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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飞毛腿(61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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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十七瞄向少年的跨下,少年的跨下裤子已被尿湿,粗糙的布料湿了一大片。

    他居然被吓尿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与她近在咫尺的少年。

    与她一般年岁没错啊,已然不是孩童,怎么能让一只她口中随意编排出来的“鬼”说吓尿就被吓尿了呢

    不能啊有木有

    可转一想,她没事犯什么二,跟一个怕鬼的少年较什么劲啊

    阴十七突然恶罪感直接上升。

    她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仔细地瞧着少年低垂的脸,努力地想要看清楚他的神情,也想努力地听清楚他低喃的话语,看能不能补救点什么。

    可因着光线的问题,她连瞧清楚少年的脸都没有。

    一会后,她觉得自已真笨

    不是有小灯笼么

    在哪儿呢

    阴十七回头去找,才发现刚才她怕光线太亮会惊了跌坐在草地上的少年,好不容易不会她走一步他退一步的情况,她可不能再惊着少年。

    于是在临近几步之外时,她便将手上提着的小灯笼随手一放,此刻正被放在离她与少年不过数步之外的草地上,孤伶伶地照亮着周围的杂草。

    阴十七立马起身去将小灯笼提了来,再回到少年跟前往少年的脸一照

    “啊”

    “啊”

    同时两个惊叫声响起。

    一个是阴十七的,一个则是在紧要关头突然抬起脸来的少年。

    惊叫声齐声叫起的同时,少年竟突然搞起袭击,他一个大掌便拍掉了阴十七手中提着的小灯笼。

    阴十七没有防备,手中小灯笼提得不甚牢靠,瞬间被少年一拍,还真就顺势脱离她的手朝夜幕一侧飞射而去,很快落地着火。

    光亮殒灭,四面八方又一片整个黑漆漆。

    阴十七望着小灯笼着火处一簇一簇串起的火光,有点怔愣,但还不忘眼疾手快地拉住趁机想要跑的少年

    “我告诉你了,你还未告诉我呢”

    少年挣着阴十七钳制住他的手,脸撇到侧面去,怎么也不愿与她面对面,回道

    “我是在祠堂里见到的鬼”

    随之又恼怒地喊道“我都告诉你了,你快放开我”

    阴十七听到“祠堂”两字直接想到“叶氏宗祠”,她确认道

    “你是说叶氏宗祠”

    少年不耐烦道“这邻近几个村子除了边叶村的叶氏过祠,哪里还有宗族祠堂”

    说着他又一个力挣。

    阴十七听到答案后,钳制住他的手下意识地松了松,他这一挣还真就挣了她去。

    少年挣开阴十七的手后,撒腿就跑。

    她只觉得眼前咻的一下,还没几个眨眼的功夫,少年已然跑得无影无踪,堪称飞毛腿无比地快啊

    四面一片漆黑,八方夜风来袭,阴十七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原地,有点气极败坏。

    还没问清楚那鬼长什么样呢,居然就让飞毛腿少年给跑没了

    可一回想起刚才用小灯笼照看少年的脸时看到的那模样,阴十七沉静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呵呵,还真有点儿冷”

    “冷就回去,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有一个声音出现,还是阴十七十分熟悉的声音,她用了两个字作为反应

    “呵呵”

    她这一声“呵呵”与前一声“呵呵”完全不一样,前一声完全是想到少年那相貌不禁感到有点儿胆寒,后一声则纯属颇具讽刺意味了。

    展颜提着灯笼走近阴十七“少阴阳怪气。”

    阴十七质问道“你怎么到现在才来还不如干脆别来了呢”

    失约本就理亏些,展颜不禁气弱

    “是我不对,但我确实是事出有因你没事就好。”

    若说前面展颜的认错已然说服了阴十七想再说几句埋汰他的话,那么后面顿了顿之后加上的“你没事就好”,完全压垮了她想找楂的心。

    她虽然有时候挺狗腿的,但更多时候她也是很有志气的

    何况她最讨厌不守承诺的人了

    阴十七清了清喉咙道“什么因说说”

    话说展颜与花自来共骑一马回到县里衙门后,花自来受展颜之命去找两年间的档案,查看边罗村与边叶村两年来上报的所有案子。

    展颜则亲自走了一趟仵作房,这个时候石仵作与珍稳婆没什么事情的话,皆已归家了,但展颜到仵作房时,却看到房里的油灯还亮着。

    应该是另外两个吏房接手的案子的尸检或物检还未完成,石仵作或珍稳婆仍在做着检验。

    展颜踏进仵作房,果然见到了石仵作,于是将那一小块皮肉交给石仵作之后,他便转去了档案舍。

    展颜与花自来查档案查了很久,果然没查到任何半点苗大与朱松的报案记录。

    阴十七呢喃道“果真没报案啊,可是苗村长说他们没有找到尸体啊,无论是苗大还是朱松都没有,难道苗寡妇就那样放弃了么”

    这话就得问苗寡妇了,可惜她死了。

    展颜没有回答阴十七的疑问,他接着说道今晚发生的事情。

    查清楚了苗大与朱松之死确实皆未有报案之后,展颜便命令花自来归家去,让花自来好好稳稳情绪。

    花自来虽不说,表面也不显,全身也不再颤抖,但展颜却看到了,就在花自来极力掩饰之下的右手尾指仍在不停地轻颤着。

    倨他所知,当年花自来用的便是右手

    花自来自知自已的情况,深知情绪不稳的他再跟着展颜查案不但真正帮不了什么,反而只会连累展颜。

    正如今晚的查档案,明明双眼皆落在档案上的字里行间,但只有他自已才知道,他根本就没将一字一句看进去过,他满脑子装的都是当年的那一幕。

    于是,他没有拒绝展颜的好意。

    花自来归家,展颜出衙门后则快速骑着马儿出县赶往边罗村。

    骏马在大道上飞驰,展颜想着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左右,也没多着急,只是如平常那般地骑着快马。

    而就在快转入与边罗村相连的大道时,马儿突然马前失蹄,马儿的两条前腿同时被什么利器齐齐切断,骑在马儿上的展颜瞬间整个人往前上方扑飞。

    幸在他是习武之人,着地时懂得如何保护住自已的重要部位,并未摔得有多严重,只是些微的擦伤。

    阴十七听到这里表示怀疑地问道“真的只是些微的擦伤”

    记得她在查上一件案子时摔了几次,每一次她都有心理准备,且控制着尽量避重就轻。

    就这样,她身上的擦伤也多至十数处,每一回抹上草药皆疼得她想冒眼泪。

    要不是不想陶婆婆更心疼,她就真的当场掉眼泪了,而不是咬牙死咬忍住。

    听展颜轻描淡写地说着当时的情况,阴十七忍不住做了个试想。

    试想那正处于飞驰当中的快马如同现代正在飞驰的车子,突然糟到紧急煞车,有系着安全带的正副驾座都指不定得撞个头破血流,当场死亡。

    这样一试想一比较,她觉得当时展颜所骑的马儿的两条前腿都是毫无前兆之下,瞬间齐齐被切断向前扑飞,毫无心理准备的他反应能力再好,估计快马骤停那刹那间的狠狠一摔,没摔断一两根骨头已然算他运气了。

    展颜在听到阴十七的质疑时,不由自主地轻眨了下眼,提着灯笼的五指也不禁收紧了些。

    在她注目已久的当下,展颜终于吐出来三个字

    “死不了。”

    阴十七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呵呵说下去”

    展颜发现阴十七一遇到什么不能令她满意的事情时,她总喜欢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然后自嘴里蹦出个“呵呵”来。

    想着他不由笑了。

    阴十七正赌着气,撇着头只剩个后脑勺给展颜,于是也没瞧见他这一抹无声的笑容。

    马儿在奔跑中被生生切去了两条前腿,那情景自然马血四溅。

    在黑幕中,展颜虽未看到大片大片的马血,但在扑飞翻落时,被溅到他侧脸上的几点马血却让他清淅可感。

    他没有立刻自地上爬起,而是保持着单跪着落地的姿势,专注倾听着四面八方的动静。

    可静心屏气一会后,除了躺在地上哼哧哼哧声痛吟的马儿,及夜里风吹动周遭树木的沙沙声,他连一声蛙叫都没听到。

    阴十七问“是什么利器能在瞬间同时切断了马儿的两条前腿而且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不让你发觉”

    展颜道“在确定附近确实没人之后,我在马儿被切断两条前腿的地方找到了一条细细的铁丝,离地刚好到马腿齐身下六寸之处。”

    算得这般精准,只是为了切断马儿的两条前腿,而未对展颜做些什么不,设这个套的那人做了

    只是做得不明显,那人还不想要展颜的命。

    或者说,那人还不敢要展颜的命,只是警告。

    那人想让展颜知难而退,想让展颜别来边罗村,为什么

    阴十七想着这个问题,也正是一路上施着轻功过来边罗村的展颜所想的问题。

    因着马儿被杀的惊险,展颜又在附近搜查了许久耽搁了不少时间,等到他赶到苗村长家时,早已过了子时。

    苗贵并不晓得阴十七夜半悄悄出门去,在展颜敲门之后他方知晓。

    展颜确定阴十七确实已出门之后,他便向被他吵醒的苗贵借了一个灯笼,速度赶到凹坡地。

    赶到凹坡地走到苗寡妇身死之地时,他便瞧见不远处的阴十七独自站在草地上自言自语。

    展颜瞄了眼约莫十步外自烧到只余下残骸的小灯笼,问阴十七

    “好好的灯笼怎么烧起来了”

    阴十七惊诧地瞧着展颜“你没瞧见另外一个人”

    展颜摇首“除了你,还有谁”

    阴十七喃喃道“一个少年”

    莫说一个少年,就是连个鬼影,展颜也没见到除阴十七以外的活物或死物。

    阴十七又看了看少年跑的方向及展颜来的方向,发现完全是背道而驰的两个相反方向。

    夜里伸手不见五指,那少年又穿得一身黑褐色粗布衣,几乎与夜幕融为一体,起先她若非耳力好听到微些的脚步声,不是也未发觉少年的到来么

    如此一想,少年跑得快,如飞毛腿一般,两人地点无交集,时间又错开,展颜没发现少年也在情理之中。

    展颜问阴十七少年是谁,她说不出来个之所以然来,只道是个怪人。

    展颜见夜里乌漆抹黑一片,视力再好,也瞧不出什么细模样来,便也未在少年的问题上纠结。

    两人相伴走出凹坡地,展颜提着灯笼照路,阴十七则边走边与他说着自苗贵那里得来的线索。

    还未走回苗村长家,阴十七已然尽数说完,展颜道

    “想不到苗贵与苗寡妇还有这一段”

    阴十七道“不,没有这一段,苗寡妇并没有同意。”

    展颜轻嗯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阴十七却接着道“她没有同意,不是因着苗贵的年纪大她太多,而是她心里有人了,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她低喃着说出这话来,轻柔伤感。

    展颜侧眸看阴十七,却还是没有作声。

    阴十七再道“我看到了她的亡语,她说苗大,我终于可以去找你了”

    不同于说与少年听的那会装得像个女鬼的语调,她的声音仍旧是轻柔而又伤感的低沉。

    这一句亡语形同于无,没什么用处。

    展颜知道阴十七向来感性些,可没想到她小小年岁竟然对男女间的情感也这般触动颇深,一时间,他竟是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或说什么话。

    到了苗村长家进了苗苗的房间之后,阴十七发现了一个问题

    “展大哥,这里只有一间空房”

    展颜已坐在房里唯一的床榻上脱着靴子,只轻轻鼻吼出声“嗯”了一声,并未抬眼看阴十七。

    只要他抬一眼,他便会知道此时此刻,她的身形有多僵硬。

    阴十七盯着一路脱鞭子、解腰带、脱外袍自个宽衣宽得全情投入的展颜,脑子里乱糟糟的,只一个念头在怒喊那是我的床我的我的我的

    展颜脱好外袍后,坐在床榻上微抬了双脚不着地,还是未瞧阴十七一眼便吩咐道

    “去给我打盆水来。”

    阴十七微弱出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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