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选择的代价

    莫雨是个地地道道的的亚裔女子，甚至来自于亚裔最标准的原产地——华夏。

    和所有年近三十的女人一样，她也喜欢在入睡前仔细的在镜前观赏自己的容貌，若是看见眼角出现了哪怕一丝微不可见的纹理都会从心底感觉到一阵不悦。

    莫雨今年二十八，她唯一和大多数女子不同的是，在进入彼岸之前，她便已经是一名特工了。

    隶属于某国的非常规隐秘间谍组织，而她来到彼岸的目的自然也是探查这个陡然与原本世界产生关联的异世界究竟存在着一些什么。

    不过，这些对于她来说都已经是极为扯淡的过去了，任何人一旦进去彼岸之后，关心的往往只有两件事。

    第一是如何生存下去，而第二则是如何更好的生存下去。

    对于潜伏在沃特斯这样的任务，莫雨早已感觉到了恐惧。因为在第一座镇甸里的民众神秘消失后，罗福泽瑞尔所派遣的五名特工里已经有两人都神秘的失踪了。

    而那失踪的两人与她一样，都已经在彼岸待了至少一年以上，甚至实力都是在伯仲之间的。

    镜前的烛火摇曳，在这个无趣的世界里，日落也便意味着一日的生活终结哪怕无心睡眠，却也只能躺在床铺之上，迎接第二天的黎明到来。

    只是

    陡然间一阵奇怪的风不知从何处吹过，将烛火扑灭。

    莫雨全身的毛细孔都忽然紧绷起来，她的左右衣袖之中瞬间出现了两柄尖锐的钢刺，同时紧紧的握在了双手之中，双刺之上隐隐的散发着幽暗的绿色，令人骇然。

    月光从窗口射入漆黑的房间之中，当莫雨陡然回过头的时候，他的床前已经多出了一个黑影。

    就这么洒脱的站在月光之下，双眼散发着某种妖媚的光芒，紧盯着莫雨手中的两把武器。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之中进行着，莫雨的身姿犹如一道闪电，甚至根本无法看清她移动的轨迹。

    那两抹绿芒一闪而逝，其中一道竟如同急射而出的利剑，直刺对方的眉心之间。

    那黑影微微挪动头部，当他轻而易举的躲避了射来的钢针之后，却发现自己的胸前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小段尖锐的钢针。

    他的表情在月光之下逐渐凝固，莫雨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将另一柄钢针刺入了他的背心之中。

    整个过程不过两秒之间，这样迅捷的速度与高超的反应令人瞠目结舌。

    所以在烛火再度亮起的时候，在那面梳妆镜前，一个男人缓缓的鼓起来掌来。

    “果然厉害，难怪罗福泽瑞尔舍不得你死，不单是个美女还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黑影逐渐现出了他的容貌，萧瞳吹了声口哨，虽说是在赞许，但这语气无论怎么感觉都似乎有些放荡。

    “你是谁？”

    莫雨的表情极为镇定，哪怕是当她发现自己所刺入的那具躯体竟然如同烟雾一般弥散，而那个满口轻浮的男人竟好端端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甚至慢条斯理的点上了烛火之后，她的镇定依然没有改变。

    “自我介绍下，萧瞳。现在的身份应该是你的同伴，受罗福泽瑞尔的委托，来这里帮你一起完成任务，这个能不能算是介绍信？”

    萧瞳将那张小小的纸条朝着莫雨的面部射去，但速度却不亚于一柄暗器，若是真被射中，至少也得留下一道不小的伤口。

    可惜莫雨确实极为专业，她全身的防御姿势竟没有丝毫的松懈，便用嘴唇接住了那张纸条，随后吹飞在空中，迅速的将其浏览完毕。

    之后，她才终于收起了那两柄可怕的钢针，坐在了自己的床铺之上，却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看着萧瞳。

    这样的气氛让萧瞳着实有些尴尬，他原本只想测试下这个据说是搭档之人的身手，没想道却个女的。

    都说女人记仇，这话也未必全无道理，反正莫雨的样子一定是把这笔帐记下了。

    他勉强干笑了一声，说道：“怎么新搭档来了都不表示一下欢迎吗？你这两柄钢针还真是厉害，不过这能力对于魔兽似乎没什么用的样子，对人类到是有奇效啊。”

    “我觉得大部分比魔兽更可怕。”

    莫雨的回答很冰冷，让人无法想象她之前的人生究竟遭遇了一些什么。

    萧瞳没有从罗福泽瑞尔那里得到任何关于莫雨的信息，唯一知道的便是她从小都是一个特工，而且是一个极为专业的特工。

    对于这样的女性，萧瞳也感觉有些棘手，见自己的话竟完全没有化解眼前的尴尬，连忙扯开了话题。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放轻松一点。既然从今天开始我们需要合作了，那是不是要把情报共享一下。你来这里大约也有半年了，不如先说下有什么”

    萧瞳的话没有说完，但他却停了下来。

    因为屋外传来了明显脚步声，萧瞳甚至能从那有些粗犷的喘息中判断出对方的性别，但眼前的莫雨却显得没有丝毫讶异。

    “你躲一下，我丈夫回来了。”

    丈夫？

    萧瞳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反应依旧还有些不足，他无法从莫雨这句简单的话里理解她想表达的含义。

    什么是丈夫？是新的暗号吗？

    所有的猜测都和事实有着无法想象的偏差，萧瞳让自己潜身在了屋檐之上，他甚至用领域消除了自身所有的气息。

    没有人可以在萧瞳进入这种状态的情况下找到他的存在，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做了一件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因为莫雨口中的丈夫，似乎真的是她的丈夫，一个浑身毛发旺盛，却带着浓重酒气的金毛鬼。

    而当他走进屋中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竟是狠狠的扇了莫雨一个大大的耳光。

    令萧瞳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莫雨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抗，甚至极为配合的飞出了半米，随后重重的摔在了床上。

    之后便是一段极为单纯的动作戏，那个充满了酒气的男人毫无阻碍的私下了莫雨的衣服，随后和所有夫妻一般，开始了匀速运动。

    萧瞳至始至终在房檐之上看着，他能听见莫雨妩媚的叫声，也能看见莫雨毫无感彩的眼神。

    就好像一具灵魂被彻底分割成了两半那样，却似乎没有任何一半是属于她自己的。

    黑夜静谧的有些可怕，当那个男子重重的鼾声响起之时，一直被他压在身上的莫雨才缓缓的推开了那个沉重的身躯，走入了屋中简陋的浴室里。

    待到她重新出来的时候，她的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布衣。而萧瞳也适时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却忽然发现自己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终于明白了罗福泽瑞尔口中的专业究竟是什么意思。一个女人若是可以牺牲最大的幸福，仅仅是因为要完成一项任务，这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

    “你究竟在追求什么？”萧瞳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完成任务。”莫雨的回答和萧瞳所预料的如出一辙。

    “任务对你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牺牲一切？”

    萧瞳有些不淡然了，当他发现自己的逻辑无法解释眼前所看见的情景时，他开始有了一些急躁。

    “我完全任务的方式不需要你来干涉。”莫雨冷冷的回了一句，随后淡淡的说道，“他叫罗杰伊，捷克人，目前在沃特斯最大的采石场里担任工头。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来看，这个采石场里经常发生一些难以解释的情况，比如说明明没有发生崩塌却传出许多人因为工伤而死亡的情况。所以这座采石场的人员更替非常频繁，但因为高额的报酬，让前去工作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哦。”

    萧瞳应了一声，随后低头思索了片刻，抬起头问道：“那些遇难者的尸体你有没有见过？”

    “没有，所有遇难者的尸体都是秘密处理的，从来没有公开展露过。而且根据罗杰伊的说法，其实那些人根本就没有遇难，只是被上头调走了而已，不过那些被调走的劳工从来没有再出现过。”莫雨回答的极为迅捷。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另外三座镇甸的情况我想你也应该已经知道了，继续等下去一定是坐以待毙而已。罗福泽瑞尔给你的任务一定是要你调查出隐藏在这座镇甸里的秘密，既然你已经找到了源头，接下来呐？”

    萧瞳侧眼看着莫雨，这些问题事关重大，他虽然不想过分的干涉她的行动，但也同样不想这么继续等待下去。

    “没有。”莫雨直截了当回答了萧瞳的疑问，“采石场只是一个渠道，而且罗杰伊也从来不会告诉我关于那里的情况，我只能在他喝醉后套问而已，但哪怕是他喝醉的时候，对于那里的情况都是讳莫如深。”

    “呵呵，其实他已经告诉你了不是吗？”萧瞳忽然笑了起来，“从采石场转移人员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由罗杰伊负责将人带走，另一种是由对方前来亲自将人带走。但这里就有一个问题，第一种方法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如果每次带走的人都遇难了，这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耳光？第二种方法的话不单麻烦，而且暴露的风险极高，而且同样存在第一种方法的问题。既然如此，我就有了这样的一种设想，假如说那个所谓的被上头调走，其实也是在采石场里的话，是不是就合情合理了？”

    “你怎么能够肯定？”莫雨的表现很谨慎，但萧瞳的话还是让她的眼前一亮，这毕竟是一条极为合乎逻辑的推论。

    “我不需要肯定，但我有一个办法引蛇出洞。既然罗杰伊一定是知情者，我也没必要对他太过客气了。”萧瞳不知为何对于那个鼾声大作的男子有着一种极为厌恶的感觉。

    他自己都说不上来这究竟是哪种心态在作祟。

    莫雨当然不会关心萧瞳的这些细微想法，但她对于那四个字却充满了兴趣。

    虽然星盘在失去了效用之后，本来存在的翻译功能都被永久的烙印在了大脑之中。但有些语言，只有华夏人与华夏人之间的对话才能够让对方明白。

    这种语言的博大精深已经不是其他国度的人类能够理解的了。

    而对于引蛇出洞这四个字更是有着其独特的韵味，让一直苦苦寻不到出路的莫雨心中陡然有了一丝欣喜。

    “什么办法？”

    “说来也很简单，无论罗杰伊究竟是不是真正参与整件事之中，但他至少会是一个中转的渠道。我想你为了完成任务都已经不介意多出一个丈夫的话，那再多个情人，自然也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吧？”

    “什么意思？”莫雨不解的看着萧瞳，眉宇之中甚至还略带着一些愤怒。虽然她总能将情绪掩饰的极好，但依旧会被萧瞳从某些细节之中观察出来。

    “别误会，我们之间不需要来真的，但就这几天，我会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份在这里定居下来。而你要千方百计的让周围的人知道你开始有了情人，当这件事传开后，在经由别人的口传到罗杰伊的耳中。我想给他一个机会，当他找上门的时候，我会亲自审问他，如果他愿意将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我会思考新的行动计划。如果他拒不配合的话，那当他这个中转的枢纽因为与情人争斗这样正当的理由而死亡后，自然就会有人出来顶替他，而只要彻查那个顶替他的人，就一定可以找到对方的蛛丝马迹。因为那是预料之外的事，要弥补预料之外的事就势必会一定程度上打乱他们的布置，那么就一定会出现破绽了。”

    “你”

    对于萧瞳的计划，莫雨与所有第一次接触萧瞳的人一样，都产生了无法抗拒的惊讶。这几乎是一份完美的计划，虽然未曾展露其中的细节，但至少已经让人无法找出其中的任何漏洞。

    对于苦思无果的莫雨来说，这无疑是一个蛋糕。

    只是她的心中也同时产生一种强烈的抵触感，思维上强大的落差令她忽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仅仅都只是白费功夫而已。

    而她自己却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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