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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章 邵亦夕的韩家村(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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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雨秧一见满身血污被人背回来的爸爸,吓得嚎啕大哭。麦俊海强忍着痛,咧嘴做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对麦雨秧说:“小秧不怕,爸爸没事,爸爸没事,小秧不哭。”韩长彩赶紧帮着送麦俊海回来的工友把他放到床上,一问才知道,原来麦俊海就是被这工地上的保安打伤的,原因是保安看见他们一群民工打开工地上的消防栓在洗澡。

    工友刘大富叹口气,内疚地说:“大妹子,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拉海兄弟去那里洗澡,再说他也还没来得及洗,就被人这样没头没脑地打一顿,实在是太冤了!””韩长彩又急又气,顾不上说什么客套话回应他的自责,打来一盆热水给麦俊海擦拭满脸的血迹。刘大富又说:“虽说我们不该打开消防栓洗澡,可他们也不该打人呀。这么热的天,让咱们没日没夜地干,还不让人洗澡了?那消防栓上也没写着不让人打开洗澡不是!”

    韩长彩擦干净麦俊海被血迹粘在一起的头发,见他脑袋上有一个两厘米宽,一厘米深的伤口还在汩汩地往外面流血,急得嚯得一声站起来问刘大富:“这是拿什么打的?他们也太欺人太甚了吧?”刘大富说:“就是拿工地上的钢棒打的。我们当时要送海兄弟去医院,海兄弟说什么也不去。大妹子,你劝劝他吧!”

    韩长彩看一眼脸色苍白对她轻轻摇着头的麦俊海,什么话也没说,找了块干净的毛巾捂住伤口,对刘大富说:“大富哥,劳烦你搭把手,帮我送海哥去医院。”刘大富应一声正要过来,躺在床上痛得说不出话的麦俊海一把抓住韩长彩的手,用轻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执拗地说:“小彩,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这么两下子我还熬得住。家里的钱不多,你知道我想拿来做什么的!”他祈求的语气和倔强的眼神让韩长彩一时无法拒绝,她凝视着他,痛苦地犹豫了一会,终于没有倔过他,脚一跺,说:“好吧好吧,你就做你的好爸爸去吧。我懒得管你!”

    不知道是因为不值钱所以才命硬,还是命硬所以才不值钱,穷人的命似乎个个都很硬,特别经得起折腾,轻易不会去见马克思。不过几天功夫,麦俊海脑袋上的伤只买了瓶酒精和纱布,自己胡乱地消了下毒,包扎了,这就看起来好得差不多了。

    保安棒打民工的事在被打民工每人领到两斤红糖之后不了了之,再也没有任何人出来给个说法,也没有任何人出来负责,似乎打了就打了,根本不值得任何目光的停留。在这片因为改革开放而率先富裕起来的土地上,人与人的命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天差地别,有人琼楼玉宇夜夜笙歌,有人背井离乡卑微渺小。当人命在这场有人一夜暴富有人苟延残喘的游戏中如草芥一般,当成千上万离乡的农民大军在贩卖劳力的同时也贩卖尊严,当鲜血可以用红糖来换算而不需要任何理由,恐怕就连诗人也没有了自信歌颂生之伟大。

    麦俊海受伤那几日,在工地上和韩长彩一起把红砖装车,自觉伤势好得差不多时就不顾韩长彩百般地劝阻又马不停蹄上了工地上的脚手架。装车虽然轻松,可工钱比上脚手架做大工少得多。

    这座正在修建的大楼计划将修二十层,它是麦俊海和工友们从一片原本长满禾苗的农田上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如今已经修到第十九层,不日将完工。小秧就快回去了,他打算过两天等楼竣了工,就跟包工头借一百块钱,再拿上家里的钱带小秧去市区好好地玩玩,给她买漂亮的衣服,让她吃所有她想吃的东西,反正包工头那还压着自己这几个月的工钱呢。他一直惭愧自己不是个好父亲,亏欠女儿太多,没能让她过上一天好日子不说,还得把她送到别人家里去寄人篱下,这几日看着女儿事事谨小慎微的样子他就说不出的心疼。

    八月的太阳最是毒辣,麦俊海顶着大太阳贴在烘烤地滚烫的墙上刷了一上午墙,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已经觉得吃不消,头顶像被万根钢针一齐锥刺般疼,可他下午还是硬撑着上工。包工头早就说过,楼盖完前缺工者,别说向他借生活费,就连工钱也别想拿到。

    他刷完了落地窗旁的砖墙,谨慎地踩着竹子和生锈的铁丝搭的脚手架,去取另一端一个装满水泥的桶。这么多年他在这半空中做事一向很谨慎,每踩出去一步都慎之又慎,从未出过什么事,这一点他一直很自信。所以当后来他意识到自己正不可思议地从十九楼飞翔而下时,他甚至愣了几秒才惨叫出声。

    韩长彩和麦雨秧被人通知赶到工地的时候,麦俊海的嘴里直冒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只是望着韩长彩和麦雨秧流眼泪,他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对不起这两个他最爱的女人的事,他想开口告诉他们自己有多抱歉,他想跟小秧说爸爸一直都记得她说想去儿童乐园坐一回过山车,他想跟韩长彩说她第一次做给他的那双鞋其实短了点,喉咙却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发不出半点声音。甚至到咽气,他都只能一动不动地流泪和看着她们流泪。视线里的一切开始在他的眼里涣散,包括那两张泣不成声的脸。

    如果有来世,希望我们再也不要成为一家人,那样,和我的人生不再有牵扯,你们的命是不是会好一点?

    韩叶子一觉醒来见自己腰上系着根空空荡荡的草绳,弟弟早已不见了踪影,一身冷汗吓了出来。她这次没有先到别的地方去找,而是直接去了工棚后面的河边。这两天弟弟像是着了魔一样地迷上了那条散发着臭味的小河,总是趁她不注意溜到那里去捞水葫芦。昨天,他把全身的衣服都弄得湿透了,有点发烧,妈妈回来怪她没有照顾好弟弟,她才分辨了几句,爸爸顺手就砸了个酒瓶过来。

    她拖着被酒瓶砸得淤青了一块的腿,一瘸一拐地找到河边,韩小宝果然在那里捞水葫芦。他的身后已经堆了不小的一堆,韩叶子知道他等会会抱着这些水葫芦去找对门的二牛玩煮娘娘饭。韩叶子看到他孤孤单单趴在河边一块突起的大石头上,伸长手费力地去捞一棵水葫芦,忽然觉得弟弟其实也很可怜,每天的生活也很单调,玩来玩去也就这些游戏。

    韩叶子现在是短头发,她最宝贝的两根长辫子前几天被秦穗卡擦两剪刀挨着头皮剪掉了。韩小宝总是爱揪着她的两根辫子玩,每次都把她的头皮扯得生疼,头发扯掉几根。韩叶子怕他这样一天扯好几回,自己迟早会变成秃子,就不让他扯自己头发。韩小宝哪会依她,不顾她的再三抗议和警告,照样扑过来就扯。韩叶子不过随手一甩,他就跌到了地上。

    秦穗低估了孩子的复仇心,她不知道,她不顾韩叶子的哭喊求饶剪掉了她的头发,也剪掉了她心里最后一抹对亲情的幻想,她迟早会让他们后悔,她眼神里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就是预警。

    韩小宝已经把他身边能够捞得着的水葫芦全捞光了,目光所及处只有旁边一棵柳树下还长着一丛,他兴冲冲地又往石头边上挪了挪,探出手去捞那些致命的水上植物。他正捞得专心,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他,于是扭过头看了一眼,一张近在咫尺的鬼脸吓得他尖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那丛柳树下墨绿色的水葫芦被压进了水里很快又诡异地浮出水面。

    韩叶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才会扮鬼脸吓韩小宝。似乎自己只是想逗他玩玩,可是当看见韩小宝尖叫着在河里挣扎时,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竟还要甚于紧随而来的如五雷轰顶般的恐惧感。她慌得马上喊救命,可是现在是出工时间,人都到前面工地上干活去了,这条路上绝对不会有人出现。韩叶子也马上想到了这点,于是不再徒劳地呼救,她趴到韩小宝刚才趴过的石板上,接下腰上那条草绳,手因为紧张而抖个不停。如果弟弟有个三长两短,爸爸妈妈一定会活埋了她。她把草绳甩给在水中扑腾着下沉的弟弟,对他喊:“弟弟,别怕,快抓紧绳子,姐姐救你上来,快,快拉紧绳子!”韩小宝这一次很听话,他紧紧地拉住了韩叶子扔过来的草绳,韩叶子甚至还听到他轻轻地叫了她一句姐姐。

    如果不是被韩三炮用酒瓶砸伤的脚慌乱中刮到了岸边一块尖利的碎石,彻骨地痛起来,韩叶子也许是不会松手的。她差点就快把弟弟拉上岸了,可是她正在疼痛的脚忽然提醒了她,因为这个她正在救的人她曾被多么粗暴地对待过。而且,她几乎可以肯定,即使她今天把弟弟救上来,晚上爸妈回来,弟弟一告状,自己还是少不了一顿骂,或者是打。即使今天不挨骂不挨打,只要弟弟存在,她的爸爸妈妈就永远被霸占着,永远没有自己的份。

    韩叶子似乎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想过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而弟弟的存在对她又意味着什么。然后,她几乎没有一点犹豫地放开了手里的草绳。在那一刻,她甚至笑了笑。

    好吧,既然你喜欢这条河,那就永远地待在里面吧。

    韩小宝瞪着惊恐不解的眼睛看着站在岸边,阴侧侧看着自己慢慢下沉的姐姐,到死都没明白姐姐在笑什么。

    当水面冒了几个泡重又恢复平静后,韩叶子一脸平静地离开了刚刚吞噬了一个月前还让她心心念念的弟弟的河。在离开前,她甚至还不忘把弟弟脱在河边的鞋子和草绳还有那一堆弟弟捞上来的水葫芦一起藏进了岸边的芦苇丛里。她做这一切的时候,一直很平静,心里没有喜也没有悲,藏完了这些,她想了想又跑回工棚里,把她从韩家村带过来原本要送给弟弟后来却一直没给他的木刀木枪也一并丢进了芦苇丛。

    做完这些,她去了一趟泉林路的棚户区,找麦雨秧。即使是在这种时候,她也没有忘记要来和她最好的朋友道别。她知道麦雨秧的两个舅舅都过来了,除了运回麦雨秧爸爸妈妈的骨灰,还要接麦雨秧回韩家村。

    韩长彩是在包工头送来麦俊海的两万块钱抚恤金和四个月的工钱两千四百四十块的当天晚上,把一整包老鼠药吞进肚子里的。她甚至没给麦雨秧任何告别的机会,就那样悄悄躺到了麦俊海的身旁。麦雨秧半夜被屋外的雷声惊醒,哭着起来找妈妈,发现妈妈嘴角留着长长的血,和爸爸躺在了一块,而且和爸爸一样,任她怎么哭怎么摇,就是不理她。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麦雨秧哭了多久,反正第二天刘大富带着几个工友过来的时候,发现麦雨秧已经像是忘记了该怎么流泪似地,面对自己父母的遗体,她只是怔怔地坐着发呆,不哭也不闹。

    韩叶子来找她的时候,她正有条不紊地在收拾自己的东西。舅舅说了,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地差不多了,明天他们就买火车票回去,而且再也不会回这个地方。韩叶子对麦雨秧说:“小秧,你想哭就哭吧。”麦雨秧看一眼她,说:“我为什么要哭?是他们先不要我的。他们不要我,我也不会为他们哭。”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赌气的样子,好像这就是她最真实的想法。这让韩叶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爸爸和妈妈很快就要下工了,她得赶在那之前回去。

    两个不到八岁的小孩各怀心事,老气横秋地坐着。韩叶子沉默着陪麦雨秧坐了会,看着她安静地清东西,忽然说:“小秧,你说我们以后还能像从前那样吗?”麦雨秧问:“像以前哪样?”“我想回韩家村放牛,砍柴,可是我又不喜欢我爷爷。”麦雨秧忽然觉得韩叶子今天怪怪的,说的话都不像她平时会说的,她停下手里的活,望定她用平静掩饰仓皇的脸,说:“叶子,你今天怎么了?你不用带弟弟吗?怎么有时间来看我?”韩叶子说:“不用带了,以后都不用带了。”麦雨秧不明白她这个话是什么意思,还想再问她,她却突然站起身,什么也没说就往门口走,走到门口她回头对麦雨秧说:“小秧,千万别忘了我。我会想你的。”

    韩叶子回到因为没有了韩小宝的吵闹而显得冷清的家里怔怔地坐了会,爸爸妈妈还没有回来,她想了想,站起身去工地上找他们。她远远地站在一个苦瓜架下看着妈妈把一堆红砖一块一块装到砖车里,然后推到对面一座正在修建的大楼地下,再一块一块搬出来。爸爸坐在太阳底下,扬起手里的铁锤,一下一下地把面前堆成一座小山似地大石块砸成小石子,机械的工作他不厌其烦地做着。忽然他停了一下,站起来捂着眼睛团团转。韩叶子看清楚是一个小石块飞旋着弹伤了他的眼球。包工头远远地坐在阴凉的地方,看见韩三炮偷懒没干活,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把他训了一顿。

    韩叶子看着爸爸卑微地弓着身,一个劲地向一个比他岁数小不少的人弯腰道歉,忽然难过地要命。在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点后悔没有救弟弟。韩三炮道完歉,一转身看到站在苦瓜架下的韩叶子,又看了看她身边没有跟着韩小宝,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皱着眉头瓮声瓮气地问:“小兔崽子,这么大的太阳,你跑到这儿在干什么?弟弟呢?”韩叶子说:“弟弟睡着了。”韩三炮听了,点点头,忽然又鼓着眼睛大声咆哮:“这儿这么多石头啊砖的,万一你磕着碰着了,老子哪有钱给你治?还不快滚回去!”

    韩小宝的尸体两天后浮了出来,一个在河边割芦苇的人发现了那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韩三炮和秦穗互相搀扶着去河边认尸,韩叶子远远地站在墙角看。有人从她身旁经过,同情地对她说你还不快过去,那可能是你弟弟啊。她面无表情摸着被打得肿胀的脸,听到河边传来呼天喊地的嚎叫声,她甚至笑了笑。

    哭吧,现在知道伤心了,谁让你们老是那么偏心!一种报复的快感从她心底油然而生。她拖着这两日被韩三炮和秦穗打得遍体是伤的身子转过身,没有回工棚,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麦雨秧的日记

    我是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了,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是谁呢?我又要回韩家村了,为什么才一年而已,事情就变得这样地不一样?叶子和土豆一样,也不见了。现在回韩家村,还有谁呢?韩小岩,希望你不是真的已经不在韩家村了,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一个人长大。魔盒啊魔盒,你真的装得下那么多的快乐幸福吗?为什么连一点点都不能留给我?

    韩三炮和秦穗气势汹汹来找她的时候,麦雨秧知道了韩叶子害死自己亲弟弟的事。怪不得那天叶子来找她的时候,说再也不需要带弟弟了。叶子是个那么胆小的人,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才狠得下心来那样对她弟弟。原来思念也可以变成怨恨,天使也可以变成魔鬼。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界限。

    “这个死丫头,害死自己的亲弟弟,还把弟弟的鞋子藏进芦苇荡,要是被我找到她,我非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不可!麦雨秧,她要来来找你的话,你让她一定给老子赶紧滚回来,知道吗?”韩三炮声色俱厉,却似强弩之末。他虽然说得咬牙切齿,眼圈却红了。

    秦穗早就骂骂咧咧坐在地上抹起了眼泪:“这个雷劈的,才八岁呀,怎么就那么狠得下心,那是她的亲弟弟呀!她连父母都不要了,那么小的一个人,在外面可怎么活?哎呀一一一一我的老天哎一一一一一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儿子没有了,女儿也跑了一一一一一一”

    也许真的是自己也刚经历了一场大劫,早就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光了,听她这样哭天抢地,麦雨秧竟然没有半点感觉,这几天听到的那么多的安慰的话,也不知道怎样讲出口给他们听。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两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完,互相搀扶着离去,鼻子酸了酸,泪却没有掉下来。两个舅舅站在不远处等她一起上火车,她要回韩家村去了。

    他们这次在乡里下了车之后,天开始下起了小雨。韩长乐临时在街边店里买了两把伞,和韩长泰轮流背麦雨秧。经过上次发现笨笨的茶树林时,麦雨秧一直强忍住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打湿了韩长乐的背。

    上次回来的时候,妈妈还能和自己说话,现在她却变成了灰躺在这样小的木盒里。苦槐树和茶树林没有半点变化,她却已经是个没有妈妈和爸爸的孩子了。

    韩长乐感觉到了外甥女的啜泣,眼眶也湿了,回头轻轻对麦雨秧说:“小秧,别哭。以后两个舅舅不会亏待你的。你有一个好爸爸还有一个好妈妈,他们虽然死了,但是他们的爱会永远陪着小秧啊,看小秧怎样乖乖地一天一天长大。”

    麦雨秧没有说话,半天才委屈地说:“我恨妈妈。爸爸是不小心死的,她却是自己不要小秧的。”

    韩长乐心头一震,他还没有把韩长彩留给他的一封信给麦雨秧看,父母的离去已经在她的心里留下了太大的创伤,他这个做舅舅的又还怎么忍心告诉她,她的妈妈是因为她才会选择死的呢?

    他那个可怜的妹妹,这一辈子都败在了一个男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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