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给妈妈送饭 尾随的影子

    妈妈在附近的啤酒厂工作，之前跟奶奶打电话，听说妈妈从今年下半年开始，也就是讨债的人多起来的时候，便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工作。往往是一上上三天三夜的班才会回家睡上8个小时，然后接着上班，不管谁劝都没有用。

    在啤酒厂保安的带领下，我在其中一个厂房找到了正在工作的妈妈。一头短发蓬松着，一点生机也没有。那双原来美丽的大眼睛也因休息不足的原因深深地凹陷着，漆黑的眼圈在她的眼睛旁肆意的张扬着。身上的工作服在她瘦小的身躯上显得好大好大。风吹过，感觉人随时都会被风吹倒。双脚上穿着一双冰冷的黑色的雨鞋，双手不停地摆放着酒瓶。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妈妈的眼睛是眯着的，身体其实已经透支，是精神支撑着，支撑着她不停的工作。

    “妈~！”我叫了一声。

    不知道是声音太轻，还是妈妈太疲惫，亦或太专注于工作，她似乎什么也没听到，回应我的只有“兵兵乓乓”的摆放啤酒瓶的声音。

    “妈！”我大声喊了句，也走近了些。

    她回过头，眼睛慢慢睁大，“嫣然，回来了啊？”她跟旁边的人说了几句，便走了过来。

    “妈，吃饭吧！”我把带来的饭菜递给妈妈。不知道是饿坏了，还是赶时间，妈妈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我的心犹如被刀狠狠的刮着，血一滴一滴的滴着。由于吃的太快，被呛着了，“妈，慢点，喝点水！”我马上递上一瓶水。妈妈“咕隆咕隆”一口气喝完了。

    “妈妈，回去休息吧！”我不免劝道，除此，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知道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圈，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没流下来。

    “嫣然，妈妈很好。妈妈现在是班长了，厉害吧？”说这时，妈妈的眼睛都亮了。

    “嗯！”我点了点头。

    “你放心，妈真的很好。大家都对我很好。领导刚知道我们家情况，已经通知食堂下次我去吃饭不收钱，就我一个。这样你奶奶就不用一个人走着给我送饭了。”妈妈说着时，脸上带着笑容，像得到了梦想已久的布娃娃一样的孩子。看着她的笑，我想起周华健的那首《难说再见》的开头。

    习惯幕起幕落

    总以为明天很多

    没想到这笑脸

    会让我难过

    现在我的心情就是这样。

    “嫣然，妈妈不得不努力干活。妈妈因为你骄傲，你不用我们担心，但是妈妈不得不为你弟弟着想。我得赚钱，让他读书啊！现在冬天了，啤酒是淡季，活都是大家抢着做的。再说，我在家，讨债的人逼得更紧，没日没夜的，根本就休息不了，还不如在厂里。”

    这才是妈妈的心声，我不再劝说什么。因为知道那是徒然。

    “妈，不管怎么样，饭要吃饱，身体要照顾好。只有好身体，才能赚钱！”

    “知道了。明天过年了，放假，我今晚做完就回去！”妈妈的声音已经很虚弱。

    “呐，”我从衣服口袋拿出准备好的一个苹果，“饿的时候吃。妈，你上班吧，那我先回去了”我低着头说着，再待下去，我怕我的泪水会留下。

    “嗯，自己小心点！”“知道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啤酒厂。我就知道自己的心好痛好痛，出了啤酒厂，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如断线的珍珠，落个不停。我突然很感谢黑夜，感谢它掩饰住我的脆弱，我的哭泣，避免我的狼狈被一览无遗。

    我突然好想楚林萧，好希望他现在在我身边。至少可以让我毫无顾忌的哭一场。

    习惯一起走过，没想到你才离开，嫣然就脆弱的哭泣了。记得你在身边的时候，你衣服上那种淡淡的气味。周边满是满目皆是黑夜，有风吃痛的划过。

    我不知道的是，从离开啤酒厂的那刻开始，在不远处，有一个身影一直慢慢的静静地尾随着。这个身影很好地控制着距离，不远不近。他多想出现给她一个拥抱，让她放纵的哭泣。

    他离开后，一直坐在院子里发呆。他的心情可以用潘玮柏的《hat can i d一》来形容。

    坐在少了你笑声的午后

    空气中氧气变得好稀薄

    一个人喝的白开水太浓

    无法入睡梦到有你的梦

    在院子里的椅子上躺着，越躺，担心越多。他还是不放心，还是选择出来。他还是选择在离开之前再看看这个女孩，这个自己想守护一辈子的女孩。于是，他出来了。

    从她来啤酒厂的路上，他就一直远远地尾随着，远远的，静静地望着她。啤酒厂出来后，她的情绪波动很大很大。看到她有些颤抖的肩膀，他知道她又哭了。他的心很痛很痛。同时他也明白了，自己必须强大起来，强大地可以让她身边不再有这些烦恼。她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拥抱，还是一个可以让她依靠一辈子的没有大风大浪的港湾。不管再难，他也会努力去实现的。

    似乎感觉到什么，突然回头，“林萧哥，是你吗？”回应我的除了满目的黑暗，什么也没有。难道是自己太思念了，感觉他就在身边。他怎么可能出现呢？但是应该没有错啊。我再次不确定地回望，依旧是满目的黑暗，失望地回过头。

    突然想起“伤感一夜一夜，当记忆的线缠绕过往支离破碎，是慌乱占据了心扉”。突然，我狂跑起来，借着迎面吹来的冰冷的风，让自己清醒，也让泪水飘散在空中，消失在黑暗中。

    这边，树后的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才缓缓地走了出来。“嫣然，要好好的，等我回来。”他不敢出来，更不敢上前，眼角流露出来的思念，他不是不知道。他也很想上前，但是他怕自己一个拥抱，再也不会放手离开。现在的他完全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

    转身，他选择离开。他该去努力了，为了更好的保护他的丫头。

    等我，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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