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2、偷菜贼

    两人站在路边，等了半天不见有出租车，偶尔有几辆装满蔬菜的小货车从农贸市场那边开过来，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着从身边经过。

    王大壮说：“没有出租车，这下惨了，今上午周所长开警车从派出所到这里用了将近20分钟，咱要是走着回去的话，1个小时到不了。怎么办呀，可不可以给周所长打电话让他派警车过来接咱啊，毕竟咱去落官岭是他安排的，现在任务完成了，要个车接咱回去不为过吧？”

    陈刚说：“胖子你可真没拿自己当外人，咱又不是派出所的人，人家凭什么派警车接咱？去落官岭打听狐狸这事是我主动提出来的，人家周所长并没特别要求，怎么好意思开口要警车？你脸皮真够厚的。”

    王大壮说：“有困难找警察怎么了，不找周所长要车咱怎回去？难不成截辆拉菜的货车跟蔬菜混在一起捎道捎回去？”

    王大壮话音刚落，真就有一辆运菜的“50铃”缓缓靠近路边后，停住了。

    司机从驾驶室探出脑袋，冲陈刚和王大壮喊道：“去街里镇吗？捎你们一道。”

    “谢谢师傅。”陈刚朝司机挥下手，拽住王大壮的胳膊，快走几步，走到“50铃”前，一把拉开驾驶室门，坐到后排。

    货车很破旧，驾驶室空间很小，后排也就两个人的身位，王大壮太胖，身子被夹在两排座位狭窄的空间内，几乎动弹不得，他边喘粗气，边说：“草！都快成肉饼了，还不如坐到后车厢里抱棵白菜舒服呢。”

    司机转头看了王大壮一眼，呵呵一笑：“小伙子，委屈一下吧，很快就到镇里的”说完这句，他脸上显出疑惑，“你们两个是干啥的呀，跑到这里干嘛呀？”

    “哦，我俩是街里镇政府的，来这里考察一下，呵呵。”陈刚含糊地应了一句。对方是个菜贩子，没必要和他多说一些。其实，这话有毛病，既然是街里镇政府工作人员来考察，怎么会不带车？对方如果挑毛病的话，很难解释。

    好歹对方没计较，不但不计较，反而一听陈刚的话，顿时来了兴致：“原来你们是政府端公家饭的呀，太好了，这下稍你们稍对了，我正好有事要问你们呢。”

    陈刚暗暗叫苦，糟糕！说什么不好，偏说自己是政府的工作人员，这下惹出麻烦来了。他知道，很多农民对国家政策一知半解，涉及到切身利益时，很想找个明白人问问，在他们眼里，政府端公家饭的，最熟悉和了解国家政策，所以，今儿遇上“政府人员”了，当然不能错过机会。

    王大壮冲陈刚挤下眼，笑哈哈地说：“这位师傅你有什么需要咨询的问题尽管问好了，我这位同事是街里镇府办公室主任，专门负责政策解释和政策宣传，上到美国加收关税，下到农村什么时候放开三胎，他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司机一听王大壮这话，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从陈刚打下招呼，语气很恭敬地说：“原来是个主任哇，坐我这破车委屈你了。”

    陈刚边朝王大壮瞪眼，边说：“没事。师傅你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出来好了，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

    “我就想问一下，落官岭村下面那块荒地政府什么时候收回呀？”

    “荒地？什么荒地？”陈刚愣了一下。

    “就是路北那片荒地呀，”司机边开车，边说，“就是你们站在路边的北面c落官岭前面那片荒地。”

    “哦，是那片荒地呀，政府正在研究，政策嘛，还没出台。”陈刚含含糊糊应了一句，随即问道，“师傅你怎么关心起那块荒地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呀？”

    “今儿当着两位，我也不想隐瞒，是这么回事”

    原来，开车的这位师傅姓林，叫林大棚，他是当地颇有名气的一个菜贩子，之所以说颇有名气，一是因为林老板贩菜的规模比较大，与青阳县城好多家企业单位有签有蔬菜供应合同，二来林老板对菜的质量要求比较严格，他自己购置了一套农药检测仪器，在采购蔬菜前，对菜进行抽样检测，检验农药残留程度。久而久之，市场上的菜农不敢糊弄林老板，大家吃林老板供应的蔬菜觉得放心，所以，林老板就有了名气。

    农贸市场从县城中心搬到城西后，林老板的生意随之跟了过来，他每天开车在这条土路上颠簸，把蔬菜运到城里去。时间长了，林老板发现土路北边一大片土地荒着怪可惜的，就琢磨着利用起来种菜。

    一开始，林老板以为地是落官岭村的，后经打听，得知这片荒地与落官岭无关，于是就雇人开荒种菜，用一个多月时间开垦了30亩地。

    “这是去年3月份的事情了，地开垦好后，开春时，我雇人种了土豆c花生c莴苣c黄瓜等，本来指望有个好收成的，谁知唉！”林老板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脸上显出一丝愁容。

    王大壮说：“是不是被偷菜贼盯上了？这地在县城最西边，偏僻的很，林老板你在这里种菜可不靠谱啊，你又不能天天蹲菜地里守着，一个不留神就被偷菜贼一锅端了。”

    林老板苦笑道：“你说的不错，是被偷菜贼给盯上了，只是，偷菜贼不是人，而是老鼠。”

    “什么？老鼠？”陈刚和王大壮都是一愣。

    “狗逼养的一群天生该死的老鼠！”林老板突然忿忿骂了起来，“我辛辛苦苦种菜容易吗，三十亩地，光种子就花了3万多元，另外还有肥料c农药c人工，成本加起来差不多十多万，结果一连几晚上被老鼠破坏了个差不多，这群狗逼养的！”

    陈刚吃了一惊，三十亩地，对种植蔬菜来说是个比较庞大的数字，产量少说也有5万斤，几晚上就被老鼠破坏了？不太可能啊！

    王大壮说：“老林你说的这事真假啊，那么一大片菜地，几晚上就让老鼠啃光了？我擦！那得多少老鼠呀，上万只不止吧不对，我和陈刚从落官岭回来经过那片荒地，怎么一只老鼠也没见呀。”

    “说实话，一开始我也没往老鼠身上想，还以为是偷菜贼呢，而且不止一个偷菜贼，应该是一个偷菜团伙。第一次发现菜地一片糟糕后，我找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晚上，拿着家伙，藏在菜地里。”

    “到了后半夜，大家都困极了，打瞌睡的时候，突然发现菜地里有动静，大伙起身一看，都吓了一大跳，就见菜地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黑压压一大群老鼠，就像刚才这个兄弟说的那样，上万只不止。”

    “大伙用手里的家伙驱赶老鼠，但一点作用也不起，因为老鼠实在太多了。后来，有人提出用火攻，把地边的野草扎成一束束，点火烧着后，扔进老鼠群。这一招还很管用，所有的老鼠都聚集在一起，像一阵风一样向落官岭后面的荒山逃跑了。”

    “后来，这群狗比养的老鼠跟我打游击，时不时就从后山方向蹿过来搞破坏，我呢，又不能天天雇人晚上守在菜地里，一来二去，我种的这三十亩蔬菜基本上被老鼠们偷走了。”

    林老板气得脸色铁青，边开车，边一个劲地“狗逼养的c狗逼养的”骂个不停。

    陈刚问：“林老板你刚才说那群老鼠从哪个方向过来的？落官岭村后的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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