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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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金璨拿到~起~爆~药第一个弄出来的“杀器”便是缩水版地雷。不过对于机动力极强的骑兵,这些敏感度不算太高的地雷,若没密集地铺设在必经之路,或是准备好的埋伏之地,战术价值并不那么大。

    但这也足够她身边的顾家老少爷们惊艳一把了。要知道前朝横扫八荒的传说,很大程度上都是靠这些尖兵利器成就的。要不是前朝后期连续三位昏君,把家底败了个光,不少“神器”做法失传,还有更多的实物下落不明,顾家未必有机会执掌江山。

    虽然~军~事技术水平不比前朝,但大秦火药技术已经十分成熟,制造成本又足够低廉,但~起~爆~药雷酸汞却因为熟练掌握制备方法的工匠还太少,自然就物以稀为贵了。

    不过从秘库得来的“土法制雷酸汞”,还是给了金璨不少灵感。秘库里那些记录着前朝秘密武器制造方法的石板,金璨从中找到了大量可替代物,在跟“土著科学家”们集思广益,大家一起闷头捣鼓了三个多月,终于推出了山寨~手~榴~弹

    这玩意儿的优势不仅在于灵活性,而且平均起爆药的消耗也少了太多。在工坊后面,已经彻底清了场的小山洼里,金璨展示了新产品的功能和效果,在场的王爷c顾泽c顾涵还有三皇子,再次彻底为金璨倾倒。

    所有才会在隆冬时节,金璨不得不丢下奶娃们,与丈夫顾涵他们一起前往南面大营正式练兵。

    在正式介绍过~手~榴~弹的各项参数,优劣以及杀伤力,之后便是实战演练,顾涵与金璨倾力打造的特殊部队其实真正经过魔鬼训练,达到金璨标准的只有一百人,即使在这个时代,想做个能让金璨认可的~特~种兵,也需要相当的知识储备。可对于大多数大头兵来说,这点真的是硬伤。

    不过就是这一百人,用手~榴~弹与地~雷~配合投放,几轮下来用于攻城训练的土墙已经化作了残垣断壁,石墙也炸得支离破碎

    金璨再次收获无数膝盖。她在大营中行走时,还经常被各路将军副将,还有叫得上名号的幕僚,拦路讨教

    金璨不胜其扰,回到帐里顾涵还劝她道,“好歹混个脸熟,将来闪闪你才好使唤他们呀。”

    “就知道你早有预谋,”金璨气呼呼地把丈夫的头发一通乱抓,“不如开个培训班。”

    于是这一个月里,金璨白天在帐内给军官们上课,下午则去教导士官,好在三皇子顾澈也能搭把手,顾涵以及他那一百位精英,也能下到一线,亲手指导那些脑子灵活又识字通算学的老兵——这些人将来自会成为王爷麾下的特别行动队成员。

    这边训练热火朝天,金璨累得口干舌燥,三皇子顾澈更是时刻跟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恨不得把闪闪每一句话每一个手势都清清楚楚地记下了。于是三皇子在充分考验自己的记忆力的同时,他的幕僚也遭了罪,每人都是手拿小本子,随走随记,晚上还要加班整理分类

    好不容易金璨觉得差不多,可以拿若斯人“练一练”的时候,营中一片欢呼雀跃。

    王爷就坐在一边慢悠悠地喝茶,但眼里的欣喜可是让人一望便知。

    话说作为这块土地的老仇家,若斯人在前朝也没少挨炸,导致他们的远程武器一直比较先进,而且打了就跑的战术也相当普遍

    可是这回改进了射程的~炸~弹抛射机,几轮齐放下去,他们经历了多年战火仍屹立不倒的城墙就塌了一大片。

    这个小城应该算是若斯大军的前哨营地里面有几千正规军,骑兵步兵都有。城炸出了个口子,大秦骑兵——金璨在与若斯人相对而建的营地墙头,看着她公公花了半辈子~调~教出的精锐骑兵冲阵:那简直就是一道漆黑的洪流奔驰而去,一举撕开了若斯人残存的防线。

    有心打无心,大秦这边占了绝对的先机,若斯军已经有了点溃散的征兆,就在此时金璨身边的顾涵冲着心腹比了个手势。

    心腹领命而去。

    顾涵轻声道:“也许能载入史册呢。”也不避讳周围的属下,他揽住妻子,“都是因为我有你。”

    金璨笑答:“你也成全了我。如果不是你,我才不会这么拼命,甘之如饴地站在风口浪尖。”

    边上不远处站着的顾澈与萧懿闻言,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后便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只有个不算丑的老爷们能亲近一下,勉强聊以~自~慰吧。

    实在是有些情绪必须找到出口宣泄

    因为顾涵的特殊部队冲上去之后,颗颗山寨~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道一点也不美妙的弧线,精准地落入了若斯人的中军。火光烟尘几乎一起冲天而起。

    就像金璨在培训班里教导众人的那样:最好的报答敌人的方式就是送他们上天。

    大局已定,随后的打扫战场金璨就不想再观看了。她虽然看似镇定,和丈夫握在一起的手却在轻轻颤抖,昭示了她一点也不平静的内心。

    我们成功了!

    她给人的印象永远都是坚定且信心十足,但内心的忐忑与不安可一点不少。

    她的脆弱鲜少表达出来,也并不明显,但都被顾涵看在眼里。顾涵其实并没开口真正劝解过什么,他所做的只是始终站在她身边,不论暴风骤雨还是艳阳天,刀山火海还是荣华路,都一直陪着她。

    当晚,王爷这边便开了个热热闹闹的庆功宴。

    一群糙汉子轮番上前祝酒,他们用碗一口干,金璨只敢用抿一下来回应。不过因为“次数”太多,她还是无可避免地怂了,一个劲儿地向顾涵还有王爷求救。

    顾涵当然责无旁贷给妻子任劳任怨地挡起酒来,而王爷则爽朗大笑,替儿媳妇解了围,“你们灌晕了涵儿媳妇,谁给你们再捣鼓好东西?”

    这群将军们上赶着过来敬酒,乃是存着跟庆王妃混个脸熟的心思。既然兄弟们的“心意”,庆王妃已经知道了,再加上小王爷都出面阻挡,王爷也发了话,大家就该顺坡下驴了

    于是这些汉子们各自露了个笑,先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话说金璨若是听见他们的心声,还不定怎么无力呢:这是怎么个称呼法?王爷c庆王妃c小王妃平白让涵涵矮了自己一辈!

    酒宴完毕,顾涵与金璨携手回到他们夫妻的帐中。萧懿反复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妹妹的确没什么事儿,这才施施然告辞——闪闪酒量可真心不怎么样,细心一点儿也是应该的。

    表哥走了,夫妻俩便一起“随便擦洗”一下,然后就“擦”出了火花。

    这大概是两口子成亲以来,最为激烈与奔放的一夜。两个人肢体交缠,直做到金璨通身酸软,连弯弯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第二天起床穿衣,金璨发现自己身上不止酸痛,还有几处淤青——那淤青大小,与顾涵的指肚完全吻合。顾涵衣裳还没穿齐,就挨了闪闪一通“殴打”

    却说若斯人在折了两千多人之后,经营了几十年的那座前哨城镇化为焦土之后,便固守在后方大关,死活都不肯露头,而王爷这边的弹药数量又不足以轰开若斯人的北方雄关于是大家迅速达成了一致,也退回自家的关中,修整的修整,该回家过年的就回去过年。

    回到南安的金璨,放下行李换件衣裳,刚打算玩一会儿奶娃然后好好补觉的时候叶灵来了。

    看着灵哥哥这张脸,金璨预感不太美妙,“我怎么觉得好像听完你的话,新年都要过不痛快了呢”

    叶灵道:“闪闪英明。”

    当初金璨给叶灵下达的任务,其中钱,对应的是二皇子派来的说客和探子;而人,就是眼热金璨的成果,从京城或者南安本地过来,要不自量力地想过来摘桃子的主儿;至于送他们上天,就是指从西南过来的“小偷”和“强盗”了。

    而在这个金璨刚刚展示了自己的“新玩意”之后,便急火火地趁虚而入,也只会是萧烈的人。

    对于这位仇家,包括为这位仇家卖命的人,金璨都不会手软,不然如何对得起她无辜的祖父爹娘,以及加在一起都没有十个人的父族与母族——她对萧烈的儿女倒还能宽宥一二,毕竟罪过不在他们这些小辈身上。

    看着叶灵虽然面色严峻,但却没什么惶急之意,金璨深吸了口气,“所以你送他们上天了吗?”

    叶灵道:“是,通往西南几处关隘的必经之路,让我炸出了个大坑。”

    金璨叹息道:“你做得很对,咱们赔钱修路吧。”

    叶灵又道:“最后查验了一番,咱们库里的样品少了两个,而看守书房的侍卫死了一个。”

    这回金璨是真的松了口气,“做做样子,排查一下就好。”

    就凭两颗山寨~手~榴~弹,萧烈那边的工匠要是能顺利做出性能接近的仿制品,金璨就真不用混了。再说她特地留在库里的几种样品,可都是残次品啊。

    至于工坊书房里的资料,有价值的真不太多

    叶灵道:“因此这个年,闪闪你还是能过得比较舒畅的吧?”

    金璨笑道:“可不是,他们来了,还自以为拿到了要紧的东西,眼看见萧烈手下的能人就如同脱缰的野狗,奔向一块嫩肉,等吃到一半才知道肉里有毒。有这个乐子在,这一个月都能心情愉悦了。”说着,拍了拍叶灵的肩膀,“多亏你,你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

    叶灵微微一笑,“全赖闪闪栽培。”

    二人将近一个月没见,自然要闲聊一会儿,说说家常,尤其是金璨在边关的见闻,叶灵不时说些自己的见解,挺值得参考一下的见解。

    除了两个人脾气相投,叶灵气度不凡又肚里有货,才是他能得到金璨c顾涵与萧懿尊敬的最重要原因。

    两人说得投机,表哥萧懿却与顾泽c顾涵联袂而来——原来他们也听说了萧烈的人过来偷东西,而叶灵为了让他们一无所获而炸坏了一段官道。

    看这三位仁兄的神情,金璨也啧啧称奇,跟叶灵感慨道,“瞧瞧,你连他们都唬住了。”

    这一句话出口,萧懿c顾泽与顾涵在瞬间就放了心,顾涵更是忍不住抱怨了一下,“早说啊!”

    然后,闲扯军团就自然而然地扩充到了五个人。

    转眼便是年底,金璨这个庆王妃当得真心奇葩,历来内院之事她都委托给昔年婆婆的心腹,程先生来操办——也是顾涵只有金璨一个女人,后宅管事仆从们就算想明争暗斗c各为其主一下,都找不到第二座山头。

    因此别家夫人忙得都要脚朝天的年底,她却能和顾涵惬意地小酌,再趁着微醺的时候,好好跟丈夫试试新姿势。这一年来她闷头事业,实在是冷落涵涵太多。就算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之说,但金璨还真做不到不考虑涵涵的感受。

    于是她在逗完孩儿玩丈夫的节奏中,等来了从西北匆匆赶回的陈叔。

    陈叔带来的也是好消息,以前就挺偏向金家的人家又和陈叔“接上了头”,还带来了其他人家送来的“孝敬”。

    话说,金璨骤然崛起之姿真是震掉了不知多少人的下巴。实在是她没重生那会儿太泯然众人,而且还有糟蹋父祖名声的嫌疑,可等她再出现在众人面前,却差不多是人人都得巴结,最次也得留点善缘的程度了。

    金璨也的确跟陈叔说过,凭她这身本事,绝不会缺少~政~治~资本。而且因为她嫁给了顾涵,又和太子关系良好,每次研究实验又从不避讳三皇子顾澈,所以只要陛下与王爷兄弟俩没得更年期综合征,就会尽力厚待她。

    她对金家曾经的亲友要求也不高,只要在关键时候送点消息就足够了,为她“赴汤蹈火”那就不必了。

    听完少主这席话,陈叔又跑到金璨爹娘的牌位跟前,嘀嘀咕咕整整一夜

    之后,金璨的话可不一一应验了?

    前些年还有人跳到她眼前,试图称称她的尽量,打压下她或是教训她,如今可还见得到这样的人?甚至连一直都想着给小女儿顾溪出气,要好好揉搓她的梅侧妃都要绕着她走。

    从某种程度上说,金璨已经天下无敌了。

    话说从南安回京城,陆路转水路再转陆路,最快也得半个月,等回去初五都过了。于是三皇子顾澈给亲爹打了个“情深意切”的报告:儿臣觉得,还能跟闪闪嫂子学到很多东西等儿臣学成归来再在父皇母后跟前尽孝,更在后面还附了几样新式武器完整的实战记录。

    而金璨自然也没闲着,也做了份报告分别交给陛下和王爷——至今为止,她这两位财大气粗的老板对她的工作成果十分满意,于是撒钱从不犹豫,她自然也得对得起投资人的信任和期待。

    往来传信的皇家密谍,不论是东厂还是西厂的探子都知道轻重,日夜兼程,不惜跑死数匹好马,把这两份绝密资料几乎是同时安全传送到了陛下的御案之上。

    大年三十夜,收到资料的陛下心潮澎湃,直接把太子从东宫召了来,父子密探了半夜,依旧精神振奋,只好祸害各自的老婆陪着自己一起失眠:南面对付若斯人的战果陛下与太子自然早就知道,但是听探子来报,和专业人士给你解读,感受真是完全不同

    却说新年当然免不了走亲戚会朋友。

    三皇子顾澈的正妃,还真跟镇南王府的王王妃有点亲戚关系。这位年轻的王妃探望过王王妃,回到家里就跟丈夫吐起了苦水。

    “这是哪跟哪儿啊!王爷,婶子居然跟我说,想把我娘家妹子说给王叔家的五弟!”

    三皇子妃也不是一般人,她娘家人官儿当得怎么样另说,但她家人的学问,在京里问上哪一个,都是要伸大拇指赞上一番:真是不服不行。

    本来新婚,三皇子就丢下她,跑到前线观摩学习去了,三皇子妃心里也不是全无抱怨之意,可丈夫是去公干,她再不情愿也不会出言阻止。

    等丈夫归来,她也想跟他好好说道一番,便言辞委婉道:要出门,没问题,您好歹提前给我说一声,商量一下嘛。她话还没说完,顾澈便拿了份习题集出来,“看看这个,咱俩一起算,甭管算陪你还是陪我,总能解闷呢。”

    三皇子妃不亏是学霸之家出身,有了习题集,一下子就沉迷了进去,反倒把丈夫扔在了一边。顾澈可是会自己找乐子的人,他抬脚就去找闪闪又要了一套。

    于是这小夫妻俩在做题之中,感情稳步增长,如今三皇子妃连抱怨都能直白说出口了。

    顾澈闻言,也没怎么给王王妃面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了想,又问,“萧懿多大了?跟你妹子挺配啊。”

    三皇子妃一怔,旋即道:“对呀。”

    学霸不等于不通世事,金璨已经名满天下了,而且今后太子登基一样得供着她,而这位嫂子一直拿表哥萧懿当成亲哥哥一样

    三皇子妃觉得如果能成,还真是良配!娘家还能沾光呢。

    顾澈看媳妇也是相当赞同,便道,“那我可保媒去了啊。万一挨踹了,你可要替我揉揉。”

    三皇子妃甜甜一笑,“这是臣妾的本分。不过,闪闪嫂子我可打不过”

    小夫妻俩登时笑作一团。

    成为人家话题的金璨,可一点都不轻松:知道她“新玩意”的效果,陛下与王爷齐齐加了订单。火药质量稳定产量又大,价钱还便宜大秦本就有一定量的存货,如今这些火药可都等着它的好伙伴雷酸汞呢。

    金璨的工坊,以及太子的那座私产,最后也改成了工坊的庄园,新年只休了五天,大家便回来复工,全力制造~起~爆~药了即便如此,依旧供不应求。

    其间,三皇子给萧懿做媒,金璨与萧懿的意思都是见着人再说。顾涵则反复回忆了半天,他弟妹三皇子妃的亲妹妹,他好像真没什么印象,于是也道:“请人家姑娘来南安游览一番?”

    顾澈还能说啥,只能答应了呗。“好。”

    话说随着开春,北方冰雪消融,北狄人果然“应约而至”。这回攻势之猛,远超想象,纵然太子领兵且早早做了相应准备,依然落在了下风。

    儿落在下风的原因之一,就是北狄人也会用抛射~炸~弹了——显然,他们用的绝对不是金璨监制的高性能型号,不然太子这边可绝对不止是“落在下风”。

    这~炸~弹的来源其实十分好猜,要么来自谢永康的私藏,要么就是顾昉的赠予:更有人拿到了些“哑子儿”实物,对照着外壳和封口,乃是前朝存货无疑。

    太子这边战事胶着,固守大关之余,也要极力击杀北狄的有生力量。太子固然勇武,却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兵去做无畏的牺牲:他在等救兵,来自闪闪的救兵。

    话说他手头新式炸弹并不太多,连续几次齐射,把北狄人的精锐逼出去几十里,就没有存货了。因为骑兵的机动力太高,像是金璨最先的两种产品,地~雷~以及~炸~弹这种需要定点起效的武器,对付来去自如的骑兵效果比传统武器是强了太多,但平心而论也不算太好,但~手~榴~弹可就不一样了。

    精锐骑兵揣着一包~手~榴~弹,冲着敌兵人堆儿就来上那么一发杀器也不过如此了吧。

    可是闪闪的救援还没到,屋漏就偏逢连夜雨了。

    谢永康在咽气之前,把他手头能给的东西全都交给了儿子:除了多年矢志不渝地挖掘前朝秘库,得来的弩机和~炸~弹,还有一支死士部队。

    这些死士都是他自小便买来,经过十几年乃至几十年洗脑之后,对谢家不包括谢芙蓉那一枝忠心耿耿,更能为谢家效死。

    当这些人带着~炸~弹,不惜代价地用性命几乎全歼守军,拿下了西北一个小关隘,放进了千余北狄骑兵,之后就被临近守备军发现,再次夺回,可这一千多北狄骑兵就是雨滴入大海,在西北平原上开始了疯狂地烧杀劫掠。

    如果只有这一千多人,大秦分布各地的守军付出些代价便能悉数全歼可就在此时,萧烈看准了时机,反了。

    十万人的大军一举冲出西南北面的关口,与北狄骑兵汇合,在半个月之中,席卷两省,直逼京城。

    得到消息的王爷当即就坐不住了:他必须点兵北上勤王。

    金璨当时就在场,公公的表情让她觉得非常微妙又复杂:愤怒,还有种解脱,像是你也有今天金璨被自己的相反吓了一跳。

    陛下与王爷兄弟这些年一直有些摩擦,总督赵安舜看起来低调,但这些年没少暗地里让王爷不自在。

    想想当年,陛下刚登基,大秦国库空虚,若斯人又趁火打劫,王爷究竟是用怎样的毅力,想了多少办法,才补足了~军~费开支,让南方这只精锐镇边大军得意留存,并发展至今

    话说亲弟弟手握重兵,陛下猜忌也挺寻常,但王爷在无过之时不肯交出自己半辈子的心血,也不让人意外。

    这哥俩暗中较劲了很多年,金璨就亲耳听到过王爷大骂陛下,但是她总觉得有点雷声大雨点小。当然,这兄弟俩对祖宗基业和这个~国~家,这里的百姓都有相当的责任,并不会轻易将纷争演变成~内~乱。

    金璨这儿还在走神,王爷已经下定了主意,他带着顾泽北上,而顾涵和金璨则留下看家,顺便防着若斯人再次趁火打劫。

    王爷像阵飓风一样,卷着自己能带走的八万人马,一起雄赳赳地奔赴京城。

    金璨这边一如既往,按照标准码放好了足够的新式~炸~弹与~手~榴~弹,还有她亲自教导出来的十个教官:经验丰富,足够传授“新玩意儿”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又带着自己和顾涵的心腹,反反复复查验了三遍,才目送这艘大船,与周边几艘护卫的小船驶离港口。

    如今大秦东面大海上面几道航线,都已经彻底掌握在了陛下与王爷手中——当初搅乱了梅家,让梅家几乎~分~裂,手中曾经的航线与买卖也都变卖了,家底不足,自不能再给梅家那位小姐海量金银,让她去支持方志

    可惜后来才知道方志的亲娘乃是正宗白富美,梅家对他最大的意义就是探听消息,不过梅家没了钱,对这位壮志凌云的私生子来说,价值的确大减。

    话说王爷离开南方,但三皇子还留在这里。

    金璨送走给太子的“翻身的宝贝”,便叫上顾涵c萧懿和叶灵,一起“审问”起三皇子顾澈来。

    顾澈表现得实在是太平静太镇定了,要知道他亲爹亲妈可快被叛军围住了,而他最好的太子哥哥则镇守在北疆,一时都脱不开身:若真是再让北狄人一拥而入,大秦可就真的危险了。

    顾澈其实并没有隐瞒之意,“父皇早就想逼出萧烈,不然他一直躲在龟壳里,可怎么下手?”想了想,他又补充道,“父皇原本是想用北狄人做局,没想到谢永康死都死了,还能突施暗箭。”

    三皇子的意思很是分明:这事儿陛下有些准备,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可能小有失手,但总体而言却是有八成把握。

    不过,王爷这些人马也定是在陛下的计划之内算计到了这个程度,金璨也不知说啥好。

    事实上,金璨还是低估了陛下,之后半年内接踵而来的消息,就跟巨浪一样,一个接着一个,整得金璨时不时地提心吊胆一下,当然顾涵也没比她强到哪儿去。

    先是王爷带兵赶到,第一时间就灭了习惯性到处劫掠的那支北狄骑兵。随后便是在直隶与萧烈的大军隔河对峙。

    本来京城城墙又高又厚,外面还有条能淹死人的护城河总之想攻陷京城,没有点特殊手段光靠人堆,不知要堆到猴年马月了。

    萧烈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在用顾昉资助的前朝~炸~弹一通乱轰,但也没收到什么效果之后,反倒静下心来,轻易不出兵骚扰了。

    这就比较奇怪了,可陛下当晚就知道为什么了!

    他二儿子顾淳的老婆,正是谢永康的女儿,当时谢永康~叛~逃的时候没有带上她,她随后便自请离府,到了一处庵堂直接守着青灯古佛过期日子。

    陛下见状,也没再为难她。

    也可是正是这个谢永康的女儿,夜里带着数十心腹拿住了睡梦之中的二皇子,逼着京城的守官打开城门。

    结果萧烈果然趁机,让自己的先锋营杀进城去,多亏王爷警醒,半夜便带人亲自救驾。

    其实禁军也是训练有素,他们只是在最初被打得有些手足无措,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理智和勇气一起回笼,萧烈派进来的人真心不足以占据皇宫,甚至能对陛下真正造成点危害都办不到当然陛下得到自己儿子被掳,城门被破时还是心脏狂跳。

    皇后安抚着丈夫,同时也对这个二儿子彻底失望。二皇子随后也被救了回来,腿折了,身上小伤无数,可总归保住了命,但今后地位肯定是再也回不来了。

    可为了时常试探他,又挤兑他的亲哥哥,王爷的腿上中了一箭,毒箭。

    王爷性命无忧,但这条腿恐怕今后很难行动自如了。顾泽照看着面色苍白的父亲,一时之间似乎什么都说不出口。

    弟弟为了自己受伤,帝后自然亲临探望。

    当陛下走至亲弟弟身前,王爷忽然暴起,卡住了陛下的脖子,双眼通红,几乎随时都要喷出血来,“你算计我是不是?!芙蓉是不是你害的?!”

    后面一句,登时把顾泽震了个手脚冰凉。而满屋人竟没一个人再敢动弹。

    而皇后显然没有失却理智,陛下一时说不话来,但她依然能劝说顾晟,“你怎么会这么想?”旋即便迅速反应过来,“顾昉说的?!她的话你如何能信?她最想看你们兄弟相残。”

    不过皇后的话显然作用不大,此时陛下却伸手轻轻覆在弟弟的手背上,感觉到弟弟双手果然略微送了送,他才长叹了一声,“原来如此。难怪你忽然开始防备我。”

    顾晟盯住亲哥哥的双眼,“我能再信你吗?你敢说芙蓉不是你害的?你敢说不是为了图谋谢家兄弟,而意外让她受了过?”

    陛下回望着弟弟,毫不躲闪也不迟疑,“不是我。”

    顾晟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颓然后倒床上,“芙蓉,是我没用。”这话本就说得有气无力,之后他就昏了过去。

    随后的日子,顾晟不时低烧,更是导致他时而清醒,时而昏睡。而陛下对于那晚的意外全无追究之意。

    不过王爷在清醒时依旧能坐镇中军,如常理事。就在各地勤王之师陆续抵达之时,金璨那批“宝贝”也送到了太子与陛下之手。

    在以冷~兵~器为主的时代,远超过当前科技水平的~热~武~器,哪怕是威力缩水版,其效果也是足够震撼的。

    用了半船的存货,太子轰走了北狄人,而陛下和王爷则靠着剩下那半船货,把萧烈的大军赶远了百余里。只是赶,不是杀。这可是~内~战,能少死人最好。

    可就在此事,金璨在南安收到了一封密信:萧烈正妻生子。这个孩子是嫡子,比如使方志地位尴尬起来。要知道如今方志正在西南给萧烈看家呢。

    就在金璨和顾涵他们群策群力,没想好对策,下一封密信也到了:萧烈的这个儿子夭折了,而他的妻子也哀痛过度,去世了。

    金璨大惊:不为别的,这些消息据叶灵所说,西厂如今都不知道。

    倒是陈叔替他家少主解了惑,“您可还记得,您说只要送些消息就好,不必再送什么银钱珠宝,更不用卖命,您只希望他们能好好过日子?”

    金璨秒懂:这就是托父祖之福了。而且这些消息,居然连陛下都没她知道得早。之后她自然当机立断,赶紧打发人送信进京:萧烈的大舅哥正是此次大将,知道妹妹死了,外甥也死了,还不一定动什么心思呢。

    这份消息十分及时,陛下立即动用了他在西南的暗线,不惜代价击杀了萧烈那位大舅哥的全部家小。

    在这位大将看来或许不用看来,事实证明他相信他妹妹和他家人全是为顾昉所杀,这才不会动摇方志的地位。

    于是萧烈也体会到了臣子作乱的滋味。他无奈之下,只得动用了偷自金璨的杀手锏:他回去自然仿制了不少。

    可金璨的本事真不易山寨,萧烈已经知道了这个道理。那些玩意儿极难控制,但好歹是~炸~弹。他已经用光了顾昉送他的那些前朝旧物,这回为了压制他的大舅哥,也只能拼上一把了。

    于是萧烈军中一阵火光c烟尘与轰鸣过后,他的大舅哥没死,但也只剩一口气了。而萧烈则带着剩余兵将一路直闯,回到了西南北部——这也是陛下有令,穷寇莫追,不然他纵然能逃得掉,但不知付出多少死伤,关键是他逃亡这一路,若是且战且逃,无辜百姓又要遭受多少苦难。

    话说,此时西南南部已经有不少官员和将领见势不妙,向陛下投了降。至于顾昉与方志母子更是干脆不知所踪:真可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只能暂且困居于西南一角的萧烈可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他正在谋划从西北离开大秦,到西域东山再起

    却说金璨与顾涵,还有表哥萧懿看着眼前依山而建的雄关,目光有些凝重。

    金璨从南安应诏赶往西南之前,见到了从京城归来的王爷。

    经过这些日子,王爷体内毒物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但伤腿少了一大块肉,不至于行动不便,却也再不能像以前那般自如了。见到瘦了一大圈儿的阿公,奶娃们大惊失色,一起扑上来安抚疼爱他们的祖父。

    王爷此时见到阿囡那张酷似爱妻的小脸,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他抱着孙儿一时老泪纵横。

    见此情景,金璨和顾涵反倒放心了。

    这半年里,顾泽跟着父亲担惊受怕,好不容易回到南安,看到父亲也有了“人气儿”,心事放心可不就倒头睡下。

    当顾涵与金璨离开王府,便是顾沛与顾池兄妹联手照顾父亲了,至于顾泽忍了又忍,他也病倒了。不过没什么大碍,仔细将养就是。

    不过不管怎么说,王府有好几个病号,金璨自然打定主意,速战速决。她命人搬出了她的终极武器:自从开始建立工坊,她就在琢磨如何用利器轰开萧烈的龟壳!不要以为借着地利,与山川之险她就没办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果然研制出了这种“神器”,还得多亏大秦地大物博,能露出地表的石油一点都不难找。

    没错,她造出来的便是改良版油~弹,配合~炸~弹与~手~榴~弹,真是无往而不利,只可惜这玩意儿对人用,太损阴德。

    但是只破开这阻挡她复仇的最后一关,却是没什么问题。

    爆炸的轰鸣,四处溅落的燃烧油,这二者聚在一起,便是冲天的火焰。哀嚎声惊呼声四起,没多会儿那原本紧闭的大门便岌岌可危。

    五千人先锋毫不犹豫地冲入关中,大军主将,太子顾渊还特地赞了金璨几句,“妹妹大才!平定西南你居首功!”

    不过杀进关中,便是连绵的大山与茂密的林地萧烈如今身在何处?金璨知道,再神的名将也厌恶这种捉迷藏。

    不过她担心得忒了,顾涵笑道:“等着瞧吧。”

    甚至连萧懿也道:“你忘了我的兄弟们吗?”

    金璨惊讶道:“又有谁投奔了陛下?”

    萧懿道:“你忘了小八跟谁形影不离了?”

    萧八郎萧愈跟谁最好?必须是萧家老四萧慈啊!八郎都投了陛下,一向跟他投契的四郎又如何不知道选根大粗腿抱一抱呢?

    萧慈真的偷偷把父亲所藏匿的位置,经由几个进山的猎人——实则为太子亲兵所扮,传到了太子手中。

    又一轮定点打击,炸~弹~与~手~榴~弹齐飞,萧烈的人手瞬间减半,而他自己倒是有几分末路英雄的风采,喝下为防万一准好的毒药,点燃了房中书册与帘帐

    他自觉一生杀人无数,即使没得个善终,依旧够本。只是他前半生因女人而行大运,后半生还是因为女人而身败名裂,至于子孙他们比他这个当爹的更会有奶便是娘,根本无需担心自己会不会绝后了。

    一代枭雄就此溘然而逝。

    却说金璨他们站在一个土包之上,别小瞧土包,好歹也算居高临下。看着在无尽烟尘中的那股猩红的火焰金璨已经知道了萧烈的结局。

    此时萧懿已然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娘,我终于”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而金璨猛地将表哥揽进怀里,声音沙哑,“自此以后,咱们终于对得起他们了!”

    顾涵则轻轻环住了妻子的腰,看着脚下不绝于耳的哀嚎与砍杀声,却觉得在没有比这些更真实,更让人记忆游戏了:他知道,他的妻子从这一刻起,涅槃重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重生而起,也因重生而完结。这个主线是早就构思好的。

    后面还有个番外,今晚或者周六更上来。

    主要就是交代下表哥的婚事,以及那些酱油们的结局,还有十几年后孩子们成亲的故事,就放在这章的作者有话说了,算作给购买这一章的读者们一点小福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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