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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地狱”与“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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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些昏暗的子夜天空被染上了硝烟和血一样的颜色,昔日漂亮的城区这会儿遍地都是街垒和拒马,人来人往的街市整个都换了模样。

    南昌的市民们被枪炮声从梦中惊醒,却是依旧紧闭窗门,连个头皮都不敢露,最多只敢用耳朵贴着墙或是门,颤抖着揣测一下外面的动静,猜猜又是哪一家和哪一家起了刀兵。

    “妈的,宪兵营的那群家伙可真狠呢。”约莫凌晨四点左右,在南昌天主教堂的小巷外,起义部队第二方面军第11军第24师的一个步兵班正在对着天主教堂外围建筑发起了新一轮猛攻,而这个师的对手是一个宪兵营,以及大量撤退到此的南昌国民革命军残部。

    24师的士兵们也算是百战之师,骁勇善战自不必说。可据守在天主教堂里的第三军宪兵营也不是吃软饭的家伙,更何况这天主教堂一来是石质砖混结构易守难攻,二来里头还有洋人传教士,一旦有了个闪失怕又是个严重的外交事故

    所以,面对着这颗难啃的石头,起义军指挥部并没有下令使用他们手里掌握的火炮等重武器,而是用大量装备步枪的普通士兵层层围困,逐步压制——反正在南昌的其他地方,起义部队的胜局已定,这小小教堂里的一营宪兵不过就是困兽犹斗而已。

    但话是可以说得很轻描淡写,可这教堂附近的战斗却进行得持续白热化。双方围绕着每一堵墙,每一扇窗都展开了激烈的争夺。而作为通往天主教堂的道路之一,这条小巷更是反复易手,石板路上不仅血迹斑斑,还躺了好几具双方士兵的遗体。

    “能不狠么?妈的,那里头还有机关枪呢。”小巷里这士兵的班长把驳壳枪转到左手,又把军帽顶在左手上,将手臂齐平伸出墙角对着敌人的方向扣动两下扳机,立刻就招来了好几串子弹。

    “喏,你也看到了吧?整个南城,全部的白狗子全在那里头,这下很难办啦!不过他们没有革命精神,也是群贪生怕死的草包,老黑,杠杠,咱们走!”

    说罢,趁着对面的士兵应该在上膛的间隙,这老兵班长就猫低了腰,从巷角挪出身子,迅速地往那巷角的对侧,民房大院的院门方向冲刺。而“老黑”和“杠杠”也是和他自广州一起一路厮杀出来的老兵,一套战术动作也是同样娴熟,自不必说。

    可他轻敌了。北伐时代这个简单的巷战欺瞒-推进战术可以欺骗得了不思进取又训练不精的北洋军,可从今天——1927年8月1日开始,时代已经完全不同了。

    这一次,从巷子尽头射来的子弹只有区区三发,可这三枪之中就有两枪打中了目标——在老黑和杠杠惊恐万分的眼神里,他们的老班长肩上冒出了血花两朵,当场就滑了一跤栽倒在了地上。

    “老班长!”

    “李头儿!”

    在这条巷子的尽头,街垒后面的国民党军官却也是个老兵。他满意地看着那在小巷里倒下并逐渐冰冷的尸体,还舔了舔嘴唇。

    “嗝,拿军校里教的那一手来对付老子。”那军官稍稍高起身来,胸前顿时就露出了军官教导团的标牌来。“你当是三岁的孩子倒老娘吔?”

    这会儿国民革命军的前线在微观层面上几乎是处处得意,防线维持在一个不紧不松的水平,可设在教堂里的指挥所却是一片愁云密布。

    “援军,援军!”在场最高长官,一个没了下属部队的师长歇斯底里地蹬着地板对着另外一个师的电报兵吼道,“武汉有回复没有?南京有回复没有?我们这里要援军!马上!他妈的,咱们现在外面就是铁桶,不来援军就只能靠自己突围了”

    时局窘迫到这个地步,他已经慌不择言,饥不择食了。他是明知道现在南京和武汉互相不睦的。可有奶就是娘,能宣布援军在路上就等于是最后一根稻草,就或许能拯救现在被起义军围困得无路可退的部队要知道现在虽然起义军暂时啃不动这个天主教堂的周边,可他们可以车轮战来让守军疲惫,自己这边可没有什么回旋余地呀!

    “报告师座,”电报员也是一脸无助,“现在还没有消息,张发奎部也没有回报”

    “他娘的!”这师长用力地把自己的帽子掼到地上,“一个个都见死不救,见死不救!张发奎这个亲妈进了罐头瓶的玩意儿,不得好死呀!”

    在他的身边,一只华鸽厂产的红烧猪肉罐头也跟着他的痛骂,发出了嗡嗡的共鸣声。

    与此同时,叶文龙忽地惊醒睁开眼睛,从床上直坐起来。

    “啊,啊!”好似做了个噩梦一般,叶文龙痛苦的挠着脑袋瓜,却回想不起噩梦里的内容,弄得房间里只剩下了他野兽一般的嚎叫。

    “我这是在哪里?我都干了些什么?啊?”在这三明县城的富贵温柔乡里,他环顾四周,只在红木大床上寻得了伴他左右的两个风尘美人。满头冷汗的他压根就忘了昨晚一顿酒菜之后自己做过些什么,只好粗暴地摇醒了她们。

    “啊”其中一个稍显妖艳的女子抹了抹眼睛,脸上露出了点潮红,“官人您忘了吗?昨晚您的威势,奴家还铭记在心呢。”

    原来这叶文龙自前夜开始来“赴牌局”开始,就被卢兴邦的堂弟卢兴明用烟酒食色压在了这三明县城的销金窟里。这里有风尘美人陪打的“脱衣麻雀”自不必说,这里大厨倾心烹饪的山珍,自外埠走私的烈酒都让叶文龙这个“土包子”忘却了时光的流逝,直把精血和气力都消耗在了这里。

    可叶文龙不在乎也没想起这些事,他身边的风尘美人玉唇吐出的话语在此刻激醒了他于梦中的记忆——

    “官人你忘了吗?”

    这面貌姣好的美人在他眼中飞速崩塌。那光润的皮肤,丰满的胸脯像是抹布在手中绞干水分那般飞速蜕变成坑坑洼洼的老皮和平坦干瘪瘦弱的胸骨。

    在梦中,就是这模样但却没有头的老人拿着手杖,敲击着他的腿骨。虽然没有头,可老人不知从哪里发出的声音却让他觉得无比熟悉。

    “崽啊,你忘了吗?阿爸的血海深仇,你全忘了吗?”

    在他的身边,还有那稍微年轻点的另一个老人在冷眼看着他,嘴里一张一合吐着同样的问题。叶文龙登时冷汗一出,胳膊一颤,全醒了——在他的记忆和想象里,那分明是他的父叔叶定国、叶定胜托梦给他呀!

    而此时此刻,这销金窟里红色的灯笼也不再充斥着暧昧和欢喜的气氛,投射在墙上的火光居然泛出了点血腥的味道——就像那叶文龙的“奇妙梦境”一般。

    叶文龙铁青着脸,没有为难那两个与他鱼水之欢了一整夜的美人,将军服衬衫披在身上飞快地翻身下床。

    他的这一举动并没有令两个销金窟里的“头牌”感到为难——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卢兴明早就吩咐过她们,务必将这叶文龙拖住一整天——至于之后的时间,留与她们自由发挥便是。这种生意虽然不多见,但还是有先例的。有的小股匪首被卢兴邦带进了这里之后就是一番纸醉金迷流连忘返,不过几天就被美酒泡软了胆子,被美色迷惑了心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队伍被卢兴邦缴了械也无动于衷了。

    卢兴明事后会给这两位头牌一大笔钱,至于这销金窟?不好意思,在场的所有人只有叶文龙被蒙在鼓里,这就是卢兴邦的产业!

    所以在弥漫着淫糜香气的房间外面,叶文龙的卫兵见着他脸色不对,便也不敢说些什么,小心翼翼地走了上来,就跟在他后面。

    “卢旅长呢?”叶文龙一面扣上自己外衣的扣子,一面毫不客气地问道。卢兴明任了一个省防军新二师的旅长,所以他称的是卢兴明。“怕是已经不在这地方了吧?”

    这两个卫兵早就不是他叶文龙带出来的人了。他们说白了就是卢兴邦给叶文龙插上的耳目——叶文龙尽管十分不满这个决定,可两个国民政府都准备了他的通缉令和手铐脚镣甚至是绞索套骨灰盒呢,能保住小命就很好了,寄人篱下的他在这种事情上是完全没有回旋余地的。

    “不,不在了。”其中一个卫兵战战兢兢地说道。“卢,卢旅长怕老婆,所以他先回去了,不然怕是要吃擀面杖,吃搓衣板”

    “怕不是吃给华南摆的宴席吧?”叶文龙瞪了那卫兵一眼。他现在酒已经醒了,差不多能回想起来这迷迷糊糊的一天半当中,卢兴明旅长只在前一天的晚上陪他打了几圈牌。至于这前一天的一整日,卢兴明一直都没有出现。

    那两个卫兵立马就开始颤抖,连话都说不明白:“我,我们俩一直都在这里,哪能知道卢,卢旅长去了哪里呀?华南,华南集团是什么?叶营长你在说什么?”

    他这么一推断,结果就显而易见了。天下哪有白来的好事?他懊恼地捏着太阳穴痛骂了两声愚蠢的自己。卢兴明请自己到这里来快活,明摆着就是让自己这一天都不能出现在卢兴邦的公馆里,不去坏了他的好事!看! 威信公号:hh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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