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真的假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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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出洞口，落凡的眼前豁然开朗。

    阳光，白云，清风，树林……

    落凡一下子有点懵了，合计着自己怎么就出来了，黄老头跟他说的很清楚，至少还有几十天，才能离开那个可怕的地方。

    不过离开了古城总是好事，落凡平复了激动的情绪，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半山腰的山洞前，距离地面十几米的样子。下面是一片树林，偶尔还能看见一些野兽掠过。

    举目远眺，树林的另一头有一座城镇，落凡没有多想，翻身而下，直奔城镇而去。

    一路上，落凡遇见了很多人，有镖局押运物品的镖师，做买卖的商贩，还有一些猎户打扮的人……他们手里拿着刚刚打来的猎物，高兴的向前走着。

    这些人都很友善，经过落凡身边的时候，不是热情的打声招呼，就是报以温暖的微笑，这让落凡感觉很舒服。

    路程不算远，一个时辰之后，落凡进了城镇。

    城里很热闹，地面铺着整齐的石板，街道非常宽敞，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两边林立着各式各样的商铺，店家站在门口，正在热情的招揽生意，一派安定繁荣的景象。

    穿行在人群之中，落凡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因为这里他觉得很亲切，很熟悉，似曾相识，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来了这里？

    落凡茫然的在原地打转，就在这时，一个小二模样的人来到他的近前，热情的说道：“呦……这位小少爷，一看您就还没吃饭，小店物美价廉，要不您尝尝？”

    不容分说，落凡就被拽进了一家饭馆，正值饭口，人很多。见到落凡衣着光鲜，气度不凡，一看就是有钱的公子哥儿，所以小二将他请到了二楼的雅间。

    在古城里逃命了十几天，这会儿落凡也真的饿了。所以丢出一块银子，没多久，满满一桌子好吃的就摆了上来。

    小二很健谈，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落凡瞅了他一眼：“小二，这里是什么地方？”

    “呦……这位小少爷，原来您不是这的人啊？”小二满脸堆笑，颇为自豪的说道：“这里可是大名鼎鼎的盘云城，您不知道吗？”

    “盘云城……盘云城……”

    落凡嘀咕着，努力搜寻自己的记忆，可是在千澜大陆上，似乎根本就没有这个名字的城镇。

    不过最奇怪的是，落凡并不觉得陌生，反倒是很熟悉，刚要再问小二些什么，却发现窗外喧闹起来。

    只见一行家丁打扮的人，将手里一张张画像贴的到处都是，还有一些拿着画像，盘问过往的行人。

    “小二，这是怎么了？”

    听见落凡问起，小二咧了咧嘴：“您刚来可能不知道，这盘云城出大事了，谭家小少爷丢了。”

    谭家是盘云城响当当的大家族，用富甲一方来形容，一点也不足为过，只是在盘运云城中，街面上一半的生意就都是他们的，在其他地方同样也有很多生意。

    就在前两天，谭家小少爷突然失踪了。他可是谭家的独苗，谭老爷子一口气儿没上来，当场昏死过去，小少爷的父母也哭成了一团。

    小二看着街上喧闹的场面顿了顿：“这两天，谭家所有家丁全都出来找人了，还贴了很多画像。提供线索者赏金一千，找到人的重赏黄金十万。”

    说着说着，小二仔细打量落凡一番，然后恍然大悟的说道：“别说啊，谭家小少爷跟您倒是有几分相似。”

    出了饭馆，落凡来到画像前，别说，谭家小少爷长的跟他还真挺像。这让落凡更疑惑了，合计着世间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这长的也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人。

    “盘云城，谭家……”站在画像前，落凡暗暗嘀咕着。

    这时，谭家家丁见到有人站在画像前出神，还以为有线索，于是急忙跑了过来，可是当看见落凡的时候，立马就惊呆了。

    “小……小……小少爷。”

    紧接着，这家伙就欢呼雀跃起来，激动的都快哭了，大喊大叫的：“是小少爷，小少爷回来了……小少爷回来了……”

    越来越多的谭家家丁围过来，当看见落凡的时候，各个激动地流下了泪水，哭声一片。

    所有家丁，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落凡围在中间，像是怕他跑了似的，一路回到了谭家。

    谭家老爷子和谭小少爷的父母全都站门口，迫不及待的张望着，当看见落凡的时候，全都冲了过去。那个美妇人更是一把将落凡，紧紧的搂在怀里，哽咽不已。

    “你跑到那去了，都快急死娘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不时地，美妇人还会看看怀里的落凡，然后抱得更紧。

    落凡的眼前一下子模糊了……

    父慈母爱，他从来没有体会过。当年落凡快要出生的时候，父亲就战死沙场，母亲也因为悲伤过度，生下他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这么多年都是爷爷落长生悉心照料，陪着落凡长大。

    如今置身美妇人怀中，落凡并不抗拒，也不陌生，反倒是很熟悉，就连美妇人身上的气味都是那样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他就这样被抱着，疼着，呵护着……

    回到自己房间，这里的摆设同样令落凡很熟悉，甚至他还在床下一个不起眼儿的石洞里，找到了自己珍藏的一个小盒子，就好像真的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梳洗一番，换了新衣，落凡坦然了很多，换句话说，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接受了这个身份，谭家小少爷。

    但是在他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反复提醒他，这一切都不对劲……只不过这个声音从开始的强烈，逐渐弱了下来。

    一晃儿十多天过去了，落凡每天都呆在家里，同时他也惊奇的发现，自己对这里实在是太熟悉了。

    谭家有多少生意，爷爷爱吃什么，母亲最喜欢哪家的刺绣，父亲爱喝什么样的酒，老管家的孙女叫什么，哪个家丁平时爱偷懒，谁又最勤快……

    这些这些，好像老早以前就已经存在落凡的脑子里，如今又被唤醒了一样。而他从前的记忆，正在慢慢的消散，落凡已经记不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至于古城里发生的一切，就更想不起来了。

    “落凡，落凡……落长生，落长生……”

    落凡坐在床边，眉头紧锁，这两个名字他很熟悉，可就是怎么也想起来，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落凡，完全沉浸在现下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这样的结果，令血冠空间里的老妇人担忧不已。她也曾试图提醒落凡，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强大而诡异的能量，竟然隔绝了落凡与血冠的联系，如此一来，她就无法再与落凡交谈。

    想了很多办法依旧无果，老妇人是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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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谭老爷子七十大寿，谭家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前来祝寿的络绎不绝，整个盘云城的达官贵人云集于此，热闹非凡。

    巨大的正厅，此时大排筵宴，座无虚席，谭老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而出，气度非凡。

    先是谭家嫡系子孙拜寿，然后是旁支，再然后是一些身份尊贵的客人，名气和实力不够的，连过来拜寿的资格都没有。

    落凡拿出自己事先准备的寿礼，正是他从床底石洞里掏出来的玉匣，然后恭敬的放在谭老爷的面前。

    老头子很高兴，将玉匣轻轻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一颗人参，上面还有斑斑血迹。

    “这颗人参是孙儿亲自从山上采来的，送给爷爷当礼物，祝爷爷万寿无疆。”

    谭老爷子这个高兴就别提了，笑的嘴都合不拢，倒不是东西有多名贵，而是这份孝心。

    “臭小子，这上面怎么有血迹啊？”

    听见父亲问题，落凡委屈的撅起嘴：“别提了，当时为了采这颗老参，我从山坡滚了下来，满身是血，等醒过来之后……”

    说着，落凡猛的停下，同时一幅幅画面，飞快的在他眼前掠过，看得他心惊胆寒，面色惨白，长衫尽数被汗水打透。

    喧嚣热闹的场面一直持续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高兴，有的人是真心祝福谭老爷子，为谭家高兴，而有的人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或地位，或钱财……

    只有落凡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因为所有的事情他都记起来了。

    如梦初醒的那一刻，老妇人的声音猛然想起：“落凡，落凡……这些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一定要醒醒，醒一醒，再这样下去你会彻底沉沦于此，无法自拔的。”

    落凡默不作声，看着慈祥的爷爷，温柔的母亲，粗犷的父亲，还有那些对谭家忠心耿耿的仆人，朋友……落凡的眼睛湿润了。

    他实在不愿相信如此真实的一切，竟都是过眼云烟，已经不复存在了。

    随着泪珠滑落，落凡眼前的一切开始消散，他死死的咬着牙，紧紧的攥着拳头，看着母亲，父亲，爷爷……

    一切的一切慢慢的变成尘埃，然后散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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