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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韩长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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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雨秧的日记

    明天我就要回韩家村了,妈妈说那是我们的故乡。我问妈妈什么是故乡,她说故乡就是一个走得再远飞得再高的人都最终要回去的地方,就像叶子落下来要掉到地上。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回故乡,因为我不想去一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地方。可是妈妈说,我必须回去,因为我和她,还有爸爸,我们都没有选择。

    绵延葱郁的茶树林里,蜿蜒着一条年久失修的古道,道旁杂草葳蕤丛生,几乎将路完全掩藏。茶树花开季节的落英缤纷芳草碧连天的景象在这三伏时节是看不见的。天空很干净,因为天气热。长着翅膀的天使和非天使怕晒黑,只会在傍晚夕阳西下时才擦着防晒霜隔离霜出来散飞。地上除了安土重迁的花草树木在睡午觉,其它长着腿跑得动的全躲到遮阳棚底下凉快去了。

    上帝若来体察民情,是要哭泣的。他辖区内的三界众生全都在烈日魔头的统摄下受罪,他却无能为力。一年有四季,冬夏秋春。一生有四境,死生离合。这是老祖宗的律法,贵如上帝亦惟有带领我等徒子徒孙臣服忍耐,一起祷告。

    夏天快要过去了,秋天不会远了。风会凉快的,雨是会下的,太阳也会变温柔的。

    一只蜈蚣在滚烫的地面上受炮烙之刑。蝉儿躺在在枝桠间幸灾乐祸,无休的蝉鸣衬得这夏愈发燥热。一阵热腾腾的风卷过,黄尘铺天盖地扬起,张牙舞爪地将这古道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包围吞没。

    “妈妈,我走不动了!”麦雨秧在韩长彩身后气哼哼地抗议,坐到树荫下的青石上,噘着嘴三心二意地生气。她一手支着腮,一手在草丛里不停跳跃,饶有兴致地捉一只刚和相公吵了架负气出走的绿壳长毛蚂蚱。

    这天闷热得叫人心里堵得慌,脑袋里此刻装的不再是脑髓,却像充满了棉絮,轻飘飘地,合着意识一起在烈日下慢慢涣散;又像灌满了铅,重得脖子都承载不起,若不腾出只手撑着,脑袋随时都会一个跟头从脖颈上顽皮地栽下来。

    韩长彩强忍着下身油浇火烧般的痛楚,擦擦满脸的汗回头,见刚才还叫苦不迭的麦雨秧,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全神贯注地在展开人虫大战,不禁羡慕地摇头苦笑。

    做小孩子真好,再多的牢骚和苦累,都能轻易被小小的乐趣抹平甚至取代。

    “嘘!妈妈,别做声!它现在还猜不到我在哪儿,我等会要悄悄地绕到它屁股后面去一一一一”麦雨秧冲韩长彩神秘地眨眨眼睛,竖起一个手指放到唇边。

    大战了几十回合之后,那只为情所伤正在气头上的绿毛蚂蚱,左等右等不见相公赶来营救,终于死了心不再负隅顽抗,举起白旗投降做了麦雨秧的俘虏,任由麦雨秧把它当成变形金刚玩耍。

    “妈妈,你说蚂蚱它痛不痛?”说话时那已成瘸子的蚂蚱嘴角几根触须又被生生扯了下来。

    “蚂蚱当然痛了,你别看它现在不说话,可是到了晚上,它就会到你的梦里来找你,叫着‘小秧,还我命来一一一一一”童趣是让一个心里装着再多苦难的人都能积极配合它的东西。

    “啊!妈妈,你骗我一一一一一”麦雨秧怕那蚂蚱的冤魂赖上她一起回韩家村,吓得忙不迭丢掉了,一头扎进韩长彩怀里,“呀!妈妈,你快看,那里有一只小狗!”

    韩长彩还没来得及取笑她,她又咋咋呼呼地惊叫起来。

    “这荒郊野岭地怎么会有狗?”韩长彩嗔怪地瞪一眼晒得红彤彤的小脸上惊讶装得像模像样的麦雨秧,将信将疑地回头,眼珠却一下瞪圆了。可不是吗,不远处的一棵桐梓树下,果真趴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小银狐,低头在舔舐右腿上开始腐烂的伤口,被发现了也并不慌张,反而目光带泪似地凝望着她们。

    仿佛,仿佛就是专为等她们。

    女鬼变成狐狸,出现在野外等待路人剜心而食的故事她从小就听二哥韩长泰说过,自己还常常拿它来吓唬麦雨秧。韩长彩竟先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被麦雨秧若无其事的镇定所感染,才敢好好观察这只银狐。

    别人都骂她狐狸精,可和眼前这只没有成精的小狐狸比起来自己都要自愧不如的。它细长眼睛里与生俱来的楚楚可怜与魅惑,除非刻意装,否则世间再妖媚的女子都做不来的。

    “妈妈,小狗受伤了呢。”韩长彩还在兀自感慨着,因为满心的喜悦而无暇想起女鬼变狐狸的麦雨秧早就抱着银狐回来了,“我们带她一起回姥姥家吧,妈妈,好不好?”

    “这不是小狗,是一只狐狸一一一一一”这就是传说中自己的同类么?韩长彩自嘲地笑笑,轻轻摩挲它的脑袋。

    “什么?狐狸?妈妈你没有骗我吧?”麦雨秧惊叫着打断韩长彩,瞪圆了眼睛快活地看看她又看看银狐。

    “妈妈什么时候骗过小秧?可是银狐生性多疑,你养不熟的,等它腿上的伤一好,你留也留不住一一一一一”她并不乐意麦雨秧养只狐狸。狐狸心机太深,小秧绝不是它的对手。

    “不,我要养它。只要我对它好,它一定舍不得离开我的!”韩长彩望着麦雨秧任性地抱起银狐就走,无奈地摇摇头,提着行李跟上去。

    麦雨秧真的还太小,小到还不知道这世上的狐狸或是人,并不是你对它好,它就一定也会对你好。真心换来的未必就全是真心,还有可能是伤人的记忆。

    “小秧,还记得回姥姥家要怎么做吗?”韩长彩在麦雨秧逗笨笨的空隙提醒她重温自己叮嘱的事情。笨笨,是麦雨秧刚给银狐起的名字。

    “记得!妈妈的妈妈要叫姥姥,妈妈的哥哥要叫舅舅,舅舅的婆娘要叫舅母。吃菜只能从最近的碗里夹,不能和表哥表姐吵架一一一一一一”麦雨秧摇头晃脑地背着,却是小尼姑念经有口无心,果然才背了一会,她就话题一转,“妈妈,我可不可以和飞飞一起养笨笨?”

    飞飞是房东的女儿,比麦雨秧大一岁,经常欺负她。麦雨秧在深圳没有其他伙伴,她害怕孤独甚于皮肉之苦,所以总是做鼻青脸肿的跟屁虫。

    “飞飞在深圳,你以后要待在韩家村,你忘了吗?”韩长彩鼻子一酸,不敢看麦雨秧的脸。

    这是个一直讳莫如深的话题,不仅仅是韩长彩和麦俊海,就连麦雨秧自己都从来不提。她一定是太高兴了,才会忘了这个一直避讳的安排。被韩长彩一提醒,她雀跃的脸果然黯淡下来。

    “你可以和表哥表姐一起养啊,韩家村的小朋友可多了。”

    “真的吗?我以后可以和很多小朋友一起玩?”麦雨秧如韩长彩所料马上又高兴起来,“表哥表姐会喜欢小秧吗?”

    “小秧这么乖,他们当然会喜欢小秧了。”

    “哇,真好!我以后可以出去玩,不用被锁在黑屋子里了。”黑屋子是麦雨秧在深圳的家,因为是个地下室,光线很不好。白天,麦俊海和韩长彩去工地出工,麦雨秧一整天都被锁在里面。

    韩长彩看着喜形于色的麦雨秧,一直抑郁在心头的不安与愧疚,还有一到夏天就发作得厉害的月子病带来的烦躁忽然消散些许。也许事情并不像她想得那样糟糕,也许小秧回到这里会更快乐。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并不需要她做最坏的打算。虽然,让一个还只有七岁的小孩从此远离父母的庇护,待在完全陌生的故乡,这的确很残忍,但是卑微如他们,还不足以与天抗争。

    她虽然出身于一个还有点文化的家庭,也受过一定的教育,但并不足以洗去上帝烙在她身上的文化属性,闭塞落后的韩家村让她与所有没多少文化的乡野农妇一样,从骨子里相信一切的因果报应和鬼神传说。

    小秧必须做一个有父母的孤儿,麦俊海对她越来越不耐烦的态度,她总也治不好的坐月子时落下的病。她把这一切都归结于报应,是上天对她抢了别人丈夫的报应。

    她望着前面蹦跳着避开一丛荆棘远去的麦雨秧,排山倒海的恐惧和无助又倾袭而来。

    一望无际的茶树林里,零星点缀着几个大小不一的村落,犹如浩淼夜空中的几颗星。

    太阳下班了,慢慢走在回西边山头的路上,挨了上司臭骂的圆脸红晕犹存。

    地里劳作的农人三三两两牵着牛荷锄归家,吆喝声谈笑声不绝于耳。倒骑在牛背上光着屁股的小孩,将遮羞布挥舞在手里互相嬉戏打闹,村里牛哞狗吠炊烟袅袅,在宁静里自得其乐地热闹。

    山脚,老人王细莲站在村口,朝着进村的路口翘首张望,路的尽头依旧不见幺妹和小秧的身影出现。

    从县城到乡里只有一趟车,在乡里下了车再走回村子,最多也不过五个小时的脚程,算算时间,早该到了。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还不见个人影,这不能不让她担心。

    王细莲已到古稀之年,除了满头白发眼睛不好牙齿只剩两颗之外,再无其它特征看起来像个已到风烛残年的老人。她说话声音洪亮,身姿矫健,平时挑个几十斤的担子上山都没问题。

    她都快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幺妹了,十年?还是十一年?自从她被麦俊海花言巧语骗到深圳去之后,她就像是没有生过这个女儿一样。去年腊月,原本说好一家三口无论如何都要回来过年,可到了二十九那天,临时一个电报打回来,说是还和前几年一样,买不到火车票,回不成了。

    村里的三奶奶隔三岔五地就到嫁在邻村的女儿家里住去了,每次回来都大包小包地提着,羡慕得她见一回头痛病发作一回。村上但凡有女儿的人家谁像她王细莲这样,想走个亲戚都没地方可去。一想起这个她就忍不住的生气。

    自己一辈子清清白白,守了十几年寡把三个子女养大,没想到生个闺女却被别人骂作狐狸精,生生毁了她一辈子的清誉。她就不明白了,这世上就只剩下麦俊海一个男人了么,还是抢来的丈夫晚上抱着睡觉冬暖夏凉?

    当年,幺妹和韩长泰大吵一架,跟着麦俊海不辞而别,她气得大病一场,足足一个月不敢出门,晚上睡觉做梦都是别人在戳她脊梁骨,骂她教不好自己的闺女。她既恼幺妹的任性,又记挂幺妹过不好,着实没少掉眼泪。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和那件事情有关的人一个个都开始了新的生活,她才慢慢想通了,全当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好过歹过,都由她自己过去。自己都是个黄土埋了一半身的人了,瞎操个什么心一一一一一

    唉!也不知道幺妹怎么会突然舍得把小秧送回来给自己带,他们不是一直宝贝地不得了吗?哼,这时候想起她这把老骨头了,这时候又买得到火车票了?这死丫头尽知道把她当免费的老妈子!难道是她和麦俊海那臭东西真出什么问题了?她早就听说这几年麦俊海经常和幺妹吵架,难道他开始后悔当初选择的是幺妹,幺妹肚子确实不如那个女人争气,两胎都生男娃娃,可幺妹还年轻嘛,还可以继续生一一一一一

    她怒一阵忧一阵,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叹口气坐到田埂的草垛上,过一会儿竟然听到了这口气的回声。她竖起耳朵听了会,一头钻进南边的玉米地。

    “小秧,快点走吧,太阳都下山了,姥姥一定等急了,你这孩子,唉!”韩长彩又气又急地长叹一声。她一路上已经小解了不下百次,每次都觉得又胀又痛,脱下裤子其实就是一滴两滴,病痛的折磨让她快要失去对麦雨秧一贯的好耐心。

    “我不走,除非你背我!要不然我就不起来。”麦雨秧仰着汗渍渍的脏脸,坐在地上耍赖,高高地抬起脚掌,“妈妈,你看我的脚,都走出血泡了!”

    韩长彩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疲惫模样,心软了下来,忍着一群蚂蚁噬咬般的疼痛蹲到她面前。

    “幺妹!”忽然有人惊喜地叫她。

    “娘!你怎么来了?”一眼看到从玉米地里钻出来头发竟然已全白的王细莲,韩长彩惊诧得站起,一时说不出话来,心揪成了一团。

    她并未欠她的呀,为什么自己一有困难就理所当然地想到她?自己为了过所谓的幸福生活,这几年从未回来看过她,这次要不是需要她帮自己带小秧,只怕也绝不会想要回来看看年迈的她。可是,她看上去似乎一点都不计较。

    “怎么这么晚才到?你怎么瘦成这副模样了?麦俊海那臭东西连个婆娘都养不肥吗?先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回家吧,小秧呢?”韩长彩还来不及回答她这一长串问题中的任何一个,她一转头看见韩长彩身后眼睛扑闪扑闪望着她的麦雨秧,像只敏捷的老猴子扑了过去,“小秧怎么坐地上,不认识我吗?我是姥姥啊一一一一一”

    “她正在发脾气呢,说什么也不愿意走了——小秧,快叫姥姥。”

    “噢,原来我们家的小秧累了呀,来,姥姥背一一一一一一”王细莲推开抢着要来背麦雨秧的韩长彩。

    麦雨秧得意地冲韩长彩做个鬼脸,别过脸不理她嗔怪的表情,继续在王细莲皮包骨头的背上研究那只就差没被开膛破肚,好让她数清楚肚里有几根肠子的白狐。

    韩长彩和王细莲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家常,感慨着这几年匆匆而过的时光,以及由这时光带来的残忍变化。

    “大哥二哥还好吗?”

    “都好,就是你二哥腰椎骨突出,有时候痛得在床上打滚。这都是常年挑重担子落下的病。他总念叨着你。”王细莲顿了顿,看一眼韩长彩,声音忽然低了许多,“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应该不怪你二哥了吧?”

    “怎么不去看医生?”韩长彩避而不答,她不想伤王细莲的心,也无法说违心的话。被自己最信赖的哥哥舍弃的痛,就连绵亘不绝的时间也消泯不了。

    “去趟城里不容易,家里事情又多,你二嫂生到第四胎才总算生了个儿子,整天围着儿子转,家里什么事都不管。他走不开身,就这么一直拖着了。”王细莲叹口气,拨开一丛茅草,顺着一个小黄土坡滑到底下的小路上,指着路边一座新坟说,“村上的刘婆婆几天前去了。你不记得了吗?就是小时候经常带你睡的那个啊。”

    韩长彩想了半天,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婆婆,背驼得厉害,额头几乎快贴着脚背。韩长彩印象里,她似乎没有任何亲戚,一直一个人生活。据说是不会生小孩,嫁过去一年不到被婆家赶了回来,这才孤老终生。

    她家里有一片李子林,每年李子熟了,她就佝偻着背拄着拐杖连拖带拽地背个竹篓挨家挨户送李子,别人给钱她是一定不要的,倘若给的是盐巴火柴之类她就千恩万谢地收下了。但是,她要好几天不好意思出门的,仿佛自己赚了别人多大便宜似地。其实那一大篓李子何止一包盐巴一盒火柴,只是她自卑惯了,以为自己的东西也不如人。

    她特别喜欢韩长彩,一点点好吃的都要留着给她。村里的小孩欺负韩长彩,她怕得罪大人,不敢帮忙,就急得在旁边哭。有一次,韩长彩看见她脱掉衣服洗澡,浑身嶙峋的骨头被一层皱巴巴的皮包裹着,吓得从此之后刘婆婆再怎么哄她,都再不敢和她睡。

    “她活着的时候那么孤独,死了倒也许还好一点。”想起每次拒绝后,她灰白色的眼里泛着说不出的失望孤寂,转过身几近爬行的慢慢走远,韩长彩抱歉地叹口气,望着那个平静的小土堆,突然又有点羡慕她。

    一个人,不管活着的时候要赎多少罪,死了就都不算数了,解脱了,一了百了了。死人,是这世上唯一可以理直气壮赖皮的人。如果死了,她欠周蓉的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麦俊海对她的爱是不是也永远不会褪色一一一一一一

    她赶紧晃晃头摇乱思绪阻止它继续蔓延。身边这两个人,一个是年迈的老母亲,一个是幼小的女儿,自己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也许是容颜不可遏制的衰老,也许是前一阵子和麦俊海吵得太厉害,才会这样怀疑起一切来,包括曾经的海枯石烂,包括曾经不以为然的亏欠,包括女人活着的意义。

    “你和麦俊海打算什么时候再生一个?小秧都这么大了。这女人哪,还是得生个儿子,在家里才有地位。你没看周九林现在那德行,我看了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要作呕的。”韩长彩还在恍惚着想麦俊海和那个年轻娇媚的小姑娘的事,王细莲心疼儿子,抱怨起不满已久的媳妇。

    “现在这条件,生出来也养不活。再说,俊海很疼小秧,对我也很好。”她偷偷回忆医生宣布自己再也不可能拥有第二个孩子时,麦俊海的表情。不会真的是这个原因吧?

    “光是好有什么用,又没本事让你过上好日子。我还没问呢,这次怎么会突然舍得把小秧送回来?”

    “送她回来上学。那边学校要交借读费才让上。”韩长彩犹豫了一会,还是像回答别人一样回答了王细莲。

    麦俊海是个建筑工,她因为坐月子时落下的病,只能在工地上做点临时工,每天还得吃药。靠麦俊海那点微薄的工资,维持家用捉襟见肘,更别提那笔高昂的借读费。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以至于她自己说得多了也信以为真,绝口不提那个决定麦雨秧回韩家村的真正原因。

    韩长泰在周九林的吩咐下,搬出平时轻易不用的祖传的八仙桌放院子里的海棠树下,桌上摆好碗筷,又去田里摘了个十几斤的黑皮西瓜,放井水里浸着。难得周九林会对幺妹尽释前嫌,主动提出要隆重地接待她,自己这个做二哥的当然更得好好表现,真希望幺妹也像他们一样把从前的事都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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