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刘姐去世

    一下午，三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尤其是瑾年，他们就像又回到从前似的，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隔阂。

    景荀之一边做饭，一边抬头看表，一会儿看看挂在墙壁上的钟表一会儿又低头看手腕上的薄表。摇头叹气，他的心一直悬挂着，就害怕许千川再出什么事情。

    还好，在五点十分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景荀之举着汤勺去开门，许千川还以为他要用勺子打自己。下意识连忙闭紧双眼，捂住头部。

    他见状，忍俊不禁，假装生气道：不是让你五点回来吗，迟到了十分钟。老师有没有教育过你，要做一个守信用的人？

    好了啦，荀之爸爸，我知道错了。我帮你做饭，就当做惩罚吧！

    她会做的菜，千篇一律永远都是那么几样。刚开始觉得味道不错，久而久之天天那几道菜；西红柿炒鸡蛋，炖白菜，土豆丝他也会吃腻。景荀之深邃的眼眸在眼眶中打转，想了想，说道：不如我教你做几道新花样，以后不要再反复做那几道菜了。

    许千川点点头，好啊！其实以前啊，我给我妈妈做饭，永远都是那么几道菜呢。我做别的菜，我妈妈不喜欢吃，我养父觉得不好吃会打我说到这儿，她垂眸，表情很是悲凉。

    他摸摸她的头，那温柔的触碰似乎一瞬间能把先前可怕的回忆遗忘掉似的。似有魔力一般，替她遮风挡雨，挥走一切不愉快。

    她在一旁洗菜，摘菜，景荀之遍跟她描述这道菜的工序，一边炒肉。

    她脑海中忽然想到一句话，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果然是如此，两个人的想法相互结合，互相帮助。一道菜做完，先不管好不好吃，至少心情非常好，更加有胃口。

    他拿起筷子，先尝尝味道。许千川双手撑在桌子上，下巴抵着手背，瞪大眼睛瞧他将食物含进嘴里的表情。

    怎么样？

    景荀之咀嚼两下，点点头。

    味道有点淡，下次多放盐，没什么问题了。

    收到他给予鼓励的目光，许千川立刻拿起自己的筷子品尝起来。其实只是一道非常简单的炒虾仁，她却觉得那普通的味道胜过山珍海味。因为是他亲手教自己做出来的一道菜，意义非凡。

    用过午餐，她犯春困，想去睡一会儿。景荀之的电话在桌角响起，许千川拿起电话走进厨房。

    午后细微的阳光将厨房照的十分明亮，他白皙的衬衫被卷起，露出性感精实的胳膊。他正低着头认真刷碗，水流和瓷碗碰撞的清脆声音此起彼伏。

    他听到电话铃声，转头看向许千川，淡淡的目光中带着温柔。

    谁的来电？

    是谢叔叔。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说道。

    他转回头继续洗碗，你帮我接吧，告诉他，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晚点再拨回去。

    好。她乖巧的点点头。

    电话刚接起，那头传来谢轩乔焦头烂额的声音：景律师！你前几天让我查的女人我查到了，就在今天早晨，有人在f市的郊外山沟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正是刘琴，我现在正在法医这边，你快赶过来看看？

    哐当——！

    手机从无力的手掌心脱离，砸在地上。

    许千川眼底迅速充满透明冰凉的液体，她蹲下身子，抱住自己低声哭泣。

    景荀之闻言，立刻转身，见到她反常的模样。拧起眉头，将充满泡沫的双手冲干净，急急忙忙往围裙上擦擦手。蹲到她面前，问：发生了什么？别哭，告诉我。

    许千川哽咽着，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小脸儿哭的像一只小花猫。

    刘姐死了

    景荀之内心一沉，面色瞬变。他视线看向躺在地面上的手机，荧屏还在显示正在通话中。

    他接起电话，问道：谢轩乔，怎么回事？

    这景律师，你过来再说吧。

    在前往谢轩乔所在的法医检察院时，许千川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路无声。兴许是习惯了生死离别，眼神变得呆滞无神。

    景荀之不想看到她这样子，前一秒还活泼快乐的许千川仿佛不复存在。他想要说很多安慰的话，可是转念一想。换位思考，假如平日里对待他很好的一位朋友忽然去世，他也一定接受不了。

    所以现在就算说很多安慰人心的话，也大概是无济于事的。

    谢轩乔站在检察院门口等他们，许千川刚下车，飞一般的速度跑到他面前。

    谢叔叔，刘姐在哪里？她在哪里？

    你先冷静一点，我们进去再说。

    景荀之点点头，搂住许千川的胳膊给予无声的慰抚。法医不让他们靠近尸体，三个人只能坐在会客室等候。半小时过后，一名身穿白衣带着口罩的法医将一份鉴定结果报告交给他们。

    白纸黑字，刘琴死因鉴定结果竟是如此惨不忍睹——

    身体表面多处鞭打痕迹，体内存在多名不同男性液体，初步鉴定结果为奸杀。嫌疑人将被害人杀害后，把尸体隐藏在郊外的山沟中想要躲过法律制裁。

    许千川看着这一连串的字句，忽然脚下一软，险些跌倒。还好景荀之大手搂着她的胳膊，得以支撑柱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这绝对不是刘姐，这不是！你们检验错了！

    法医后退两步，谢轩乔揽住发狂不愿意接受现实的许千川，说：小千川，你冷静一点，你多下来听我说。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捂住耳朵，豆大般的泪水不断往下坠，吧嗒吧嗒掉在地上。

    景荀之朝谢轩乔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少别继续刺激她。谢轩乔只好闭嘴，深深叹口气。点头对法医说了声谢谢，法医离开后，整个会客室只有他们三个人。狭小的空间内，不断回荡着许千川无助的啜泣声。

    她脑袋很混乱，耳鸣声嗡嗡嗡不断响彻整个神经。

    闭上眼睛，似乎都能看到先前自己和刘琴一起生活过的日子。刘姐是那样的坚强，即使山穷水尽穷困潦倒，她也不屈不挠的生活着。她曾经教会自己，不能轻易放弃生活和自己。就是这样一个给予她在人生道路上指引的人，一夜之间忽然没了。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心里空落落的，仿佛被人挖了一个大坑似的，永远也填不平了。

    景荀之伸出大手，将她眼角的泪花拭去：千川，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她吸吸鼻子，荀之爸爸我真的想不到，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她会不会结局就变得不一样了？你告诉我？如果现在我还住在她家里，是不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控制不住情绪的抓住景荀之的胳膊来回摇晃，他虽然很不想说实话。可是如果他继续说些不疼不痒的话，或许许千川又要陷进深深地自责里面去了。

    他严肃的说道：人早晚都有一死，你会死我也会死，只是时间长短罢了。就算你当初在她身边，或许也不能改变什么。从事那样的工作，难免会碰上许许多多的危险。我想，刘小姐心里最清楚，她大概在选择那份工作的时候就做好了糟糕的心理准备。放平心态，千川，你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把情绪压抑在这糟糕的事情上。

    谢轩乔在一旁轻轻拉扯他的袖子，明明是他不让自己说话，结果自己却说出这么多过分的话。小千川终归是个小孩子吧，心理脆弱，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逐渐成长的。景荀之这番话，似乎让她一瞬间明白，自己的生命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多么的渺小。这样的教育方式，是错误的。

    但是景荀之并不在意，他只想让许千川早些面对现实，不要这么痛苦下去。

    没想到，许千川还真受教，一瞬间也不哭了。她眼底似乎透着想明白了道理的样子，摸了一把泪痕未干的脸。从沙发上站起身，说道：荀之爸爸，你说得对，我不应该这么悲观。

    谢轩乔一脸卧槽的表情，这孩子非同常人。

    景荀之欣慰的点点头，搂住她说道：入土为安，我会给刘小姐安排一处好地方的。

    谢谢你，荀之爸爸。不过我现在情绪还是有些不稳定，你可以送我去第一高等学校吗？

    休息日，你去哪里做什么？

    我有些画画的东西还没有拿回来。

    好，让谢轩乔开车送你过去，我在这边安排后续。景荀之说道。

    许千川虚弱的垂着脑袋离开检察院，谢轩乔开车，目光是不是瞥向她。

    千川啊，你别太难过。谢轩乔将车停到路边，下车买了个冰激凌给她。你谢叔叔不太会安慰人，来吃个冰激凌别哭了。

    她坚强的说：刘姐对我真的很好，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的。

    嗯，千川，学校到了，要我送你进去么？

    不用了，谢谢叔叔。她跳下车，走进原先的高中学校。

    许千川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到在摆放着许许多多模型的大教室里坐着一个干净的男孩，他正在画一个靠在窗户前吹风的少女。

    微风将淡色窗帘微微吹起，瑾年静静地靠在窗台前，就像静止不动的石膏体。她视线缥缈的望着远方，似乎在看楼下的大树，又似乎在看其他的教学楼。

    许千川一直很喜欢这个画室，不被打扰，令人感到安静。她每一次心乱的时候，都喜欢坐在画室中画画，沉浸在画笔的世界中，可以让她短暂的忘却痛苦。

    万颜跟瑾年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纷纷回头循声望去。俩人同时看到哭到鼻子通红眼睛红肿的许千川，露出担心的目光。

    瑾年忙离开原地，扶住她，问：千川！发生什么事情了？

    万颜帮她搬个凳子，坐到她身旁。

    她吸吸鼻子，忽然觉得，这个时候有朋友真是一件令人心暖无比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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