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残影难追

    空阔的洛阳主街道上灯火通明，夜市摊前无不人满为患，只是片刻的闪神，刚刚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便没有了踪迹。易璇灵急切的朝着自己认为的方向跑去，心中似是有一种呐喊，楚风就在前方。

    没有武功的易璇灵，没追好一会就已经气喘吁吁了，余光瞥见转角处一片衣阙，那身形酷似刚刚看见的人，虽然那半副银色面具下是易璇灵完全未知的世界，但这抹熟悉感让她穷追不舍。

    “楚风c”暗淡无光的小巷子里，璇灵单手撑着墙面缓慢滑落在地，呆呆的望着眼前的黑暗，她最近又有些犯浑了可能，楚风已经死了，死在那场晋凌之战中，再也找不回来了。月光下，晶莹的泪珠映照着皎洁的月光缓慢从她的脸颊滑落，心又一次纠痛起来。

    “姑娘，你没事吧？”银灰色的长袍紧紧地裹在男子的身上，外衫敞开着任由微风徐徐的往里钻。男人的手递过来一块方帕，依旧是浅浅的灰色。

    璇灵顺着他的手往上看去，那半副银色的面具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要摘下男人脸上的面具：“楚风？”

    “姑娘，你认错人了，在下司马轩。”司马轩及时的抓住了伸向他脸面的纤细手指，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你的手c受伤了。”借着月光，他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那点点的猩红，在她苍白的掌心里看起来十分的格格不入。

    “哦，对不起。这个大概c”大概是刚刚扶着墙面坐下来的擦到的，却不想自己的手已经脆弱至此了。易璇灵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司马轩，熟悉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你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这个，姑娘还是不信我吗？在下年幼时伤了容颜才会带着面具，不想吓到别人。这么多年带着带着也就习以为常了，还请姑娘莫要强人所难。”司马轩皱眉将易璇灵的右手拽了过来，不由分说的用手帕将伤口仔仔细细的包裹起来，“不知道姑娘要找的人姓甚名谁，相逢即是有缘，或许在下可以出一份力。”

    “呵呵c”呆愣的跟个花痴一样看着他，易璇灵突然傻傻发笑，出一份力去找吗，“他c已经死了，找不到了。谢谢你的好意，今日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谅解。”

    “无妨。”司马轩看着这摸决然转身的背影，木然的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心中却有些隐隐的痛楚，看来眼下还有一些事情是他没有查清楚的的，这些事情他早晚要弄明白。

    易璇灵缓慢的向着东宫后院走去，步伐轻盈的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也无暇去顾及那不紧不慢跟在身后的人了，直到易璇灵轻轻松松翻身进入墙内，司马轩才安心的转身离开。

    一夜浅眠，易璇灵睡睡醒醒不知今时是几时，直到水清端着温热的洗漱水推门而入之时她才完全清醒了。

    望着散落一地的宣纸，水清双眉紧皱：“小姐，您又想姜统领了？”放下手中的铜盆，水清挨个捡起写满了字的纸张，小心翼翼的叠好，这些都是易璇灵想念姜楚风的时候深更半夜写的悼念词，这些东西是不该存在于世上的，以前不行，现在更加不行了。

    “你干什么？”璇灵急忙制止水清的动作，从闪烁的火苗之下抢救出了那几张微薄的宣纸，“这些c”

    “小姐，这些不烧掉的话将来可能会成为你的致命伤啊。”

    易璇灵这才犹犹豫豫的将手放开，任由那些火星子急切的吞噬着这些悼念词。

    “小姐，今早太子那边来人传话了，说是让您随他进宫一趟。”水清一边娴熟的替她梳洗，一边讲太子身边管事公公所传的话报告给易璇灵。

    “有说什么事情吗？”璇灵摘下水清刚刚插好的金钗，直接换上一个翠色的素玉簪子，正好配上她这一身粉绿色的长裙。

    “没有。”

    现在还不是和司马清摊牌的时候，一切还是顺着他点。易璇灵梳洗完毕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临门一脚才转身看向水清：“那两个孩子？”

    “小姐放心，我以姜大人的名义搪塞过去了，毕竟送亲使臣留下来侍候小姐的，太子府也不便当众拒绝。”水清一脸得意的看向易璇灵，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娘娘，这边请。”幻月本分的引着易璇灵出了寒灵院，被禁足这么些天，幻月以为自己就要陪眼前这个无宠的太子妃被幽禁一辈子了，却不想这么快就被释放升天了，心中自是喜不自胜。加上司马清今日特意派人来请易璇灵进宫，身边没有再带任何一个侧妃或者侍妾，这似乎意味着自家的主子要出头了也说不定。

    易璇灵一句话不说的随着幻月步行到了正厅，司马清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眼睛的余光瞟了瞟一路赶来的易璇灵，本以为她至少知道什么是时间紧迫，却不想她走路还是那么不疾不徐，着实让他生气。但碍于皇上之前所说的善待于她，他也不便发火，直接甩袖离开。

    距离上次进宫奉茶，虽然璇灵已经好几天没有进宫了，这个皇宫一样有让人窒息的本事，不待在这里也好。这一次她更加的沉默寡言了，偶尔抬起头来也只看到那些个飘飘红绸，这宫里似乎有什么喜事。

    “你看什么呢，还不快跟上来。”司马清不耐烦的拉起易璇灵的手，清晰的骨感让他有些不适应，这不该是女孩子的手该有的感觉，怎么会消瘦到如此的地步？盯了她好一会，司马清有些尴尬的回头，不管易璇灵能否跟上，直接拉着她往前走。

    “五哥，你终于来啦。”

    司马清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让一时没有刹住的璇灵直直的装上了司马清，司马清因着脚边还有个十岁大的孩子只好转身将易璇灵包个满怀，纵身一跃落到了他处。俊逸的脸庞再一次黑了个彻底，要不是皇上恰好从明曦宫出来，他险些没忍住自己心中的憋闷。

    “这位便是五嫂吧，臣弟见过五嫂。”眼前的十岁小男孩十分彬彬有礼，一口一个五嫂叫的十分欢喜，可惜易璇灵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五嫂不喜欢十二弟吗？”小男孩撒娇一般崛起嘴巴，神情十分委屈。

    “当然不是了，朕的十二皇子是人见人爱的，你五嫂只是之前伤到了嗓子才不好开口。”皇上上前一般，摆手示意我们免去礼节，“瞧瞧那是什么？”司马哲伸手指向司马清身后的红包裹，那是什么东西易璇灵并不感兴趣，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她倒是十分感兴趣。眼前这个小孩子不过是十岁左右，今日皇帝都聚在此处，想来这日子不小。

    “真的吗？”十二皇子司马辰立马兴奋的本想司马清的身后，检出那红包裹中大大小小的方形红色包装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这些可都是你五嫂精心挑选的，看看喜不喜欢？”司马清宠溺的揉了揉司马辰的脑袋，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爽朗。可是没一会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司马辰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就像从树上掉下来的烂柿子一般软不拉几的。

    易璇灵看得出来，这孩子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司马清送的这些珍稀玉石，望着这些玉石好一会他都没有抬头再看看司马清。

    这让易璇灵想起了儿时的自己，那时候她还很受宠，是人人艳羡的公主，但每每生辰之时父皇只会送一些珍稀的宝贝给她，而那些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易璇灵黯然的低下脑袋，一个冲动便拉起了司马辰的手写到：“改来东宫，我再送你一份礼物好不好？”

    司马辰埋着的脑袋疑惑的抬了起来，望着易璇灵认真的表情这才咧嘴笑开了怀，随即重重的点头道：“一言为定。”

    孩子的笑容总能让人开怀，一时之间易璇灵也仿佛忘却烦恼一般笑的很是灿烂绝美，让在场的司马哲呆愣在了原地，司马清亦是有些失神。

    “何事如此开怀？”司马澈缓步来到明曦宫外，早在殿内就已经听到司马澈开怀的笑声，不想刚一出门便看见一大一小相视而笑，身边的两个人却呆若木鸡。”儿臣参见父皇。“司马哲自觉失仪，急忙正了正衣冠，咳嗽了两声道：“快些起来吧，这里风大，都快些进去吧。”

    明曦宫正殿之内早已经坐满了人易璇灵跟着司马清一一行礼之后才乱摸清楚今日之事——十二皇子司马辰的诞辰。司马辰打小就乖巧可人，除了喜欢撒娇这点事情之外似乎别无其他喜好。今次适逢他的诞辰，刚满十岁的他就极力劝阻皇上大办酒宴，就这一点而言着实让易璇灵对这个孩子刮目相看。

    “齐王殿下驾到。”刚刚坐定，易璇灵便听见内务总管的一声鬼吼式的通报。一身着藏蓝色蟒袍的男子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半副银色的面具深深的刺激了易璇灵的心脏。

    司马轩，司马轩c她早该想到的，只是昨夜心思完全没有用上去才会大大方方的把他当做了楚风的影子，和他交谈。此刻要是被他认出来，那么她会说话且能说话的事情岂不公布于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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