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4 寡人之愁在天意

    寡人身体有疾，心中却无何疾，更看这人生世事无常，那都是见了许多许多的，说来老年之人风烛残年，本该安享快乐舒适的，可寡人却是没有多少快乐的，是何道理？自己心里知晓的很呐。

    林谦

    林谦眯着眼睛听完韩离讲的一番话，撩起衣袖轻抚了脸边被风吹乱的头发，唇角露出几分淡淡笑容道，寡人听的甚是觉得有趣，知不知道狗咬死了老虎，这却与你家小姐养老虎有何关联？

    韩离身子靠近林谦肩膀，微笑道，城主却也别急，听晚辈给你慢慢说来，陆大人眼睁睁看着那条狗咬死了那条老虎，这场搏斗虽然是动物之间的厮杀，但陆大人事后谈起的时候，也是唏嘘不已，感叹良多，那只老虎死也就死了，诺大的脑袋歪着脖子斜斜看着里屋，陆大人看了心里觉得好奇，就进去了里屋一看，原来里屋床上并肩爬着几只小老虎在呼呼睡觉，也不管外边的吵闹，陆大人感叹一番，虎虽毒，但虎毒不食子，于是抱起了其中一只比较胖的小老虎，就抱回家送给了他的女儿秦颜小姐，秦颜小姐她小女孩也是小孩子心性，见陆大人抱过来的老虎胖乎乎的十分可爱，于是就天天抱着小老虎把老虎给养了起来，时至今日，那老虎还活的好好的。

    林谦点头一笑打趣道，寡人倒是十分好奇你家小姐是个怎样的小姑娘，居然从小养了只老虎，此女子当真也是非同一般。

    韩离听他夸奖秦颜，心里也是有几分开心的道，城主说的这个却也十分合情合理。秦颜小姐从小生在将门之家，父亲又是一方封疆大吏，说是弓马娴熟也不为过，更别说驯养一只区区嘴利爪尖得老虎了。

    林谦伸手一指远处山脉叹息着微笑道，你看，寡人也是征战惯了，也算是将门一家。可寡人的女儿比起你所说的小姐。那却也是差太远了，她平常性子调皮，寡人也拿她没办法。现在又跑去前线了，寡人也实不知上天是不是惩罚寡人才派了这么一个令人头疼的闺女，唉，人和人果然是比不了的。

    韩离看他神色间流露出对自己女儿无比的溺爱。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林谦这个人还是宠爱自己这个女儿的。当即顺水推舟浅浅笑道，公主能不顾前线环境险恶，前往前线看望商霏将军，说起来。也是女中豪杰，只是不知公主可会射箭？

    林谦摇手问身边人要了一把大弓，手握箭羽道。嗯，射箭么。这丫头倒是会一些，射的准不准那就另谈别论了，寡人也不晓得的，她有个好夫婿，商霏射箭倒是一绝，技击也是颇为擅长，我那慕南义子也是擅骑射，一百步外能一箭射死一匹烈马，毕竟乱世还是有些武功的好。

    韩离看着他手握弓箭，神色之间自然，似是抚摸着家常的用品一样，想林谦打了半辈子仗，箭法自是谈的上神射，只是感叹于自己不会射箭，犹豫良久轻声叹道，听城主一番话，晚辈知晓了一件道理，在乱世之中，活下去的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城主的女儿女婿义子们，个个箭法高超，可晚辈生长在陆秦家，可谈的上日夜受武家思想熏陶，到了现在还未摸过弓箭呐，想来也真是令人感到惭愧不已。

    林谦递回手中弓箭，站起身微笑道，年轻人贪恋太多技艺，小心得不偿失啊。

    韩离跟着起身，站在他背后思索一番认真道，城主经历太多事了，知道的也多，晚辈领教了。

    林谦跟着一笑，负手而立看着眼前漫漫无边江山，眼眸中神光闪闪，淡然道，从那年黄昏后，送走那人时，寡人亦不会再感叹这世间世事无常，可人老了总是喜欢念念叨叨的。

    韩离随他目光望去，只见青云下万千河山碧绿彩彩，风景无限好，山与山叠恋起伏壮观不已，又听林谦朝前边走去，背影落寞嘴中道，寡人真是老了，该考虑退隐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该是何等幸福啊，年轻人你现在无法体会寡人的心情，戎狄人打了过来，寡人身负重伤苦苦撑着，又要防备自己收的干儿子，这可是极为令人感到煎熬的。

    韩离嘴唇动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怔怔看着眼前如钢铁一般的男人，他是一代枭雄，领兵征服了无数的人，到白发苍苍的时候，却是境地难过，这人间愁事，什么时候消停过？

    林谦身后许多侍卫，跟在两人身后按刀戒备，林谦走了没几步，便是有些气喘，叹了一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眼光看在韩离身上，咬了咬嘴唇终究是慢慢说道，寡人一生欠人太多，如果真有人要寡人的命，那都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只是不必迁怒于别人好了，你可懂？

    韩离眉头一皱，想起柳梦瑶来，心中复杂无比，重重点头道，城主您放心，晚辈绝不会容许任何人对城中人乱往，慕南也好，她也好，都是一样的，更何况商霏将军年少有为，对付戎狄人绝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林谦一双眼紧紧看着他的眼，欣慰一笑，收回目光看向别处道，喜欢打仗的人都是疯子，你说不是是？

    韩离想了想，没怎么听懂他意思，林谦年轻时候一定就是个喜欢打仗的人，他怎么能说喜欢打仗的人是疯子，只能沉默良久掖掖藏藏的说道，呃，我们那个世界，秦始皇灭六国，有人说对也有人说错，到底是对是错，相信千年之后后人们自有公断，但对于城主来说，晚辈觉得晚辈这一生是可以说，功过参半的。

    林谦皱着眉头仔细想着功过参半这句话，握紧拳头道，寡人这一生半辈子都在打仗，能换来功过参半这句话，心中是很是安慰的，可是气愤的是，自己打仗是为了什么呐，荣华富贵么，可惜始终觉得不是的。。

    韩离想了想看着他皱眉苦思的样子，忍不住冲口问出一句话，那城主觉得戎狄人来攻打我们是为了什么？

    林谦想也不想断然道，野心！

    韩离猛的一拍手掌，自己也跟着恍然大悟道，晚辈也懂了，原来这世间人都逃不了野心这二字。

    林谦怔怔念着这二字，一瞬间仿佛老了很多岁，银白头发随风飘动贴着他的面颊，嘴中喃喃道，寡人一直以为自己打仗，是为拯救天下的黎民百姓，现在才知道的，那不过就是自己的借口，野心，嘿嘿，好一个野心啊，哈哈，他说到痛处时，仰头一笑，反而似是有几分开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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