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军出征

    鹅毛飞雪连下了两日，终于在采星的尸首被东宫领回去当日停了下来。易璇灵站在雪地里良久都不愿意转身回去，尽管那屋里正烧着暖烘烘的银炭。

    没有听见她的死讯，第一天如此，第二天如此，第三天依旧如此。易璇熙似乎已经坐不住了，总想派人去肃王府打探一番，又害怕此事会牵连出她自己，于是即便有万般无奈她也不敢踏出齐王府半步。

    “参见王妃。”晓云端着一盅热乎乎的燕窝汤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膝盖弯了弯行了礼。

    本来还有些焦躁，看见这盅燕窝的时候她似乎有些痛心疾首，手紧紧摁住心口，默了片刻，随即咬牙切齿的将一盅还在冒热气的燕窝汤打翻在地，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跑去。

    “娘娘，切不可冲动啊c”晓云微微愣神，眼见着易璇熙的步子已经迈出门槛，急忙扔了手里的托盘追了上去，边喊着：“娘娘，你冷静一点啊，王爷他c王爷他c他不在府里。”

    一句话刹住了易璇熙的脚步，晓云以为自己的主子终于想通了，不再去和王爷硬碰硬了。哪知道这颗吊起来的心还没有揣回心口却再一次被吊到最高点。

    司马轩一身百姓打扮刚从王府外面回来，步子恰好停在长廊的另一端，眼睛正瞥向怒气冲冲的易璇熙。这情况显然不是很妙，已经好几天不见的王爷，此刻为什么用这种如狼似虎的眼神看她家主子呢？

    对视了一眼，司马轩别过脸去，当做没看见一样背过去，然后阔步离开了。

    晓云颤巍巍的想要抓住易璇熙，可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主子已经没有了人影。

    一路小跑才赶上了司马轩的脚步，横手拦在他的面前，一面大口喘气，一面叉腰怒瞪着眼前的男人，“你去哪里了？每天晚出早归的，你还有没有把王府当成是你的家？”

    “不用你管，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好了。”忍住不发火，司马轩移开步子不打算再和她起争执了，毕竟明天便是大军开拔的日子，他这个右路军元帅可没有那么闲。

    “不用我管，只怕你早已经忘记了我是你妻子的事情了吧？”

    “我没有忘记你是齐王司马轩的王妃，但是我没有妻子。”冷冷的撂下一句话，司马轩拍开她拦着的手径直的往书房走去，他已经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了，这女人真的是不要命了，竟然敢想她下手。若不是她没事，而眼下又是出征的关键时刻。

    身影潇洒的转身消失在长廊的尽头，独独留下一个跌坐在长廊中萧肃的身影，良久都没有动过一回。

    齐王殿下本就是带着面具的主，他手里的骑兵和监军通通戴着面具也是早早就听说了。但是整齐的一路纵队戴面具骑马而行的骑兵却依旧让洛阳的百姓议论纷纷，有啧啧称奇的，有胡乱夸大也有恶意贬低的，不过一切都是百姓嘴里几天的话茬子而已。

    皇城之外，主帅沈将军亲自受到皇上和太子所敬之酒，荣誉不说，也正昭示着皇上对沈家的重视。

    大军开拔，沈元帅一马当前，黑色的骏马上是同样是黑色铁甲的老将军，虽然两鬓斑白，却丝毫看不出孱弱的模样。司马澈和司马轩这左右元帅分别缓步并排随其后，身后拖着长龙一般的尾巴，足足几千人的部队从皇城出发，剩下的十万兵马全都屯守在城外，等待主帅的来临。

    她没有去送行，因为她不想看见分别时候的场景。站在门口，望见双眼通红的沈流月她觉得没去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只是她依旧聊表心意了一下，用连夜和幻月学出来的晋国宫廷刺绣绣出了一个勉强算是荷包的东西，里面塞了一个护身符，算是保佑他得胜归来吧。要是死在战场上了，或许司马清会更加欢喜，但吃了败仗的话她就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所以“司马澈，你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她的嘴里喃喃自语，身边空旷的没有一个人，自然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司马澈一走，沈流月的一颗心总是魂不守舍，即便时常来凝香阁坐坐，却总也是发呆沉默，倒叫林颐嘲笑了好几次。易璇灵甚少在府里见到蒋心仪，直到林颐的提点，她才知道或许沈流月的神不守舍还因为蒋心仪的身孕。作为正妻她却一无所出，眼睁睁的看着侧妃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心里怎么说也会有个疙瘩的。

    “参见太子妃，王妃娘娘，侧妃娘娘。”幻月规矩的在我们面前蹲下行礼，虽然在我面前可以不必拘礼，但是毕竟沈流月在场，幻月也知分寸懂进退的依依行礼，末了才道：“启禀娘娘，东宫的车架到了，说是接您回去。”

    “接回去？”林颐是第一个惊讶的站起来的，“我没听说这件事啊？”

    “莫不是有诈？”沈流月也皱起了眉头。

    “回娘娘的话，应该不是，太子殿下人就在肃王府外。”幻月越发的谨慎了，眼睛瞄都不敢瞄一眼沈流月。

    “即使如此，我随你一同回去吧。”林颐见易璇灵似乎并不排斥，便主动提议跟她一起。

    既是接回东宫，沈流月自是没有强留的道理，只好简单的让人帮易璇灵收拾了一番才送出门口。

    傍晚的风强劲而冷冽，刮在面上刀刀割进皮肤一般，却是没有流血的凌迟。司马清立在马车旁，一身黑色的蟒袍在风中微微挥洒，身上披着毛茸茸的黑色大氅也顺着风摆了几摆。

    “参见太子殿下。”林颐率先福了福身子，见司马清并未有为难之意才将易璇灵扶了起来，当着司马清的面易璇灵的沉默让林颐觉得理所当然。

    “听闻太子殿下来接太子妃，不知道妾身可否同坐。”

    微微愣了半晌，司马清缓神道：“早知道你在这里了，车架也顺道备了。泳儿，扶你家主子上车。”一声吩咐有着不可违抗的力量，泳儿这丫头本就胆小，没见着司马清的时候就已经害怕的往后缩，此刻更是恨不得急忙逃离。

    车轮滚滚，时不时的传来倾轧积雪的嘎吱声。宽敞的马车内或许因为坐了两个人而稍显温暖，易璇灵始终眯着眼睛发呆，头都没有抬一下去看司马清是何脸色。

    “你c听说有人向你下毒？知道是谁吗？”司马清一句话终是打破了沉默的僵局，眼神时不时的瞄了易璇灵一眼，许久不见，他的气色似乎好了那么一些，至少不像他去送解药那日的苍白。

    “知道了又能怎样？如果我现在没能力动她，又何必去打草惊蛇呢？”低下头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为自己也为替死的采星。虽说出卖她，采星的死许是罪有应得。但每每这样想她就觉得或许她也已经走上了一条她最不齿的算计人的道路上了。

    不过，她不后悔，也无从后悔c马车之内再陷沉默，直到天色沉了下来，宫门关闭前的一刹那马车急速停在了宫门口。本来做的直直的身子瞬间砸向了马车的车帘。没有阻挡似的一层帘布根本就阻止不了易璇灵冲出去的力道。好在司马清良心发现的搭了一把手将她将将飞出去的身子揽了回来，不至于让她在宫门口摔个狗吃屎。

    “多谢。”暖暖的呼吸声擦过司马清的耳畔，为了不让别人察觉她会说话的事情，她只好贴着他的耳朵发声。

    痒痒的暖意让他几不可查的缩了缩脖子，脸瞬间低了下去，昏暗的光线让她看不清司马清此刻的表情。可这样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宫门口迎面跑来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只是略微熟悉，因为易璇灵已经记不住他的名字了。

    “奴才参见太子爷，皇上有旨，请太子爷将c带到康宁殿。”中间的话他没有开口，似乎是故意略去的，只是微微抬头望了一眼窝在司马清怀里的女人，嘴角微微一勾便自顾自的转身带起路来。

    “康宁殿是哪里？为什么c”本也只是随口问问，司马清的沉默也在她的料想之中。只是这被他抱在怀里一路抱去的样子委实有点羞人。易璇灵挣扎了几下终究没能从司马清的禁锢中脱逃出来，眼见着这一路的守卫加上身后长长的尾巴，她只好窝着不动了。

    许久司马清才开口：“康宁殿是我以前居住的地方。”没有了下文，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句话想来是回答易璇灵心中之疑惑的。思及此她突然咬着下唇微微展开一个略显苍白却异样迷人的笑容。

    “你笑什么？”

    “没c”为了避免露出破绽，她说话尽量简短小声，每每凑到司马清的耳畔之时，身后的人都要低下脑袋以表示他们什么都没有看见。她想类似此情此景的事情他们应该不难看见，否则便不会如此的表现一致。

    “到了c”两人一路上的耳鬓厮磨他不是没有看见，只是在宫里当差多年，这些早就见怪不怪了。万公公恭敬的打开康宁殿的大门将司马清和他怀里的易璇灵放了进去，本来还欲跟进去的安芸和琦涵一律被挡在的外面。“小安子，待他们去偏殿歇着，养好了精神头才有力气伺候他们主子。”略显高尖的声音让安芸的汗毛不禁竖了起来，身子不自主的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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