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上药

    本来也是冲着这个想法过去的，是以当司马清将一块铁牌子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没有太多的惊讶。小心翼翼的拾掇起来，摆在手心处，对着明亮的烛光细细打量了一番。表面上看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铁牌子，上面的刻纹似乎是熔铸上去的，至于刻了什么，她不认识。

    “刺客身上的？”将铁牌扔回给他，既然自己没有办法研究清楚，那么握在手里，它也只能永远都是一块没用的铁牌子。

    司马清并未立即解释，只是冷着一张脸将守在一旁的姬灵风和罗鸣撵了出去，这才起身靠在书桌上，双手抱胸一副轻松的模样。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当初在战场上消失的三天去哪里了？”本来并不打算过问的，也想过给她一些自由的权利。可是她消失的那几天司马轩的行踪也变得飘忽不定，思量再三，他还是问出口了，这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我”

    “是不是又想说与我无关，于我无害？”冷不丁的丢出这么一句话，司马清板着一张俊脸斜斜的看着她，这样的话他听了多少遍了，真的于他无害，还是时机未到呢？“你身边的那两个孩子呢？我查过了，可惜没有查到他们的来历，你可别告诉我他们只是普通的下人。”

    “当然不是普通的下人，他们对我来说很重要。”易璇灵避开话锋，脑海里只是思量着如何委婉的躲过这一关。眼下的情形明摆着司马清是想用铁牌的秘密来交换她的底线，可是有关凌霄宫和武林盟的事情她依旧不能泄露，因为它们现在还经不起大风大ng。“我失踪的三天是因为有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成亲，我不得不去见他一面，就这么简单。”

    “是吗？那为什么凌国的援军能在第一时刻赶到边关，为什么可以在皇帝被俘的情况下依旧镇定自若。”

    “看来你还是怀疑我，怀疑我奸细对吗？”不由的冷笑几声，她或许真的不该对眼前这个男人抱有哪怕一丝期望，“父皇都已经相信我了，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父皇？你当真以为他相信你？”司马清的笑容有些扭曲，让从来没见到过他这样一面的易璇灵心惊了一番。

    “实话告诉你吧，父皇之所以放了你无非是你还没有重要到让他下手将你灭口，这才卖给他们两个人情，顺便也是留着你试探易安荣那个老家伙。你知不知道父皇也让齐王妃去看过那个老家伙，可惜人家就比你聪明多了，看都不去看他一眼。”略带讽刺的话语一阵一阵传入易璇灵的耳朵里，明明不是很高的声音此刻却宛如雷鸣。

    “那又怎样？”反正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不被人信任，易璇灵索性故作坚强的反问。“你不觉得你的话题偏离原来的计划了吗？你要问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该告诉我铁牌子的事情了吧？”

    “我还没有问完呢？”捏起易璇灵的手腕，司马清的脸色沉了沉，俊逸的脸上怒气清晰无比，“那三天司马轩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笑话，还以为什么话这么重要，重要到他面带怒色的询问，却不想竟是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在她看来司马清最近越发的精神失常了，“我说了这三天我的行程，和他一点关系。”

    “你要我怎么相信，今天在相国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很紧张他。我是你的夫君，是晋国的太子殿下，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吃醋？不像！

    马上否决了心中的怀疑，司马清这样的人，恐怕刚刚所说的话前面的皆是铺垫，重头戏是她拂了他作为太子的面子。

    “我们之间的交易我不会忘了的，若是你担心我会污了你太子殿下的身份名誉，我可以和你不希望有所纠缠之人断绝任何纠葛，直到交易结束，这样你满意了吗？”捏紧了拳头，用了最大的忍耐限度。易璇灵咬着下唇做出了保证。“现在可以告诉我这铁牌子是谁的了吗？”

    “这种刻纹是晋国皇室早已失传的文字，我也不认识。但就这铁牌的材质来说应当是皇室中人才有的，专门用于禁军铸剑所用。”

    “这么说你的嫌疑最大。”重新拾起铁牌，不得不说这铁牌的色泽和重量都恰如其分的适合铸剑，“别忘了岳家可是掌握了皇宫大部分禁军的。”

    “我知道我也在你的怀疑之列，我无话可说。但是负责禁军武器督造的是兵部，而兵部在沈家的势力范围。所以他的嫌疑也不小不是吗？”司马清丝毫没有不耐烦，微薄的唇瓣耐心的剖析这这一次的事件，“但是这些都不是你管的，我告诉你只是为了让你安心罢了。现在还没有人能撼动我的太子之位，我没必要多此一举。”

    “你这是想要撇清关系吗？也罢，这件事的动作不小，我想皇上也不会置之不理。”稍作试探，眼睛掠过司马清的容颜，没有丝毫的不妥。难道真的是她想错了吗？易璇灵眉头微皱，有些事情终究是没有证据就无法下定论的。

    搂了搂周身的狐裘，事情结束了，她也该回去休息了。身上的伤口虽然都不深，但数目颇多，再加上内力消耗不少，她此刻竟有点眩晕的感觉。

    “等等。”司马清的手忽然拉住了她转身后的胳膊，“你的伤还没有上药吧？”

    诧异的转头看了看，易璇灵狐疑的点了点头，刚沐浴完毕，这药还没有来得及擦。司马清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去疑惑，直接伸手捞起她包裹在狐裘中的身子，轻轻的压倒在榻上：“别乱动，我就不会拿你怎么样？”

    “那你要做什么？”没有过多的惊慌，毕竟以她对司马清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在清醒且保证过之后还会做出什么。

    “上药！”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司马清快速的从柜子里拣出一个翠绿色的瓷瓶，光是瓶子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宛如翠玉做成的那般晶莹剔透。

    “我自己回去擦就好了。”眼见着药瓶子摆在他的手上，易璇灵急忙起身准备离开，脚还没有着地就对上司马清略显阴沉的脸以及那副要死不死的面瘫表情。

    “你当我的命令是假的吗？我知道你会武功，但就你现在伤的不轻的样子，我还制服不了你吗？”冷淡的语气放出这么一句威胁意味极浓的话，司马清再次将略微失神的易璇灵压到榻上，“我没记错的话伤口应该在”手指在半空中游移了一会，几个大的伤口他都记得位子，只是除了四肢的伤，她身上的伤就有点难处理了。

    “那个，我还是自己来吧。”伸手想要抢走瓷瓶，可惜再快也快不过此刻健健康康毫无伤痛的司马清。

    他邪笑着将瓶子举过头顶：“怎么还怕我看不成？上次受伤就是我帮你换的衣服擦得药，这药的效果不错，都不留疤的。”仿佛说着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余光撇过易璇灵脸上的尴尬，司马清头一次笑的这般轻松，觉得有时候逗逗她也挺不错的。

    “你看着我干什么？”小心翼翼的帮她擦了四肢的伤口，却再怎么要求也难以让她妥协的任由他帮她处理身上的伤口。好容易圆满的解决那些深深浅浅的口子，猛然抬头却看见易璇灵有看怪物的眼光看着他。

    “没没什么？”由不得她不愣神，或许是因为她从来不曾试着去了解他，才会觉得他从来都是冷漠的。就像她得知是司马清逼死林颐腹中的孩子一般，在她看来，司马清是冷血无情又多疑的集合体。但是这一刻的温柔似乎打破了她的常规认知，有点难以适应。

    “是吗？那你盯着我看！”

    被他逼得无奈，已经缩到了睡塌的另一侧，眼见着就要摔下去，只好皱了皱眉开口：“我在想，如果你用这样温柔的表情和动作去对待林颐，她或许就会愿意的。”不知怎么了，这一刻她想到的是那一夜司马清的粗暴和冷漠，也难怪林颐不愿意从了他，或许就是这样的态度让林颐宁愿选择和姬灵风在一起也不贪图他的妃子位置。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空气仿佛跟着司马清这仅有几个字的话瞬间冷了下来。

    她说错什么了吗？不是他逼她说的吗？现在又来发什么火，真是莫名其妙。

    “说啊，怎么不说了？”

    “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遍，今晚谢谢你了，我先告辞了。”放下四肢被卷起的袖子，易璇灵抿了抿嘴，带着点心虚准备脚底抹油。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这个多疑鬼，可是先跑还是上上之策的。

    见司马清没有阻止的意思，易璇灵拉紧狐裘就往外奔，只道临近门槛的时候才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朝她飞了过来。警觉如她瞬间转身，掌心正对那飞过来的瓷瓶接了个正着。愣神的看了一眼，嘴角泛出一抹笑意：“多谢了。”这么好的药他是打算送给她吗？那可真是感激不尽了，以后受伤就不怕留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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