叹着，说道：“小少爷您瞧，那马儿马蹄之下的小草，都被压弯了呢。”

    赵安悦一听，就认真看了看。

    果然，此画注重细节，每一个看似不易被察觉的地方，都是做得极为精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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