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夜袭之对战

    一出石室，千夜离便抬手往脸上抹去，退下了□□，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就又露了出来，如同雨后初晴时分，第一缕破开层云洒向人间的光束，惊心动魄中带着和熙的柔情。

    慕凝湘侧首看着这一幕，眸光闪动，呼吸微微一滞。

    千夜离明显觉察到了，嘴角上扬了几分，“怎么，才一天没见着我的本来面目，就有这么惊讶吗？”为了不暴露身份，这两天赶路他还是以金护法的模样见人的。

    慕凝湘一听，抬眸便见他仍直直地朝前走着，并未侧首看她，语气颇为正经，只是那唇角戏谑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刺眼。慕凝湘见苏小玉已没事了，心中的担忧放下不少，此时看到千夜离这个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她一下子将拉着自己的那只手狠狠地捏了一把，见千夜离眉头都没皱一下，便两只手一起用力。

    只是随着她的动作，千夜离神色仍不变，唇边的笑容倒是越发的深，颇有些神清气爽的意味。慕凝湘见状更加恼怒，眸光流转似想到什么，菱唇一抿，一手下滑直接袭向千夜离的腰畔，掐着一块肌肉，向右转动用力一拧。

    效果很是明显，千夜离果然吃疼，闷哼出声。

    千夜离一把抓住那只作乱的手，侧首就看到慕凝湘双眼笑意清亮，挑衅似的看着他。霎时就想起在朝霞后山的一幕，女子气急之时也是如此动作。

    千夜离心中蓦地一动，突然将慕凝湘拉近了些，然后低头靠近她，略带磁性的嗓音暧昧地道：“也只有现在随你欺负，以后我会欺负回来的！”

    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酥酥麻麻，慕凝湘只觉周围都是独属于他的气息，脸颊不由得一热，浑身也不自在，便轻咳了声，星眸微闪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说话也不利索了，“我c我哪儿欺负你了？是你c你先先欺c欺负我的！”

    “哦，是么？”

    慕凝湘点头如捣蒜。

    “我怎么记得刚刚有人又是残害我的手又是虐待我的腰呢？”千夜离眉头微挑，有些懊恼道，“难道是我记错了？”话虽如此，但凤眸中却笑意满满，暖如春风。

    “嗯嗯，就是记错了！”慕凝湘如小鸡啄米，心虚地不敢回头，垂首一股脑地直往前走。

    千夜离看着前面急急走着的身影，心情大好，视线下移停在两人相牵的手上，笑意越发深厚。

    到现在她还没忘记拉着自己一起走，让他的心蓦地柔软成一片。手不由得紧了一分，牢牢地抓住她的。即使这样被她拉着走，他也心甘情愿，也不担心属下看见后嘲笑他。

    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因为一路走来，看见他们两人的都无一人嘲笑，而是眼中充满了震惊之色，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

    毕竟他们心中一直敬佩着高高在上的人，竟挂着一脸满足的笑意，心甘情愿地跟在一个女人的身后被她拉着走，简直就像是那小那什么啥一样。

    当然还是有那么些满脸了然见怪不怪的人，毕竟那十天半个月，两人不是一直只呆在离湘阁内的，有的人已经看到过他们的相处了。

    而对于被众多震惊灼热的视线所包围着的两人而言，似乎并没将这些放在眼中。

    慕凝湘是因为刚才的事心中羞赧不已，自是没发觉周围的不对劲，而千夜离是自动忽略了那些目光，凤眸中唯有眼前人的身影。

    就这样走了不久后，便见前面灯火摇曳，十几个人站在那里。

    花护法听到问候声时就立马迎了上来，当看到一前一后走来的两人时微微愣了一下，才抱拳行礼道：“公子，容倾远c石破天和玉寒箫一行人快到半山腰了。”

    千夜离点头表示知道了，上前越过花护法来到山头，慕凝湘也跟了过去看了一眼，只见半山处灯火晃动，人影绰绰，叫喊声厮杀声不断。

    “叫他们且战且退，让那群人上来。”千夜离吩咐道，便有人领命而去。他又转身看向花护法，“子期，将你知道的都仔细地告诉于我吧！”

    花护法道声“是”，就开始解释，“其实从中许多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好像是容倾远与水护法有一笔交易，像是关于一本内功心法。”

    “内功心法？”慕凝湘也是一惊，望了千夜离一眼，难道是她想的那本书？

    “还有吗？”千夜离眉头一动，神色不变。

    “容倾远说那本内功心法是他送给公子的父亲的，只是借去拓印一本，会还回来的。并答应水护法事成之后，可带公子离开，凝湘姑娘也交由水护法处置。”花护法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容倾远的脸皮还挺厚的，这么个不要脸的理由都好意思说出口，可笑的是，竟还有人信了！”千夜离啧啧称奇，拉起慕凝湘的手捏了捏，意味不明地道。

    轩云山庄不管是从前由于他父亲月辰公子的原因，还是现在由于他的原因，皆与天远门有着或深或浅的恩怨，容倾远早就想将轩云山庄除之而后快。

    只是这次容倾远明显是冲着紫焰山庄的内功心法而来，凝湘的身份肯定是暴露了。

    “湘儿的身份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被容倾远知晓了，所以才会冲着内功心法而来。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不过时间应该不短了。”

    不然不会有机会布这么大的局。

    慕凝湘点了点头，有些踌躇的开了口，“会不会是容少毅那边”

    “不会！”千夜离笑着打断她，抬手点了下她的鼻子，“他既然一开始就不曾那样做，现在就更不可能。以他护的心，不会不小心谨慎行事，消息不可能由他那里泄露出来。”

    慕凝湘对于千夜离这样相信容少毅感到有些吃惊，不过也没太过在意。至于千夜离话中忽然的停顿，也就忽略过去了。

    “这也是。”短暂的接触下来，她也清楚容少毅的为人，那人还一心想与她恢复最初的亲情，定是不会做出反悔的事来的。

    千夜离似乎是明白慕凝湘在想什么，只是他并不想多为容少毅做解释。有些疑问还是留着好，没有答案，或许有的人会绞尽脑汁的去想答案，但也有的人想想就算了，因为他不是很需要知道那个答案。

    他觉得凝湘就是后者，至少对于这件事那个人来说是这样的。他也乐见其成，毕竟没有男人会愿意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说另一个男人对她的爱意。

    尽管她对那个男人无意。

    早在轩云山庄的那次听了两人的交谈，他就隐约觉得容少毅似乎对凝湘有着表兄妹情之外的别样的感情。那时应该很浅，或许连容少毅自己也没有发觉。可从后面发生的事来看，容少毅应该明白了些，所以为了凝湘做了更多的事。

    帮了凝湘也好，多一层保护他也更放心。

    只要那人懂得分寸，不会一直觊觎他的人就好。

    “子期，你去安排一下。”千夜离收起心绪，叫来花护法，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花护法随着便领命而去。

    “接下来怎么办？”慕凝湘问道，现在只知道容倾远一行人是来者不善，且是有备而来，具体有什么后招还尚且不知。

    “不用担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定叫他们空手而归。”千夜离宽慰道，凤眸中闪过一道冷凝。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容倾远便带着三四百人围了过来。轩云山庄的人与之对峙，两边都剑拔弩张。

    “不知容老门主这么晚了上轩云山庄，可有何急事？还有石庄主c玉门主？”千夜离上前一步，向三人抱拳行礼，朗声道。他面上带笑，却笑得冷然，声音里掩不住的讽刺。

    甫一出声，便将对面的三个人惊了一下。特别是容倾远，他根本没想到千夜离会在这儿，心中不免惊骇，一边怪水护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好个机会给她也不知把握好，还坏了他的计划；一边不停地思考，想圆了这个谎，解决眼前事。压下心中的惊异，容倾远上前一步，强撑起笑道：“哪里，只是听说夜公子身子不适，特来看看公子是否有大碍。不想路上耽搁了一下，到这儿便晚了。”

    晚了？进庄走后山，不仅不禀报，还带人一路杀进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还好意思睁着眼睛说瞎话，撒这么个拙劣的慌！

    千夜离也不点破，笑了下，道：“哦，原来如此，我就说容老门主怎是这么不讲理之人，竟夜闯山庄。”

    恰此时有属下上前报有事相奏。花护法听后附耳说与千夜离听。

    千夜离心中明了，面上却还是一副刚知情地样子，转首对容倾远三人道：“有劳三位前辈挂念在下的身子。三位趁夜来探望，本该留三位在此休息，只不过刚刚属下来报，说是三位府上的弟子来访，三位门派中发生了大事，欲请各位回门中处理事情，立即起身最好。”

    “既然如此，你何不将人带来说话，留在外面成何体统？这就是你轩云山庄的待客之道吗？”石破天自是知道容倾远的计划的，刚看到千夜离确实是被吓了一跳，可过了这么一会儿也反应过来了，知道容倾远的计划是坏了。待看到千夜离那似笑非笑却冷然的脸色时，虽心中惊惧，但他却还是忍不住出口讽刺道。

    千夜离一声冷笑，不客气道：“哦？想来石庄主的礼仪之道是极其好的。只不过，说是上门探望，为何又带着几百号人气势汹汹而来，随后更有两百来人的黑衣蒙面之客在后面跟着。到底是几位遇到了刺客，急着入我山庄避难，才出手伤我的人；还是几位欲带人来寻事呢？在下实在是不明白，还请石庄主为夜某解惑？”

    石破天脸色一变，没想到对方已将自己这边带来的人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按原计划，此时夜公子应该是被水护法困住，而金护法也已被擒住，只待他们问出内功心法的下落后，便出手制住水护法和花护法，并扬言说是水护法等三人谋害轩云山庄的庄主，他们得到消息便赶来救夜公子，为他清理门户。

    他们一早就知道水护法这么做是瞒着山庄上下人的，只要将这件事说出去，轩云山庄上下必乱成一团，到时再叫埋伏在外面的黑衣人冲进来，将轩云山庄一网打尽，而他们也好趁机杀了夜公子等人，只消做成被仇杀殒命的样子，轩云山庄遭此横祸，几欲灭门。他们便可以置身事外，余下的人只知他们是来救人的，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还得了个美名。

    而他们既消灭了对手，又赢得名声，门派更加荣耀，而得到内功心法又能提升功力，真是一石三鸟之计。但为何到这后，不仅应该被困的人就站在面前，水护法不见踪影，而且对方还看穿了自己的来意，这不能不让他感到胆战心惊，寒意顿起。

    周围空气霎时冷了下来。

    玉寒箫见了，“咯咯”的笑了出来，欲为石破天解围。

    “夜公子何出此言？”一边说，一边搔首弄姿的向千夜离走过去，“我们是听说夜公子你的属下”

    “哐当”的一声响，忽地一道光瞬间闪过，横空斜劈出一把剑蓦地横在玉寒箫的面前，剑身清寒，凉意入骨，阻挡了她的去路。

    玉寒箫斜看了一眼花护法，狠意夹杂着冷厉之色闪过眸子，忽而就什么也不见了，只眨了眨媚眼转而扫向千夜离，语气娇嗲又带有些哀怨地道：“夜公子，这又是何意？”

    千夜离抬手放在嘴边轻咳了声，道：“玉门主请息怒，花护法是知我对胭脂水粉的香味过敏，特才阻止您向前的。希望您看在他忠心护主的份上，就别给他计较了。”

    玉寒箫娇媚一笑，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我也不会在意。只不过”她看了眼慕凝湘，讥笑道，“你身后这位小娘子可靠你靠得挺近的。莫不成小娘子身上并未沾上些胭脂水粉味？还是，你夜公子是故意针对我，给我难堪？”音落，双眼中带着狠厉之色如电般射向慕凝湘。

    “玉前辈此言差矣，在下并未是针对你，也不是给你难堪。”千夜离不动声色地移步至慕凝湘的身前，挡住玉寒箫的视线，笑着道，“她是我亲近之人，就是有点胭脂香，我也不会在意。况且她不借用胭脂水粉也天然带香，根本不需要再用那些胭脂水粉c熏香之类的。”

    千夜离看着玉寒箫脸上露出些嘲讽和轻视的神情，忽而话语一转，继续道，“倒是有人不知是自觉身子不干净，要以香遮丑；还是为了招蜂引蝶，增添勾人的妩媚，胭脂水粉涂了一层又一层，香气腻人。不止，还熏一身什么茉莉桂花牡丹香，招摇过市。自以为妩媚动人，却不见五尺内尚无半人接近，十里外倾倒花草一地。哎，真是难为那些跟在身边的人，也可怜那些为其倾倒的花草之类了！”千夜离笑着说完，一副对花草的这种遭遇惋惜不已的样子。

    玉寒箫听着听着，脸色由红变白，再变黑，再成青灰，各种颜色交替，媲美染坊。涂着大红膏脂的嘴唇颤抖不已，媚眼圆睁欲挣脱眼眶，额上青筋暴起，脸颊脂粉簌落，如若无骨的身子更是有些摇晃，浑身戾气骤聚，寒意逼人。

    他就是在指桑骂槐，借机羞辱她！

    谁不知道她地狱门门主是个爱香成迷的主，熏香c脂粉香c佩戴的香囊等，没有香味是相同的，而且是每日一换。不仅如此，她还会调香，经常变换出不同的香味。

    玉寒箫恼羞成怒，恨不能此刻冲上去将对方撕成碎片。只道他容貌绝绝，不想这损人的功夫还更胜一筹！她此时已气得不能言语。

    慕凝湘听着，先是一阵暖意，后抑不住低笑，夜离骂人的功夫可不一般，瞧那玉寒箫浑身颤抖欲倒，怒不可遏的样子，她就觉得解气。堂堂一门之主，半老徐娘一个，还若风尘女子一般，搔首弄姿，言语轻佻，到处勾引人。该让她出出丑才好。

    千夜离回头看了眼慕凝湘，笑了下，低声道：“我说的很贴切吧？”慕凝湘“嗯”了声，忍不住笑起来。

    玉寒箫看着两人，怒气猛然爆发，一掌挥开花护法的剑，便闪身向千夜离身后的慕凝湘袭去，“死丫头，真是不知死活，竟敢嘲笑我！”

    千夜离凤眸微冷，将慕凝湘轻推至一旁，出手拦住玉寒箫的攻势。

    “这丫头竟如此嘲笑我，公子你还要护短？”玉寒箫气怒，手上的招式越发狠烈。

    “这是我的人，还轮不到前辈你来教训！”千夜离毫不退让，从容应对。

    玉寒箫自是不敢一上来就与千夜离对上，连容倾远和石破天都有些忌惮的人，她怎么敢与之硬碰硬？但看到千夜离身旁的女子，联想到之前所得到的消息，便想趁机将那女子挟持在手，借以威胁夜公子。但却不想出手还是不够快，功亏一篑。玉寒箫媚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瞪着一旁无恙的慕凝湘，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

    灯火明灭中，只见两道身影忽上忽下，出手快若闪电，眨眼间便过了几十招。慕凝湘紧紧锁住那道身影，心中微微担忧。虽说千夜离武艺高强，在同辈中属于翘楚，但玉寒箫毕竟习武时间更长，而且她在武林中也颇有名气，功力不可小觑。

    一旁观战的容倾远和石破天均微微愣住了，他们怕是没料到千夜离的功力竟如此之高，连早就成名的武林前辈也不是他的对手。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骇。容倾远顿时心生一计，对石破天做了个手势。

    “夜公子不愧是美人榜上排第一的人，果然武艺不凡，老夫也来领教一番。”石破天高喝一声，便提剑飞身上前，加入了两人的战斗中。

    “极好，晚辈也想领教下石庄主的功夫！”千夜离一声大笑，反手从花护法手中拔出剑迎战，丝毫不觉惊慌。慕凝湘却是心若擂鼓，仿佛快提到嗓子眼上，看着千夜离对着两大高手，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掐紧肉里生生的疼，但她不管不顾，只是紧紧地盯住那道身影，生怕他受伤。

    虽是一对二应战两大高手，千夜离仍是挥剑自如，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倒是玉寒箫和石破天见两人联手都只是微微与千夜离打个平手，且觉自己已开始有力不从心之感，但见对方仍不动声色，应对自如，似是不觉疲惫，心下不禁骇然，便将内力源源不断的凝聚于手上，招式如疾风骤雨般变化袭向对方，欲速战速决。

    容倾远看着眼前的情况，眸子中变幻莫测。侧眼却看到水护法和木护法急急走了过来，不禁诡异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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